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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十九章(补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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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被一个在人间活了几百年的魔一语戳破,我脸上有点挂不住,轻咳几声。

“三百年前,我被东岐王驱逐出魔族。在人间流离的日子里,我为了不被魔化,而占据凡人躯体。”阿柳笑着抚摸自己光洁如玉的手臂,似是对这具身体颇为满意。

我说:“你这样,可有心累?”

魔被驱逐出境之前将被剥夺血液里的魔气,换而言之,出境的魔是非常衰弱的,只能在阴暗之地苟延残喘。凭身之事虽是可行,但耗去大多精气,体内本魔将十分虚弱,一旦凭身于人将无法再作为个体存在。

阿柳听罢,笑容中多出轻蔑来,“每占据一具身体,这身子主人的经历,记忆,感情,都悉数涌入脑中,阿柳这般辗转于人间,就好似不喝孟婆汤轮回转世,岂不奇妙快哉?”

她走到一位与花娘笑闹的男客面前,男客的神情定格于猥亵笑容,露出两排不甚整齐的牙齿,眸中迸发出情`欲低俗的光芒,如此静止看去,竟有几分丑陋狰狞。

阿柳伸出纤纤玉指,用抚摸宠物的神情摸了摸男人光泽富贵的衣袖,指尖拂过满满刺绣,“阿柳这副身子,是她自愿的。”她抬起羽睫,“我上一副肉体将将败毁腐烂之时,遇见了堕落绝望的她。”

我抿抿唇,“真正的柳妃,如何了?”

“她是花娘无意产下的女儿,花娘的女儿自然也是花娘,自小被调`教,”阿柳眸中拂过雾霭,仿佛前尘往事走马观花,明艳笑容中一丝哀伤。

我想柳妃的情思与记忆灌入她的脑中,她些许感同身受,又听她说,“后来她十二岁时,喜欢上了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她第一眼就晓得这个男孩是和男客不一样的。日后的岁月里,那个男孩果然做出非比寻常她为男孩做各种事。再后来,她将自己献给皇上入宫,只为那个男人心中能有她一席之地。”

她话锋一转,溢出一声轻笑,低低婉婉地说:“只可惜,那男人性子凉薄,爱他的人流尽鲜血,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我站在原地,沉默不言地看着她。阿柳眨眨美眸重新恢复动人神彩,似重回忆中脱出身来,“所以,她伤心欲绝,绝望与欲念将控制人的心神,让我得了占她身子的空儿。”

“至于她爱的男人……阿柳虽为魔于人间颠沛流离,但这百年来的天下阿柳看得尚是清楚。前朝太子为一介女子众叛亲离,不仅听那女子教唆毒死自己生母与未婚妻,更是将江山拱手让人,至今都令世人诟病唏嘘。你说,太子与他心爱的女人生出的孩子,莫谈祝福,从出生起遭的是如何眼神?能苟延残喘活下来就是万幸了吧。”

我忽然想起几日前我坐在床边,病重的柳青苍白着一张脸,他淡淡地笑,瞳中藏着幽深的洞穴与暗哑的阴鸷,他说,无人会欢喜他,只是怕罢了。

更早的时候在地龙寨,他站在地牢最阴暗肮脏的深处,凝视牢内的腐朽白骨,久久不言。

有这般的父母,柳青心里在想什么,我不知。

我低声说:“那个女人……我见过,不似你说这般狠毒。”

“似与不似,现实如此。”阿柳笑笑,轻摇手腕间玉镯珠环,“美丽的女人,可以欺骗任何人。”

我说:“他现在病了,是心病。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迈不过这道坎。”

“相国病重之事虽是极其隐蔽,但阿柳昨日就接到来信了。”她将目光定格在我手腕的羊脂玉镯子上,“苗儿并非亲生,是相国父亲的通房丫头所生,小时候一起住在南淮山高头。”阿柳伸出纤纤玉指指向我身后,“南淮山极南,那里四季如春,山下是湖泊,景致美得狠,王上可以去瞧瞧。”

我点点头,“多谢。”

“王上莫谢,只当是不晓得阿柳在这儿,莫向族里通报,便是最大的恩赐了。”阿柳笑如夏花,“不过给王上提个醒儿,莫陷进去为好,到头来苦的是王上。”

******

我回京城时,已经是翌日夜晚。

京城落了一日一夜的雪,积满屋檐,压弯枝桠。

夜深深,子时的京城笼罩在寂静的黑暗与彻骨的寒冷中,只有街道客栈口儿还挂了串红灯笼,烛火有气无力地烧着,一只只红灯笼带上雪帽子,模糊照亮地上一片雪白。

相国府内,守夜的丫头家丁都睡了。窗外寒风吹落梅花,枝桠轻颤,鲜红纷飞,软软落在雪地上。有雪的夜里月光格外温柔清澈,静谧地照亮庭院中满地嫣红斑驳。

我落到柳青的院落前,显出身形。脚踩在雪地里软塌塌的,就仿佛踩在云朵间,我悄悄推开门进屋,来到柳青床前。

我抖抖身上雪花,又理理自己的长发,是自己显得不那么风尘仆仆的凌乱。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把他叫醒,床上的男人却突然开口。

“你来做甚?”

他声音嘶哑,冷冰冰的,我吓了一跳,连退了几步才定下神。预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嗖地飞往九霄云端,我眨眨眼,又眨眨眼,哽住喉咙去看他。

他清瘦了些,脸色灰白,黑眸却依旧有神,漆黑中一丝凌厉,像黑夜里的晨星。

我清清喉咙走到他身边,说:“我想给你看一个东西。”

他盯住我,神色很是冷漠。

“就看一下,你看完了,我就走。”我说到这儿咽咽喉咙,心里头像是被大石头压住似的,“就看一下,我就再也不来烦你了,好不好?”

说完我就睁大眼睛,撇起小嘴儿,水汪汪地瞅着他,仿佛得了天大委屈似的。我小时候闯祸,娘亲骂我时候我就装可怜,一装娘亲这巴掌就舍不得扇下去了,额角一抽一抽的,还骂骂咧咧地说我这么个样子长大后还得了,谁都扛不住。

我不解,初九说,那是因为我生得忠厚老实。

我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果然,柳青先怔住片刻,尔后嘴角一抽,沉声道:“莫这般摆脸,丑死了,我看便是。”

我赶紧把委屈收回去,心想果然奏效。虽然……柳青说很丑,敢情以前是以为我这样很丑娘亲才不打我的么。

我一边郁郁想着,一边给柳青一层一层披上毛皮大衣,让他出门。

白雪皑皑,月光皎洁,满庭澄澈。

“那个……有点冷,你忍一忍啊。”

“……”

大半夜把病人拉出来,阿骏知道了一定会劈死我。

柳青的院落颇大,除开左侧的梅园,右侧便是一块十分宽敞的空地,白石地砖,雪层已经被下人扫开,月光照在上面显得湿漉漉的。

再往右边望一些,便是被白雪覆盖的大片花圃与草木。放眼望去一片干净空旷,我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将柳青拉到中间来。

风一吹,柳青的脸因发烧而泛出微红,他掩唇低声咳几下,“看甚?”

我嘿嘿笑两声,手指发力转了一圈,裙摆飞扬。尔后双手聚拢于胸口,一丝丝莹莹光芒从指缝间溢出,闪烁着,蠕动着,仿佛握住千万只光虫。

柳青眯起了眼。

我向手心吹了一口气,向天空举起双手,慢慢张开手掌,一粒粒幽绿光芒如窜动不安的线香花火,打着转儿从我手心腾起飞出,如翩跹的绿蝶,曳出长长的尾光,于夜色中舞蹈出优美的轨迹。

手中的绿光如撒开的星星散落空中,我深深吸气,院落草木芳香中含若有似无的檀木香,那是柳青的味道。

一粒,两粒,三粒。

脚下玉石地砖的缝隙里,被积满白雪的草地里,池塘里,楼阁里,楼梯间,屋檐上,缓缓飘出无数微光,温柔而细小,却无比明亮。

萤火虫。

它们在空中悠悠飘荡,闪烁着荧荧绿光。自大地而起,布满整个世界。

如轻盈雪花,如漫天细雨,如江南人家隔水照花,如洛川之上灯火人家。

大片大片萤火中在空中翩舞,将视野铺上暖暖淡绿微光。它们飞得是那样慢,仿佛定格了时光,温亮了夜色。

我长吐出一口气,将这满天满地的萤火虫好生欣赏一番后,转头看柳青。

他身披外衫,修长地立着,微微抬首凝视天空,一只萤火恰好氤氲于他眉间,照亮他俊雅细致的侧颜,长长的黑睫。

我有些呆。

萤火落在他肩头和掌心,他收回目光,然后缓缓看向我。

隔着森森萤火,飞窜的光虫好似在眼前模糊成融融景色,柳青这一眼好似隔了万水千山。

我有点忐忑。

柳青的眼睛里我看不出任何,依旧是黑寂寂的,浮光在他周身萦绕,不掩月光落下一身辉煌。

他……不喜欢么?

我咬咬唇,故作姿态重重咳两声,手背在身后一晃一晃步到他身前,“嗯,那个,那个,你以前说,你小时候住的地方有很漂亮的萤火虫,后来在也未看到了。嗯,然后我就顺便打听了一下,在南淮山,那地方挺美的……嗯,嗯,你看现在是下雪冬天嘛,我也不能把萤火虫带回来……”

柳青不言,盯住我,我被他盯得发毛,舌头开始打结,语无伦次地比划,“我家那边没有萤火虫的,我就依着样子做着试试……虽然不是真的。”

没料到做这个还挺花力气,耗我两百年功力。

我被他看得有点呆,即便他不喜欢,意思还得传达到的,于是我挤出笑容说:“所以你赶紧好起来罢,说不定哪一日回家就能看见真正的萤火虫的,你妹妹的事情……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我不大会安慰人,说到这份上已经竭尽全力。这般一来,已经无甚我能做的了。

伸出手,一只萤火悠悠落在我指尖。

我恍惚一会儿那萤火便散去了,抬头对他笑着说:“看完啦,对不起呀,大半夜把你拉出来,你赶紧回屋罢。”

就这样罢。

我也不晓得柳青欢喜什么,给他做一场萤火,他若喜欢更好,不喜欢也没关系,就当是给我自个儿看得。

我转身往院外走,鼻子泛酸,眼眶发热,也不知是什么征兆,大抵是我被传染,回去叫大夫给我看看便罢。

“站住。”

身后柳青一声,我没出息地停下了。

自作孽不可活,绝对是前世青夜被我唆使惯了,今世反过来诓我。

我转回身,柳青极快地走近,先是一愣,又微微蹙眉,轻叹一声,仿佛对什么妥协,语气比之前轻柔许多。

“哭什么?”

我也一愣,下意识道:“我没哭。”又没头脑地小声问,“萤火虫……你不喜欢吗?”

“还说没哭。”他大拇指轻轻拂过我的眼窝,他手指微烫,我有种被灼烧的错觉,“你这般在意,是想要赏么?”

他说的不轻不重,我心里有点空。

他以为我是想要赏么?可从一开始起,我想要的不是赏,那我想要的是什么呢。

我几乎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我在柳青身边,没有想要的东西。既然没有,连句俏皮话都不得说了,于是我低下头,“我不要你赏。”

柳青静了片刻,压低声线说:“那若我非赏不可呢?”

我还没回答,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左胸心口。

我心一跳,他的温度透过厚厚的衣襟传来,火热有力的心跳真实得如同心脏就在我手掌前跳动。凡人的心口原来是如此炽烈火热。

我被他这个动作吓坏了想抽回手,他却握得紧紧。

柳青俯下头,呼吸扫过我的眼睛和睫毛,那好闻的檀木香萦绕在鼻尖。距离如此近我懵了,眼见他在夜色中眉目如画的脸靠近,深邃的瞳孔里隐隐有黑色海潮漫出。

“这里我从来没有给过别人。”

他一瞬不瞬盯住我,用力摁住我放在他胸口的手,一字一顿地低低说。

“现在我将它全部给你,可好?”

******

我从未听过柳青这样的声音。

难以描述的声音,光是听他这样低哑地说,胸口就会发紧,如同窒息,耳垂浸出微热。

我混沌地后退一步,未琢磨透柳青话中意思他便紧靠上来,低头。

我眼前黑下,唇被覆上滚烫的柔软,他吻得如此精准,措不及防。

难出口的字句堵塞在唇齿间,我看见阴影中绿色的萤火虫在他眉边飘动游曳,如一缕歌谣,唱亮他眉心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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