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五十一章 与猫共舞(1 / 1)
“你和我睡吧!”苏月白铺好床铺,蹦到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她和听寒经常一起睡觉,毕竟孟庄地方小。再加上听寒是只猫,苏月白偶尔会把他当做宠物。搂着猫儿睡觉,是很正经的一件事。
听寒也没有扭捏,轻轻地坐到床上,回头瞅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的苏月白。
“现在,你回来了,奶奶和爹爹也知道了去向,我终于安心了。你们作为大人,真是不听话啊!”苏月白翻了个身,睁开眼。
听寒微微侧身正要往下躺,见苏月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忽然就开始浑身不自在,直接僵掉了。
苏月白虽然察觉到他的呆滞和拘谨,但是并未深想,只是直白地瞅着他,嘴里还在絮叨:“听寒,你还真狠心啊,扔下我独自忍受自责和愧疚,我倒是很好奇,你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
听寒终于攥紧拳头,一鼓作气地躺下,却并未翻身,只保持着盯着床帐子的姿势,听耳边的苏月白一个劲儿地猜测。
“你不是瞒着我收养小弟打算造反吧。”苏月白枕着自己的左手,斜着眼睛望着听寒。
他们之间只有一只手的距离,苏月白喷出的呼吸就停在听寒的侧脸上,痒痒的一片温暖,让人有些失神。所以,他压根没听到苏月白说些什么。
“还有那个沧拔,他是不是虐待奶奶来着?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奶奶魂归何处。”苏月白微微撑起头,往听寒的身侧靠了靠,随即伸出手打了他一拳。
听寒被躁动的空气折磨得心慌慌,干脆也歪了头,盯住苏月白近在咫尺的脸,将温热的呼吸喷了过去。
“她回了冥界。”
苏月白从听寒的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瞬间心情大好,当即扑过去揽住他的脖子,美滋滋道:“我就知道奶奶不会轻易入土为安的,现在,就是我孟家翻身奴隶得解放的时候了,不知道冥界的大神何时来接我与奶奶同聚。”
“你想去冥界?”听寒被她缠在怀里,动弹不得,但声音里却是冷冷的担心。
苏月白点点头,坦白:“我要听从组织的安排,至少要见到奶奶问清楚再说。”
“若你想去冥界,吾可以陪你同去。”听寒的声音更加阴寒,明明是温暖的话,竟透出了万劫不复的意味。
苏月白虽然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些生硬,却并未深究,只当他这是操劳了一天累了,便松开他转了身,道出了“晚安”。
待听寒的身侧响起平稳的呼吸,他从床榻上坐起来,歪头看了看苏月白沉在睡梦中的脸。她的睡脸很安详,没有噩梦的打扰,嘴角还轻轻上扬,勾勒出淡淡的笑容。
他不易察觉地叹口气,起身下床。门外一团黑影将月色打乱,翩飞的蝙蝠一只一只地飞进来,在屋内盘旋。
听寒摆手,眉头拧出疙瘩,冷言道:“沧拔,吾明明下令,不得擅入结界。”
“主上,乾坤生已经战亡。”沧拔自阴影中现出真身,一双赤红的眼睛如染血般通红,他收回空中的蝙蝠,微微低头。
听寒点了下头,并未说话,反而回身在苏月白睡着的床榻上罩出一方结界。一切妥当后,才开口:“他们不过苟延残喘,不足为惧,尔等尽管全力围攻。”
“但是,太子尚未找到。”沧拔瞅了眼听寒,目露担忧。
“如此甚好。”听寒冷冰冰地抽动眉毛,拧出一丝冷冷地嘲笑。
沧拔点头,单手在胸前拱起,躬身道:“遵命!”
“尔等按计划行动,无特殊情况无需向吾汇报。”
听寒正欲转身,却听沧拔小声道:“那丫头与冥界关系非同一般……恐怕……”
“吾自会将她劝服。”听寒迈腿,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并且轻轻掀起一阵阴风,将门扉合上。
床榻上的苏月白在梦里翻了个身,睡脸朝听寒笑笑。
翌日,苏月白早早起床,捶打着听寒的肩膀把他喊醒,嘴里嚷嚷着:“快起来,变成猫儿到外头散散步。”
听寒大梦初醒,眼神朦胧地看了看她,不太清醒地环住她的腰,把她按回了被子。
苏月白挣扎着坐起来,扯住听寒的衣领,嚷着:“再不起来就要被秀姐捉奸在床啦!”
听寒闻言,唇角一扭,竟笑了。他慢慢起身,望住苏月白慌忙整理衣衫的动作,当真以为他们是在偷|情。
站在苏月白的角度对昨晚的同床共枕做出解释,她不过是像在家一样搂着宠物猫睡了一晚。而对于秀秀来说,听寒再怎么像猫也不是完完整整的猫。他是个男人,并且是危害苏月白清白的男人。如果被秀秀撞见,还要费心解释,一旦解释不好,还有可能被传到景乐之那里,这样传来传去,最后只能酿成惨剧。
苏月白和景乐之刚刚闹了别扭且因为听寒的突然出现有了隔夜仇,这样一来,不知会不会闹出误会。她为了省事,只能委屈听寒,把他轰出了屋子。
幸亏她反应够快,再加上听寒的配合。秀秀推门进来时,苏月白正倚在窗边做广播体操。
秀秀将脸盆放好,转身去叠被子。
苏月白打着哈欠,瞅一眼已经隐进草丛的猫影,拍着胸脯打招呼:“秀姐,幻符好用么?”
秀秀慢慢转身,悄无声息地红了脸。
苏月白捂嘴偷笑,调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早饭已经好了,可要端进来。”秀秀扭头想跑,苏月白却先她一步,冲过去拉住她的手腕。亮晶晶的眼睛闪了闪,问道:“姐夫的身体可好?会不会不适应久违的肉体生活?”
“他说孟奶奶的身体很好用。”秀秀回了一句,脸色却更加红了。
苏月白没再刁难她,松开手,走到脸盆前洗脸。
秀秀和子然都是温和的人,大男人的魂魄填在老太太的身体里,怎么说都不太方便,可是子然却怀着感激的心,毫无怨言。
苏月白喜欢他们,也希望能够找到一具合适的身体,为子然还魂。
早饭后,秀秀在厨房忙乎,苏月白惦记着闹脾气的景乐之,不太情愿地溜达出画眠轩往端和殿走。路上的海棠开得烟烟霞霞,满目的喜庆颜色。她信手捏了一个,塞进嘴里尝了尝,味道酸酸甜甜。
“走到哪里都是一副穷酸相。”戏谑的声音自花丛中跳了出来,把苏月白吓得差点噎住。
她扬起头,瞅着景乐之包公一般黑透的脸。
“长殿下一大早就出门寻花问柳,真是好兴致啊。”
“你过来!”景乐之没有从花丛里走出来,反而勾勾指头斜着眼睛瞅着苏月白,眼中全是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苏月白愣了一下,又考量着最好不要在人家的地盘上硬碰硬,于是慢悠悠地走过去,垂首道:“殿下有何吩咐?”
“把本王鞋子上的……虫子……拿走……”景乐之昂首挺胸,声音里也没有战战兢兢,虽然语速缓慢却不失威严。
苏月白这才恍悟,这家伙是被自己的天敌缠住了,她一边窃喜,一边蹲下,将黑色的毛虫捏了起来。
景乐之本以为,以苏月白的性子,一定会在捏起虫子的瞬间朝自己的脸扔过来,为了缓解危机和恐惧,他在苏月白捡虫子的瞬间飞跳出去,跑到远远地亭子里惊魂未定地打量着衣衫。
苏月白捏着虫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景乐之逃跑时掀起的旋风吹得晕头转向。她扬起脸,挥舞着虫子朝景乐之喊:“殿下……好聪明!”
景乐之清清嗓子,手扶亭柱,稳住慌乱的呼吸,一本正经地笑了笑。
苏月白将虫子放到地上,走到亭子里仰头瞅住他那张已经渗出冷汗的脸,叹息道:“这种弱点,要是被外人知道,该如何是好?”
“外人?”景乐之重复,眼中的光芒倾泻而出,“这么说,你一直把自己当做内人?”
“我是友人!”苏月白靠过去,摘下景乐之慌乱逃跑时蹭到的草叶。
“本王不需要友人!”景乐之低头瞅着她的动作,眼神逡巡在她红润的脸颊上。因为赶早,她并未配戴殒巾,红润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为阻止扑面而来的邪念,他果断伸出手拉住了苏月白的手。
苏月白愣了愣,倒是没有挣扎,只慢慢仰头,善意地提醒:“殿下,这只手刚刚摸过毛虫那光滑的体毛。”
景乐之一惊,慌忙松手,但觉得自己有些怂,马上又冷着脸拾起了另外一只。
“日后,殿下可要小心,没事不要在院子里溜达,敌人无处不在啊!”苏月白依旧挂着温和的笑,看不出眼底的嘲笑。温暖的声音听上去倒是有股嘘寒问暖的清新感。
景乐之顺从地点点头,又觉得这样被苏月白拿住很没面子,索性恼着脸抱怨:“还不是因为你,害本王一晚上都没睡好。”
“那殿下去找我算账不就好了?”苏月白甩甩那只缠在一起的手,牵着他坐到台阶上,望住冉冉升起的太阳劝说道:“我不喜欢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所以,殿下把喜欢我的事实说出来后,我反倒觉得咱们之间更和谐了。所以,为了追求我,殿下是不是应该再加把力气?不能因为闹别扭就暗自神伤,这样我很不喜欢,没准再多几次,就对殿下失望啦!”
景乐之全神贯注地看着她浸在晨光里的侧脸,听到这番疑似劝慰的话,心里渐渐释怀。他喜欢的月儿不是没头脑的小丫头,相较于自己的冲动,她反而更为冷静。她的拒绝一定结合了天时地利人和,并且分析了双方的利弊关系。一旦冷静下来,连景乐之都意识得到,他们根本不合适。
但是,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奢望着一种全新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