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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走后不久,青玉便带着云俏进了客栈,云俏提着一个大篮子,里面放了一个布包,还有许多果干、糕点,满满的装了一篮子,另一只手里提了一盏鲤鱼形状的灯笼,对着容叔的黑脸咬了咬唇,眼睛咕噜一转然后撒腿跑进了后房。
青玉和容叔住的后房在厨房后面,和沈乔的院子隔了一道墙。
青玉忍不住笑了笑,向后院走去,路过账台时,容叔突然上前道,“青玉姑娘,小姐她出门了,让我告诉您一声!”
青玉一愣,脚步顿住,皱眉道,“小姐出门了?说去哪里了吗?”
“说是去河边走走,一会就回!”
青玉点了点头,疑惑的嘟囔道,“怎么想起来去河边呢?”她最了解她家小姐有多懒,平日里可是轻易不肯出门的。
进了后院,看到桌子上的那封信,青玉才了然,转而又有生了忧虑,上官焱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了,甚至莲成都来了,心思可以说已经是一目了然,可小姐是怎么想的呢?
她一度以为她和小姐一辈子就在这里了,小姐不嫁人,她也一辈子陪着她。庐阳气候宜人,风景秀美,她们也渐渐喜欢上了这里。然而,上官焱还是找来了。于情,她是愿意小姐和上官焱回去的,她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个结,即使她脸上带着笑,即使她总是那样平静,但是她知道她总是夜不能寐,知道她脸上的笑到不了心里。于理,她又不愿意小姐回去,如今她们过的安宁闲适,而回去以后呢,宫中的生活定不是小姐喜欢的。她知道,到现在为止,上官焱都没有纳妃,可以后呢,如果他有了其他妃嫔,小姐该如何自处?以她的心性,必然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青玉摇头,叹了口气,拾起沈乔看了一半的书,进了屋子。
一个时辰后,客栈里来了一人,将一封信递到容叔手里,让他转交住在这里的上官公子。
容叔不敢拖延,很快上了二楼,敲门后,说明来意然后将信放在桌案上,躬身退了出去。
此人在客栈已住了一个多月,很少出门,容叔也只寥寥见过他几次,他从未见过如此俊朗的男子,只是,不知为何,每次见到此人都不自觉的低下头去,此人面色沉静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多看一眼都会心里发毛。
上官焱提笔的手顿了顿,微微蹙了蹙眉,然后放下笔,将信拆开,只看了一行,脸色已然突变。抬起头时,眼神犹若寒潭冷寂。
沈乔将绳子挣开,扔掉手里的碎瓷片,转了转酸麻的手腕,轻轻吁了口气。即使她对他们有了一点点的同情,但不代表她会坐以待毙,任由他们摆弄。
“吱”又是那扇破门发出沙哑的声音,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沈乔忙将绳子缠在手腕上,向后靠在墙上。
柳文婉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姐姐,再忍耐一下,他很快就会来了!”
沈乔面色沉淡的看着她,问道,“如果他不来呢?”
柳文婉似乎没想到这个问题,闻言一愣,转而笃定的说道,“他会来的!”
沈乔不再多言,看着那碗水道,“我确实渴的很,但我现在行动不便,你喂给我喝吧!”
柳文婉歉然一笑,蹲下身,将碗放到沈乔唇边,沈乔张开嘴喝了一口,突然抬起手猛然向正好侧对着她的脖颈横劈了过去。柳文婉来不及惊呼,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沈乔忙将她手中的碗接住,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探了探她的鼻息,她第一次打人,怕出差错,自然用了十二分的力气,但是不会用力过度将人打死吧,还好,只是晕了过去。
沈乔忙脱了外衣,和柳文婉的互换,然后将柳文婉的手绑在后面靠在墙上,将她的头发弄乱,散在前面,屋内昏暗,此刻看去,并无太大分别。
沈乔穿了柳文婉的衣服,端着水碗,轻步走了出去,走到破门处向外探了探,见一男子正背对着她坐在房子前的木桩上低头擦拭长剑,沈乔低着头向右拐去。那男子头未抬,低声吩咐道,“姐姐,不要走远,他该来了!”
沈乔压低声音“哦”了一声,不急不缓的离开。
然而沈乔并未走远,只是绕到屋子后面,将水碗远远扔开,然后爬到了屋子后面一颗茂密的树上,隐藏好后,静静的看着前面的动静。
一炷香后,前面便响起柳文珺的高呼,“长姐?长姐?”
片刻后无人回应,柳文珺猛然向屋子里跑去。
此时,沈乔透过茂密的树枝看到远处,上官焱来了。
当上官焱走到屋前时,柳文珺已将昏迷的“沈乔”绑在木椅上抬了出来,左手持着长剑,架在“沈乔”的脖子上,狠戾的盯着不远处的上官焱。
昏迷中的“沈乔”垂着头,穿着浅湖色披风,头上戴着巨大的风帽,头发散乱,看不到本来的面目。
上官焱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缓缓的眯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沈乔”,声如寒冰,缓缓道,“你将她怎样了?”
柳文珺生逢家败,性情大变,此刻见到仇人俊秀的面孔已然扭曲,此时冷冷一笑,“放心,只是昏了而已!”
此时突然一阵狂风刮过,满地落叶狂飞乱舞,椅子上的“沈乔”在风中摇摇欲坠.远处城中不时传来几声爆竹声,过节的气氛远远传来,更显的林中寂静异常,剑拔弩张。
上官焱猛然看向他,眼神凌厉如刀,冷声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柳文珺面色紧绷,眼中却散发出光亮,高声说道,“我要的虎符带来了吗?扔过来!还有你身上的武器,一起扔过来!”
上官焱漠然的看着他,“我给你虎符,你放了她!”
柳文珺情绪突然激动,拿剑的手微微颤抖,“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别啰嗦!把虎符扔过来。”
上官焱凤眸一缩,紧紧的盯着他手中的剑,生怕他手一抖伤了沈乔,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抬手将虎符和腰间的软剑扔了过去。
虎符落在柳文珺一丈远之处,他也并不去捡,掏出一把匕首扔过去,切齿道,“自毁一条手臂!”
屋后树上的沈乔眼睛猛然一缩,一瞬不瞬的看着前面,抓着树壁的手指因太过用力渐渐发白。
见上官焱并不去捡匕首,柳文珺突然大怒,将手中的剑在“沈乔”的脖子上立刻一划,血很快渗出,顺着白皙的脖颈流在浅色披风上,如墨绿的奈何桥边开了朵朵鲜红的彼岸花。
上官焱眼神猛然变冷,沉声道,“不要动她!”说完拾起地上的匕首快速的向自己左臂插了下去,血立刻喷出,瞬间整条手臂都被染红!
柳文珺发出一阵渗人的冷笑,笑声在寂静的林子里回荡,不由的让人通体生寒。
“可以放了她了吗?”
柳文珺大笑的声音戛然而止,狠狠的瞪着上官炎,咬牙切齿的道,“上官焱!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母亲怎么死的吗?就因为我偷了一个馒头,她为了护着我活活被人打死的!你知道吗!”
柳文珺突然大喊,面色发青,目赤欲裂的望着上官焱,“这些还不够!还远远不够!,现在把匕首拿出来,把腿都废掉!脚筋也挑掉!”
此时,沈乔已自树上下来,站在屋后,注视着前方,看着上官炎将左臂上的匕首拨出,血溅了他满身,沈乔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
上官炎面色不变的拨出匕首,沉声道,“我今日任你处置!但是我们之间的仇恨和她无关,你放了她!”
“只要你按我说的办,我自会放了她!”
“好!”上官炎说完,抬手向腿上刺去。
“够了!”
沈乔慢慢自墙角走出来,她的人自己欺负也就罢了,何时轮到别人欺负!
自沈乔现身的那一刻,上官焱手中的匕首已然变了方向,匕首雪亮的光芒带着萧萧秋风,以雷霆之势向着柳文珺呼啸而去。
柳文珺的表情还凝聚在看到沈乔的惊讶中,然后不可置信的摸了摸插在喉中的匕首,眼神由惊讶到绝望到解脱,然后轰然倒地。
上官焱始终都不曾再看他一眼,一双墨眸深如古潭,幽幽的注视着向他走来的沈乔,眼中渐渐有了星星光芒,升起璀璨的光华。
沈乔面色沉淡,眸子里甚至带了微微怒火,走上前,将他的衣服小心的扯开,看到狰狞的伤口向外翻着,不由的怒道,“你是傻子吗?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上官焱直直的看着她,没有回答,薄唇却微微向上勾起。
沈乔想在他的里衣上撕下一块为他包扎伤口,奈何宫中御用的月华锦实在太过结实,沈乔使尽了力也没能撕开一个口子,只得不情愿的在自己身上的撕下一块,然后用力的将他按在地上,单膝跪下轻轻的包扎起伤口来。
上官焱乖乖的任她摆弄,不发一言,眼睛却没离开过片刻。
沈乔被他看的心里发虚,包扎好后,起身就走,却被他在后面紧紧的抱住。
“卿卿。。。。。。”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百转千回的深情,沈乔沉寂的心猛然跳动,想要挣脱,却发现一丝力气也无。不能不承认,在看到他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有了一丝动摇。
沈乔紧紧的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只余一片清明,漠然道,“你知道那不是我是不是?”
片刻的沉默后,上官焱才轻声道,“是!开始并不确定,后来你从树上下来时,我看到你了!”
沈乔冷笑一声,“那你是做戏给我看了?”
“卿卿,我在你面前从未做过戏!镇山那次,你不相信我知道那不是你,一言不发的就判了我死刑。这一次,我若不顾及那个假的,杀了柳文珺,你又会怎样,这次是不是逃到天涯海角,一辈子都不再见我!”
“那如果我一直不出现呢?”
上官焱拥着她的双手微微一松,将她翻过身来,正面相对。薄唇一抿,无谓的道,“那样更好,我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脚筋挑了,然后凭你的性子,定会养我一辈子!”
沈乔眉头一皱,咬牙道,“你想的美!”
上官焱眉头微皱,一本正经的道,“不过你爬下树的姿势实在是太丑,我差点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沈乔顿时大怒,“你、”
剩余的话被猛然袭来的薄唇堵在口中,他吻的那样急切,那样用力,甚至还带着一丝惶恐,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纠缠着她,似要将这一千多个日夜的思念一股脑都要她承受。
沈乔从最开始的挣扎到妥协,然后由他带动着不得不回应,却引来他更加的狂烈。
良久,上官焱才放开她,紧紧的拥住,在她耳旁低沉沙哑的道,“我怎么样?”
沈乔头埋在他怀中,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平复了气息,恨声道,“上官焱,你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