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五十章 断不会让你受苦(1 / 1)
黑色的影子慢慢转身,听寒百年沉稳的猫脸被炉火照亮,他的唇角弯着笑,眉眼透亮,那双沉寂的眸子晃悠着绿光,仿佛一双张开的手,呼唤着苏月白冲过去投怀送抱。
实际上,苏月白真的这么做了,并且把鼻涕眼泪毫不吝啬地蹭在了他的胸口,口中还在喃喃骂:“你玩儿失踪很爽是不?我还以为你……你……死翘翘了……”
听寒轻抚着她的后脊背,一下一下,如给猫儿顺毛一般。
苏月白哭泪了,直接扬起头,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嚷道:“你和那个蝙蝠妖是一伙儿的?”
听寒点点头,唇角轻轻一勾,声如微风般溢了出来:“几天没见,你胖了……”
“是啊,你不在我吃好睡好,还有人伺候,为何不能长胖?”苏月白呛道,不屈不饶地瞪着他。
听寒被她直白的眼神瞪得浑身不自在,只能认输:“罢啦!是吾之过。”
“那蝙蝠妖差点把我打死。”苏月白不依不饶,凑过去死死地拽着他的袖管。
听寒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吾替他向你道歉,他只是护主心切。”
“那你答应我,回去替我踢他的屁股,踢三脚!”苏月白扯过他的手在胸前攥紧,挑着眉毛提出要求。
听寒点头,手指缠了上去,将苏月白的小手包进了掌心。她的体温慢慢传遍四肢百骸,烫红了脸颊。
苏月白很是激动,压根没注意到听寒脸颊上那坨名曰羞涩的代表物,只絮叨着:“红烧鱼好不好吃,要不要再给你做一条?这端王府什么都有。”
“你,为何不回家?”听寒意识到自己的目的,拉着苏月白坐回桌前。
苏月白诉苦般拧眉,苦涩道:“你被抓走的那天,奶奶死了,爹爹不知去向。我受伤昏睡了很多天,起来后本想回家可是又为了找回奶奶的尸身再次来了端王府。现在长殿下和二殿下闹兄弟之争,我被夹在中间回不去了。你进来时没有撞到结界?这个结界我出不去。”
“吾有办法突破结界。”听寒拽她起来,不由分说地提议:“你回去收拾一下,吾等即刻回孟庄。”
“可是……”苏月白愣了一下,“可是奶奶的尸身怎么办?”
“一并带走。”听寒没有停下,脚步已经跨出了厨房。
苏月白正要解释,就见天里拐过长廊,朝厨房走来。虽然听寒的人身好多人见过,但是难免又要解释一番,为了省去没必要的解释,她果断拉住听寒,把他塞进了储物柜。小声嘱咐:“你先做会儿猫!”
听寒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深陷黑暗。
就听苏月白说:“炊饼烤糊了,还是不要吃了。晚上月儿再给殿下做点儿好吃的。”
“殿下今日心情不好,我看,月儿还是别去了……”天里担心地提醒,满眼都是善良。
苏月白嘿嘿一笑,挠了挠脑门,坦白道:“殿下是被我气得。”
“你们……”天里卡在好奇的关键点,却并未问出口。自家殿下一向阴晴不定,常人只见过他的宽厚仁慈,只有内部人士才见过他的冷酷无情。对于苏月白的得寸进尺和胡搅蛮缠,他能够忍到现在已经是超常发挥了。所以,天里有理由相信,他们之间有什么看不见的情愫。
“我们?”苏月白接下话茬,低头苦笑,老实道:“我们下午的时候差点打起来。”
“打起来?”这次换天里被震惊当场,面上的表情也掉了一地。自家高傲的殿下竟然和一个小姑娘打架,传出去成何体统?
“长殿下非礼月儿来着!为了自保,月儿当然动手啦!”苏月白是个实在人,也觉得天里品性不错,虽然之前有护主心切的时候,但骨子里还是个好人。她没必要遮遮掩掩,最好顺便告诉他,让他看好景乐之。
这番话把天里的脸都崩黑了,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家殿下是视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竟然调|戏小丫头,还是神经大条,思维极度不健康的小丫头。更重要的是,这丫头还是孟家掌事神婆。先不说二人的感情结局会多么曲折离奇,就是孟家这宏大的背景,景乐之也是承受不起的,孟家人绝对不可能嫁外姓。
“不要这么吃惊,月儿也是很优秀的,能力出众相貌端庄,殿下喜欢月儿完全有可能。只是……月儿不喜欢殿下……能不能让他消停点儿?”苏月白声音越来越低,觉得自己说出这种请求是在为难天里。
天里彻底僵硬了,各种惊异、错愕、恐慌的表情扑簌簌地往下掉,整个人都散架了,连同一向冷静的思维。
苏月白瞧他惊愕的表情,自知说了难为人的话,马上愧疚地凑过去,晃了晃他的胳膊,问道:“要不我今晚就不去赔罪了?大人把那两个烤糊的炊饼给殿下带回去?”
天里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任由苏月白殷勤地将黑乎乎的炊饼包好,塞进了他的手里。
送走失魂落魄的天里,苏月白打开柜门把听寒放出来,帮他拍拍蹭在袖管处的灰尘,嘘寒问暖道:“吃得还好吧,要不要加菜?”
“那皇子……真的喜欢你……”听寒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和天里的表情一样,各种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把俊脸都扭曲了。
苏月白觉得这种事不该遮遮掩掩,也就坦白道:“是啊!他都已经咬过我了。”
这是实话,他们之间的吻火药味太足,一点都不羞涩也不美好,除了疼痛没有啥甜蜜的感觉。苏月白觉得用“咬”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听寒没有她那丰富的想象力,一个“咬”字也咬住了他的心尖尖,只觉脑中暗光一闪,身体不自主地动了。下一秒,就像确定什么一样死死地将苏月白搂进了怀里。
“你确定你们之间没什么?”
贴着心跳,苏月白听得很清楚,听寒的问话里都是伤感。她以为听寒一直把她当做妹妹,或者孩子,本着爸爸的心思,对自家娃的婚姻大事非常上心。这很正常,所以无需躲躲闪闪。
“你不是知道嘛,奶奶已经警告过很多次了,我的婚姻大事草率不得。况且,我对景乐之的贵族生活很反感,怎么可能陪他折磨别人呢?”
“如此甚好!”听寒没再说下去,只牵起她的手往自己身前扯了扯。
苏月白的鼻尖略过他的衣襟,摩擦出一片软绵绵的温热。二人正欲跨门,苏月白忽然从侧边抱住了听寒的腰,嚷道:“咱们还不能走!”
听寒侧头,探究的眼神有些生硬。
苏月白指指长廊后的房子,笑着解释:“奶奶的身体还在那屋子里,而且我又刚刚认了一个姐姐,她如今和姐夫重逢,我实在不好打扰他们。所以,等他们多相处一段时间咱们再走好不好?”
听寒不太情愿地觑了苏月白一眼,慢慢垂下手臂。
“还有,他们都不太认识你,我看你还是变成猫儿吧!”苏月白跳起来摸摸他的头发,纵容地笑了起来。
听寒无奈,只能转身,化作猫形隐进了草丛。
苏月白望着穿梭在花草之间的黑影,不放心地叫唤:“记得回来啊,晚上我等着你一起睡觉。”
短暂地送走听寒,苏月白跑回厢房,屋内的气氛依旧是淡淡的温馨。天里已经带着炊饼回端和殿复命了,秀秀和子然则保持相顾无言的姿势,情深意重地望着彼此。
苏月白麻利地收拾好饭桌,笑容一直都没从脸上走开过。她哼着小曲,将桌上的盘盘碗碗清洗妥当,又推着在一旁帮忙的秀秀催促道:“今晚我把奶奶借给姐姐了,你们尽管小别胜新婚。为了弥补奶奶的皮相,我特意画了一张幻符,待会把它贴在姐夫的身上,到时候他在你眼里就是粗犷的男人模样。”
秀秀接过黄色的符纸,端在手心里瞧了瞧,眼中全是感激。她搂过苏月白的肩膀,摩挲着她的耳朵小声道:“月儿,谢谢你。”
“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苏月白也伸出手,环住了她的腰。二人勾肩搭背了一会儿,就被子然打断了。
苏月白把秀秀推出厨房,朝她飞去一个享受生活的的眼神,窃笑着阖上房门。待秀秀回房后,她才从门缝里挤出一句呼唤:
“听寒……回家睡觉!”
听寒闻言从草丛里窜出来跃到门口,化出人形将门扉推开。他没有说话只是绕到苏月白身后,宽阔的手掌覆上她的后背。
“放心好啦,我的伤最近好多了。听说孟家得到了冥王的宽恕,已经冰释前嫌了。”苏月白转过身,继续忙碌着手里的工作,口中全是欣慰。
“何人教你画符?”听寒停到她的身侧,眼中光芒时隐时现。
苏月白从衣服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古书,捧到听寒眼前,笑嘻嘻地夸赞:“我从天里那里要来的,都是密符的画法,可神奇了。”
听寒接过古书,随便翻了翻,问道:“你可以看懂?”
“也不是很难,照猫画虎么!”苏月白笑笑,扬起小脸想要听寒夸赞。
可是听寒只是把书合上,塞回了苏月白的手里,面上的表情并不明朗,反而有愁云罩了过来。他低低地叹了口气,似感叹般咕哝:“你无需如此用功。”
“我也不能总是被你保护着啊?这些天我一直是一个人,很可怜呢!”苏月白扁扁嘴,有些抱怨地往听寒的胸前贴了贴。
听寒顺势圈起手臂,把她搂进臂弯。
“以后,吾断不会让你受苦!”
甜腻腻的嗓音滑了下来,软绵绵地罩住了苏月白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