13 水绿濯翡翠(1 / 1)
第二日晨起,天光大好。尉迟真金将昨夜他和狄仁杰商讨得出的结论告知几人,几人在院落中商量今日该如何调查,刚说了没几句狄仁杰就是一个大大的呵欠。
沙陀定睛一看,吓一跳:“啊咧,你怎么眼眶青的跟被人打了似的,昨晚没睡好么?”
狄仁杰白他一眼,心道可不是没睡好么。昨天他给尉迟真金按摩完穴位已经午时,回去又思索了半天案子,等到好不容易睡下了,入睡不久便开始做梦。
先是梦到昨日在湖上看到的粉色,似乎变成了桃花,落英缤纷,飘着飘着却又变成漫天黄沙。在黄沙之中有个白衣人,临风负手,衣袂飞扬,但是不过一转眼,就随着漫天黄沙不见了。
他正自疑惑寻找,却觉得身子剧痛,竟好像是在受鞭挞之刑。那痛几乎让他受不得,挣扎之下却发现身边也有一人,衣衫被鞭子抽的片片碎裂,仔细一看那人眉目,居然是尉迟真金!
之后梦境就往一个十分诡异的方向延伸过去,那人和他痴缠在一起,肢体相交,摩擦之间只觉得痛感变得更热更易于忍受,更难以控制。他似乎在梦中发出几声低吟,然后轻吼一声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对着天花板就头痛脑热,什么都想不明白。等想明白了表情就变成了目瞪口呆。
苍天啊,自己这是做的什么梦啊……好害羞喏……
狄大人在床上滚滚滚,滚着滚着又想起来梦里最后的情形,开始傻笑,笑完又马上鄙视自己的流氓行为,接着打滚,便陷入死循环出不来了。等好不容易正常点了,外面公鸡打鸣了。
=口=!竟然天都亮了!看着还得收拾的床铺,狄钦差连头发都疼了,而且左眼皮开始不停的跳跳跳。窝在床上的狄钦差愁啊,就这么愁着直到天大亮,不变成熊猫才怪。
不过话说回来,左眼皮不是跳好事的么?
方才听到沙陀问话的尉迟真金此时转过脸来:“狄仁杰?你是怎的了,昨天回去睡晚了?”
狄大人浑身都硬了,尴尬无比,强作镇定的道:“夜里肚痛。”
尉迟皱眉:“一会儿让沙陀给你把把脉。”
旁边裴小孩和邝照两个人一起鄙视他——这么大人了居然还会吃坏东西。
狄钦差望天——你们要是知道我做梦吃了什么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沙陀在旁边后知后觉,一搭狄仁杰的脉:“咦?你这脉象不似吃坏东西啊,肠经胃经都挺正常,倒是心火有点旺……”
后头的话被狄钦差一脚踩了回去。
沙陀蹲在一边委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好在邝照无意中解了围,道:“大人,今日我们可还是去湖上调查?”
尉迟真金想了想,道:“按照昨日我和狄仁杰的推断,这洞庭湖上的守军可能有问题,我们就这么去说不定就打草惊蛇了。武陵和清化挨着,你去拿地图来,看看有没有哪条河水是和洞庭通着的。”
邝照拿了一张大地图来,几人铺开之后一看:“大人,沅水和澧水都通着洞庭。”
尉迟真金问道:“狄仁杰,你对这两处可熟悉?”
狄仁杰道:“倒不是十分熟悉,只是知道这沅水较浅,不过所经之地大部分都有村庄,只有四方口那个地方算是个汇聚地。澧水较深,且都紧挨着太浮山,人烟稀少。”
尉迟真金想了想,道:“邝照,你带着沙陀和千张去沅水那边,顺流向下仔细向附近打听有无人像是桃花节的女子那样失踪的,前因后果当时的情况,都问清楚。狄仁杰,你同我到澧水那里去,我记得你说可以驱散雾气的那种灯笼似乎就取自太浮山,说不定会有些线索。”
众人都应了。狄大人在心里比剪刀,果然是好事情!
却听一边裴小孩突然出声:“尉迟哥哥,我要跟你一起去。”
狄钦差内心立马悲愤了,他不要电灯泡,还是个个儿小瓦数却超大的!
但他内心的呐喊没有传递道尉迟真金那边,只听尉迟大人道:“我们这边可能很危险的,你不怕?”
裴小孩挺挺小胸:“不怕!”
尉迟大人心情不错,拍了拍裴小孩的背:“好!男子汉就是该勇往直前的,哈哈哈!”
于是两大一小就这么出发去往澧水。
澧水上游有一段,因为山清水秀,岩险石怪,潭多流急,人称“百里画廊”。他们三人找了条竹筏,顺着水流向下。
狄仁杰便四周望着,便对尉迟道:“这附近似乎并无人烟,目前我也没发现有何不妥之处。大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尉迟真金摇摇头,此处静寂无声,他什么都听不到。
狄仁杰望望河流两边的山上,突然道:“奇怪,山上这么多树,连个鸟窝都没看到。况且,我们行来数十里,这水流之中竟然连条鱼都没有。”
尉迟点头:“确实奇怪,这澧水有点静的过了头。”
裴小孩仰头看他:“会不会是上次在湖上看到的那种蛊雕作怪?”
尉迟真金皱眉慢慢摇了摇头。狄仁杰在旁道:“的确不像。那蛊雕虽然凶猛,但到底是水中的东西,不可能连山中的鸟类都捕食,更别说此刻山上几乎连鸟的影子都看不见。这种禽鸟绝迹的情况,只能是因为环境所致。”
尉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禽鸟具绝,必出异物,说得便是这个道理。他们此刻便打起十二分戒心,专心留意四周的动静。
又往前划了不到一刻,裴小孩突然惊叫。狄尉二人被他吓了一跳,这孩子说好听的是胆大无畏,说不好听的就是傻大胆,看到什么了,居然被吓到惊叫?
只听裴东来骇然道:“我好像看到水里有个人!”
狄仁杰连忙过去,站在他身后朝水里看:“哪里?”
裴小孩扒在船边,指着一个地方:“就是那里!”
狄仁杰眯起眼睛仔细看去,却毫无发现,不由疑道:“难道跑了?”
尉迟在他们身后摇摇头:“没跑,我听到了。”随后千爪银链突然出手,直直入水。那千爪银链也算是样宝物,爪头可变为钢针、利爪、圆球,此刻入水如同刺矛,尉迟用力一拽,便将个东西拖上船来。
裴小孩惊得往后跳了两大步,就见那东西三尺来长,鱼身人面,通体赤红,口中声音犹如嚎哭。
狄仁杰眉头紧锁:“大人,这是赤鱬。”
裴小孩扒着尉迟不放:“这东西好恐怖!身子和鱼一样,却长了张人的脸!”说完,突然间打了个喷嚏。抽抽鼻子,肯定是被吓的。
尉迟跟着皱眉,怎么这次出来全是这种恶心的东西,还好他看不见。
狄仁杰沉下声音:“传说赤鱬原本是居住在山上的人,有特殊的能力,能够寻找到某种特殊的磁场和能量。”
裴小孩和还坐着的尉迟大人一起抬头,一个睁着溜圆的眼睛看他,一个睁着虽然看不见但仍然亮的慑人的眼睛转向他,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这玩意儿是人?!
狄仁杰咳咳两声,严肃不起来了,他搔搔下巴,接着道:“赤鱬被天神派遣去寻找翡翠,而他也的确在一处溪水当中找到了。但他却因为贪心,没有将翡翠交出去,而是私自留下,被天神发现。于是天神震怒,将他贬为溪中巨鱼,从此不能上岸。”
尉迟真金挥挥手:“你说的不过是奇闻异志,不能当真。”
狄仁杰蹲下身来:“的确,这不过是戏言演义,但是赤鱬确实有个特性,” 他看着那已经奄奄一息的赤鱬,“有赤鱬出现的地方,一定会有顶级的翡翠出现。”
尉迟皱眉:“翡翠?”
狄仁杰点头应是:“赤鱬的大小会受到翡翠的影响,一般若是没有翡翠的地方,赤鱬最多半尺左右,并且寿命很短。翡翠越好越多,赤鱬就会长得越大,存活时间也会越长。这一条赤鱬几乎有三尺,可见这里有极品的翡翠,说不定……”他环视四周,“这里有个翡翠矿。”
裴小孩瞪大了眼睛,连尉迟真金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翡翠矿多出在山上,而且大部分在南边,中原很少出产好的翡翠,更别提大规模的翡翠矿了。况且这里河流众多,若是冲击出的翡翠多半已经开窗,可以说谁得了都是一笔天降横财。
狄仁杰默默的道:“这里水流由西向东,澧水和沅水最终都汇入洞庭,此处已经有如此赤鱬,那么洞庭湖中……”
尉迟真金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相信:“莫非桃花节那些女子的船上,有人看到了赤鱬?”
狄仁杰抿抿胡子:“我也不敢肯定,不过若是有,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方向。”
有些女子的知识渊博到堪比男子,甚至更高,若是有个这样的女子看到了赤鱬,一惊之下叫了出来,不难想像后果怎样,但是为此就让一船人陪葬,未免太过残忍。
“这么说那个很吓人的姐姐说的,那些俊公子不是更容易认出来这东西么?都是饱学之士来的?”裴小孩此刻看那赤鱬似乎已经断气了,从尉迟身后走出来道。
狄尉二人一思索,觉得也是。
尉迟道:“若是如此想,那么蛊雕和迷穀树的出现,也可以解释成是翡翠的影响了?”
狄仁杰微微摇了摇头,又忆起尉迟看不到,方说道:“大部分的翡翠都是不含磁性的,若是说能在周围吸引这么多奇珍异兽也不太合理,到如今比较像样的推断只是到赤鱬这点。”
湖上难免会出现一些人认出赤鱬,若是有人像他们一样推断出了这些,那么最好的方法便是杀一儆百,只不过,还有些问题解释不清,比如说为什么湖上会起大雾,为什么会出现蛊雕这些磁性的东西,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突然间裴小孩又拍手叫了一声。
“啊!他们看到了,都被灭口了,那我们现在不但看到还把这恶心东西给弄死了,该怎么办?”
正在思考的二人同时一惊,就见四周几乎是跟着裴小孩的话一样,水中突然出现风浪,大的不正常。
尉迟真金几乎只是略一思索,便将裴小孩拎过来,不能视物的双目紧贴他那双黑眼:“你到山里去,不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等到这风浪平静之后,放信号叫人来。”
说罢,原地一个旋转,单手用力一抛——
裴东来只觉得自己飞了一个超长的弧线,落在了岸边不远的一棵高高的树上。
然后他眼看着,那筏子被漩涡卷进了水中,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沙陀那边。
气氛诡异。
沙陀忠此刻抱着船边的桅杆不撒手,被抓住的一只脚不停地扑腾:“邝照大哥!你们不能害我啊!”
邝照千张死命的拽他两条腿:“你快给我们下来!这怎么能叫害你呢!”
沙陀宽面条泪,爪子都快把木头挠出来印儿了:“我对桃花娘娘木有兴趣,我喜欢的是邻家姑娘!哎呦喂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喜欢桃花娘娘那种类型的~~!!”
……
为什么会是如今这种局面呢?事情是这样的。
他们三人按照尉迟的吩咐到了沅水附近,这里的确如地图上标示的,有很多村落。这种村落傍河而建,都是些很有些年月的庄子,沿着河岸摆摊做生意的也有,洗衣说闲话的也有,小孩打着玩闹的也有,他们刚刚找了个小铺子坐下来想打听点消息,就惹来了麻烦。
一个十分富态的大娘一开始就是看了他们两眼,后来就偷偷摸摸往他们旁边蹭,再后来趴在沙陀旁边的桌子上就不走了。
沙陀忠双手握紧了杯子努力喝水,时不时瞥一眼那大娘然后发现对方在看他,又马上把眼光嗖的转回来,有一种被危险盯上的感觉。
这大娘该不会是他师傅的什么亲戚吧?
哪知道他这一小心翼翼的那大娘倒是奔放起来了,凑得越来越近,连邝照和千张也觉得不妥了。二人对视一眼刚想开口,就听那边一嗓子——
“哎呦喂!这小伙子是桃花娘娘的有缘人哪!黄大仙儿您快来看呐!”
“噗——!”邝照千张一起喷,一左一右喷了沙陀满脸。
沙陀忠抹了抹脸上的水,头一次觉得自己也是有点小脾气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外头顿顿顿顿,跑进来一个人。
三人一看,就见那黄大仙儿——脸黄黄的又长长的,披了一身道袍,甩着胡子,头发都快赶上拂尘了。一跑起来那个风沙那个大哦,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黄袍怪。
那人直接奔着沙陀就去了,眼看着就要一头扎进他怀里。沙陀惊得直往后退,脸上的水都顾不得了,好在躲开了没撞上,不过那人揪着他衣服一通乱闻,弄得沙陀直蹦。
旁边千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想架开那人:“这位……道长,请您自重。”
那道人一回头,千张猛的后退一步!
——简直丑的吓死他了!!
那黄大仙自己倒是毫无所觉,揪着沙陀不放,嘴里还念叨着:“身披桃花白,脑后桃枝栽。浑身桃香气,入水桃花开。啊!啊!就是你了!”
刚刚还想发点小脾气的沙陀已经要被吓哭了:“放手放手!哎呦我求求你先放下手好吧……你神经病啊!都快要把我的裤子扯掉了!”
邝照千张在旁边使劲摇头——简直是丢死人了,真不想说认识他。
不过好在他们还是有点同僚爱的,邝照上前轻轻一掌,挡开那道士,随即问道:“您说我们这位同伴是什么?”
那位大仙终于是稍微平静了点,虽然看着还是不是太正常:“最近此处频出异事,贫道甚为忧心,所以夜观天象,终于看出这是桃花娘娘作怪,要找她的有缘人。”
邝照微微一皱眉:“请问是什么异事?若真是严重我这朋友帮帮忙也未尝不可。”
就听旁边那个胖大娘道:“还能有什么事儿啊,好几个渔夫打渔打着就没影儿了啊!”
听闻此言三人皆是一震,相视一眼——和大人说的一样!
千张问道:“那桃花娘娘的有缘人又是什么?”
那大仙摇头晃脑:“贫道参悟星象,得四句真言:身披桃花白,脑后桃枝栽。浑身桃香气,入水桃花开。说的就是桃花娘娘的有缘人,就是你们这位朋友啦!”
邝照千张面面相觑,今天沙陀的确是穿了一身灰白色的衣服,但是没听说桃花是白色的,另外后面三句就更难理解了。
那大仙儿看都没看他们,自顾自说的唾沫横飞:“这桃花娘娘在水里找有缘人,自然就不是火桃花,应该是冷桃花,就是桃花白啦!你们这位朋友通身桃花白,就是天意,更别说虽然很多人都穿着白衣,但就他一个脑后有桃枝啦!”
桃枝?
邝照千张不约而同的看向沙陀脑后的两根小辫。
沙陀把小辫一捂,恼羞成怒——看什么看!这是民族特色,是民族特色!!
邝照咳嗽了两声:“大仙,就算我这朋友喜欢在头发上梳辫子,也不一定是桃枝吧。”
那大仙白眼一翻:“桃花都开了还不算桃枝?”
听闻,连沙陀忠都不由得仔细看去——自己小辫上竟然攒着朵小小的桃花!
寂静半晌,沅水上空传来了一个怒吼的咆哮。
“裴——东——来——!!!!”
……
虽然怒吼完了,不过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清楚的。
沙陀忠愤怒的将小辫上的桃花揪下来,愤怒的将桃花扔到了地上,愤怒的跺了跺脚,愤怒的……
把小辫又重新绑好了。
邝照千张麻木的看着他。其实真的不怪东来总是爱这么逗他玩,一个人能够长期保持内心年龄的年轻其实是一件很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事情。
“好吧,桃枝什么的就算了,桃香气又是……”邝照边说边往沙陀身边蹭了蹭,竟然真的闻到一股香味!
邝照震惊的看着他:“你竟然抹香粉?!”
沙陀气得跺脚:“那是药粉!是药粉!!”
邝照脸一板:“什么药粉?”
沙陀张口结舌半晌,泄气:“墨翡桃蕊乳。”
邝照千张都不想理他了——那不还是桃子粉?!
沙陀委屈的躲在墙角戳戳戳——都怪狄仁杰,问他有没有能治时间长久的疤痕的东西,还不让给别人说。自己连箱底都掏出来了,还得被人嘲笑,可恶!!
三个人在那边犹自嘀咕,那边黄大仙已经开始叫人准备木筏渔网,那架势竟然是要把沙陀沉河了!
三人这才想起来,最后一句是——入水桃花开啊!
邝照千张自然是不怕的,况且沙陀水性不错,又不用绑手绑脚,其实下水说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可是沙陀不干了,那桃花娘娘吃人脸啊还是吃人肉啊什么的,谁知道下水之后他会不会变成桃花娘娘的供品啊!要找死他早就把自己捐献给他师傅了,才嫑贡献给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老女人的桃花娘娘!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沙陀被七手八脚的架上船,张牙舞爪地使劲挣扎,眼看着就要被拉下水,却突然听到破空一声!
一道粉色划过,将沙陀和众人隔开。岸上立刻有人惊呼:“桃花娘娘显灵了!”
沙陀直觉头一昏,定睛一看——
空中有四个人身着白衫,抬着顶淡粉色轿子正由上空落下,落地时相当轻盈,轿子在地上一缕尘都没起。就见那四个人闭口袖手站在轿子四角,静止不动。
莫名觉得好熟悉。沙陀再看一眼身边还扶着自己胳膊的,笑眯眯的男子。那男子一身紫色衣衫,面目俊雅很是漂亮,两道长眉却又带出几分英气。沙陀正自赞叹,就听那人用一把十分纤细娇柔的声音道:“哎呀呀,区区来的正好,不然尉迟大人家的小跟班就要被老女人拐跑了!”
……
师傅,我胃疼。
认出了那人就是宣称仰慕尉迟的某人,连忙手忙脚乱的躲开。不过因为他人还在船上,岸上还有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他躲开的那个范围也就比较有限了,更何况他旁边那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总一个劲的挤他。
沙陀瞪眼——你总挤我干什么?!没看到都要把我挤下去了么?!
那男子捂嘴呵呵呵——怎么小师弟身边的人都二的这么可爱?
二人正你瞪我我看你的,就听水里突然“扑棱”一声,翻上一条多宝鱼来。
虽然名字叫多宝鱼,很是喜庆,但是这鱼其实十分难看。那男子和鱼对视片刻,一声惨叫,直接扑到沙陀身上:“好难看!嫑过来!”
沙陀被他扑的一个踉跄,嘴里“啊啊”两声,就扑通摔下了河。
邝照千张嘴角抽筋,这种生物真的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东西吗是吗?!
之间河中的沙陀灰头土脸的勉强踩水出来,“噗”了一大口:“救,救命!”
邝照叹气,刚想伸手去救,却脸色一变。
之间刚刚还平静无波的沅水,竟然从河中开始打起漩涡,慢慢变大,在他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掉进水中的沙陀和那男子被卷入漩涡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