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清圣浊贤(1 / 1)
圣朝皇帝却是踉跄着由姬氏搀扶着,寒风雨水里走三步退两步再一回头,愈发颓废地退出了宫殿。
姬凝雪细瞧着他的颓废样,忽觉有种莫名其妙的可爱,笑道:“难为臣下已然告知皇后近况,还将准备好的佳酿塞到圣上手中,可圣上这番醉酒之态装得,委实有些次!”
君离羽“忽”的直起身,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姬凝雪,终一言不发,将手中的狐白之裘披在她身上。然后,圣朝皇帝一个抖擞,恢复了端正的身姿和清明的神态,在雨中自顾自踱着步回了寝殿。
诚然酒后宿醉的滋味不怎的好,但白后何许人也,竟生生受了,一大早还强撑着凤体,慢慢往御书房踱去。
路上偶遇左相晏修,惊慌万分地朝她道:“皇后,江南饥荒,百年一遇!”
白后捂着重着隐痛的头,示意其言语轻声些,随后哀声道:“不是早就推演过,今年饥荒来势凶猛是在情理之中啊!圣上可是已做谕示?”
晏修诚恐道:“圣上御意亲下江南!”丞相大人谨遵懿旨,声低如同耳语。
“什么?”司马慕白一声怒吼,险些把自己震聋。
这厢,御书房中众卿家围着法相庄严已然如入空门的圣上,左一口:“圣上使不得!民心可是堪测?”右一口:“圣上亲临方能彰显我大国御下之威严,叫周邦亦不敢挑衅!”
白后一入,行将飞升的君离羽终得回归红尘,他微微一笑:“朕的白后怎么看?”
人声鼎沸,吵得她敏感的听神经像爆炸的氢气球一样,胃肠肌阵阵痉挛,舌尖偏偏干渴难耐。她举目四望,桌上除了香茗便只有杜康,她便顺了一杯美其名曰解一解宿醉。
美酒入肚,酒精戒断的症状得到缓解,她呼出了一口浊气,却见群臣纷纷朝她看来,如见魉魍魅魑。
“怎么,见着本宫奇怪了?瞧瞧清楚,本宫的位份是事同政君!”她借着酒意端起皇后架子来,心中掏皇后印来将那些个胆敢蔑视她人渣统统压了个五百年不得翻身。
官居一品的要员也好,未入流的小官也罢,无一不例外屈服在皇后罕见的威仪下,抖了抖衣衫跪了一地,均作眼观鼻,鼻观心状。
右相周廷伏在地上看不见神色,却不卑不亢道:“禀皇后,南昭允诺的粮草需我方交付一半的银两才能放行,此事是否先前就得白后首肯?”
“不是与菸国结盟后他方出资金,我方献出农林水利之技术吗?”司马慕白顿了顿,环顾一番四周,仔细地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皇后明鉴,与皇后结盟的仅仅是姜家,不能保证菸国亦会大力出资!”周相不挠不折道。
果然,朝臣之间的小九九还不能被她全然摸清,有好事者,有作壁上观折,亦有暗中作梗者……他们当皇帝、皇后两人都是拿来摆设的吗?
这几日,她与她的离羽兢兢业业、思前想后、顾虑万千,此时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一两缕东风。
“众卿平身!古时某国饥荒,遂禁了酿酒,饮者讳言酒,便称酒之清者为圣人,浊者为贤人。本宫这口浊酒饮得值得,倒是引出了我朝的一位贤人!”白后优雅地端着月光杯,将举手投足间的浩然正气发挥得淋漓精致。
那些正慢慢起身的朝中重臣,原本虽不觉皇后风姿卓越,也一时感概,疑其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