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情网恢恢，疏而不漏（1 / 1）

姬大小姐掌管姬家多年，什么样的秘辛没有见过，自然觉得就这么继续瞅着也无伤大雅。作为宫中女官，八卦本就是一件重要的武器，诚然她不八卦，但晓得多一些事情还是有好处的。

然今日实在不是她姬氏广闻博见的日子，微微一深吸气她便被白后识破。白后面薄，一被发现就将圣上推得一干二净，下的逐客令亦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十分可惜的没有供揣摩的余地。

故而姬凝雪大小姐虽有继续看好戏的意向，碍于皇后眼尖嘴毒，只能遗憾地告了声罪，将满身酒气的圣朝皇帝艰辛扶起，朝着皇后微微欠身道：“夜露深重，皇后请早些安歇。圣上近来睡得浅，已不宿在御书房，另辟了一处离朝堂更近些的寝殿。皇后宽心，御医时时问安，即便圣上近来微恙，御医们也必然会照顾地妥帖安康！”

“哦！”司马慕白红着一张老脸，静静地听着，一时只觉姬家千金果然处事细致，但具体细致到什么程度她却说不上来。

往浅了些说，正是她一颗被酒精浸泡过后的大好头颅，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个小妞嘴里说出来的一平一仄，非平即仄的调调，说得好一个琅琅上口，抑扬顿挫，铿锵有度，韵味和谐。只是，姐喝高了，你这番对牛也难传达的主旨，恐在我这里也难听个明白。

但白后涵养之高，胸襟之宽，世间少有，她伸出一双上下震颤着的芊芊玉手，摸索到自己挂在床头的一件狐白之裘，料想当年给他的玄豹之茈没在身边，便喊住姬大小姐，轻轻地覆在君离羽身上。

很多年之后，她回想起这一时，徒然觉得如果没有之前那矜持一推，也没有后来多余的一覆，又或者仔细地听懂了姬凝雪话中的深意，那么……往后的岁月也断然不会是那番光景。

但人生就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倒退的道理？白后晃了晃脑袋，跌落被褥之中，撑起酒精性中枢麻痹前最后的力量艰难地将自己摆回枕席间。

她拍了拍微乱的被褥，举目四望她现居的奢华卧室，借着酒意着实回忆了一番她悲催的前半生。

穷尽她一生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她可以阅尽众人的心理，却始终不明白她在意的人在想什么。曾经，她是多么喜欢一个人，为了他可以学原本就不擅长的政治和医学，可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始终没有正眼看过她。

桃花虽乱人眼，可是给予她的只有春华而没有秋实，甚至还不待采摘，她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所以一开始，就存了“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心意，是不是对圣上有些苛刻呢？但这个君离羽什么都给得起，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稀罕王权的人物，可她为什么还是看不懂他呢？

若真的许那人一生，也未必不可，除却宫斗这一节讨人厌了些，其余倒是任取任予，颇有“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意味。

或许是该找老谋深算的李慕远同学叙一叙话，听其吹嘘几次，应是风月场上一等一的高手，或许对此情此景该有些不同寻常的建议。

想妥之后，她环顾一圈她的红木书桌，雕凤彩屏，还有满墙价值连城的名家字画，便满意地对自己下了个催眠暗示，深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