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直到深夜她望月而思,忽然想起那个黑夜的影子,黑衣人,这么久了,他就像迷雾森林般消失了,她去了好几次,可他一直都不出现,落月陌陌,独留她一身青裳,一面湖静,一片漆黑。不知现在他是否过得安好?是否愿意见她了呢?
罢了,即便今夜去了,依旧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单独回来,好多次她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因为即便去了也只是留下失望和内疚。
但是,说不准他这次就出现了呢?
不去!
去!
说不准他这次就出现了呢?去吧,最后一次,若是再不出现,恐怕她就要回宫叫皇帝哥哥下榜寻人了。
于是待到深夜子时,宁静得犹如碧波湖面没有一丝风声,她又偷偷溜出去,觅月楼没人起来上茅房,一路上也没有了黑衣人,顺利得有些骇人。
待媛宓消失在拐弯处是,忽然另一个身影出现在黑夜深处,来人一身黑色长袍,挂着几个碧玉翡翠,看起来好生雅致,待近细看,来人一副严肃的雕像神态,紧握拳头,大步流星地走到觅月楼的门口一脚踹开,南崇公子正从外面回来,一身被风削剐的衣服,极像是外出商人回归一般,远远便瞧着有人当着他的面踹开他的大门,忍不住怒气一腾声飚升。
“这位兄台,为何怒气冲冲踹开我觅月楼的大门?”南崇公子在他身后压抑住愤怒,朗朗地问,在宁静的深夜里透漏着不可轻视的威严。那人转身,坠挂的翡翠随之摆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似乎在宣告着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南崇公子眉头一皱,估摸着这厮怎么如此熟悉,再细瞧,南崇公子恍然大悟,“你.....你不就是妙然的侍从吗?”
程翼扬起拳头就乱扫,南崇躲了好几个回合,怒气轰然又飚,“哎,你这人怎么那么野蛮啊?”
谁知程翼似乎没有听到似的,扬起拳头狠狠地砸过来,南崇公子把头一崴,“喂,你讲理行不行?我怎么得罪你了?”妙然带着这么一个侍从就是危险重重啊!
“吃我一拳头再说!”
南崇公子后退一步,见程翼一个拳头又砸过来,伸手就接住他的拳头,再用力一推,程翼重心不稳差点摔下去,待定了神才震惊地望着他,“你力气怎么如此之大?你.....你练过武功?”
“你不是商人吗?”程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方才被接着的手道。
“男人练武防身也是常事!”南崇公子低沉的哼一声,撇过来不看他,“大半夜跑来我觅月楼捣乱,看你是妙然的随从我不跟你计较,赶紧离开!”
“小姐呢?”程翼狠狠地瞪他一眼,什么看他是太后的随从不跟他计较,信不信他回宫就叫人封了他的觅月楼?
南崇公子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
“我知道,她闲着就来这里,她现在就在里面对不对?”南崇公子回头回瞪一眼,“她今天没来这里。”
“胡说,除了这里,她还能去哪?”
此时不得不羡慕南崇公子的演技,那得叫一个精湛,只见他嘴角一抽搐,两眼瞪出个酒樽型,“什么?妙然失踪了?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你别装了!”程翼伸手一推,南崇公子差点站不稳,但还是站住了。
“装什么,找她要紧,你还在这傻愣?”程翼看着南崇公子吃惊又担忧的表情想想也是或许太后不在这里,便拂袖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推他一把,叫你勾引太后,我叫你勾引她!
然后在在后面搭上一句,“等等我啊,我们一起去找!”程翼可不想跟他搭边,于是马上撒腿就跑。
在接近后山时,远远就瞧见有一个熟悉的影子在树下拉长拉长,背后的孤寂与落寞像是无止境地深井边缘,他孤独得让人想要怜悯,是....是......黑衣人!
“黑衣人!”媛宓远远地冲他喊,抬脚冲上去,焦急与想念冲破人性底线。
黑衣人没有回头,他静静地坐着,似乎那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
“黑衣人,是你吗?”媛宓渐渐走近,脚下踩的干薪枝发出咔嚓的声响,一步一个脚印都在印记着深夜的惊悚。
“黑衣人,你怎么了?”媛宓把头伸向前探探。
黑衣人依旧没有答话,静静地坐在前方不远处,静静地坐在那。她忽然感觉毛骨悚然,黑衣人为什么没有回答?他为什么没有回答?媛宓再起把手伸到他的肩膀上拍拍,殊不知一触碰到他的一瞬间,手中一阵冰凉,黑衣人刹那间落下。然后背后一阵箭啸声飞过,擦破她的衣袖,射向黑衣人的背部。
回首,一排黑衣人齐齐站于她前方,树影照映在草地上,照得黑衣人面纱黑得骇人,犹如地狱里的罗刹。
又是他们,怎么办?该怎么办?
黑衣人唰一声往前齐飞过来,媛宓吓得连退几步,脚下感觉踩到什么,心跳几下猛的低头,那是黑衣人的脚,不,是稻草!
他不是黑衣人!
而身后的黑衣人们齐刷刷朝她飞过来,她顾不上其他的,忙提脚就跑,忽然眼前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可是,他为什么不戴面纱?不待她看清模样他便像箭般投向黑衣人们,剑鞘与尖端发出咔擦的声响,磨碎了宁静夜里的镜湖月,可是黑衣人们不知为何,明明是可以敌过他的,却还是被带头的大吼一声便匆匆离去。
最后还是留下他们两人在那里!
黑色背影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深深叹息,媛宓呆呆地望着那个黑色背影,是黑衣人,他终于不遮住面纱了!他终于肯见她了!惊动过的澎湃迫使她向前走了两步,“黑衣人,你终于肯见我了?”
只见那个背影慢慢地转过身,一张清秀却又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恍如世间万物静止,一切芳华屏住呼吸,视线探索般搜过去,倒映黑夜之中,那是.......
程哥哥!!!
“程哥哥,怎么会是你?”媛宓惊恐的双眸写满激动。
“正是微臣,微臣救驾来迟,望太后恕罪!”程翼单膝而跪,不卑不亢地说。
“程哥哥,你就是黑衣人?”媛宓激动地问。
程翼严肃的表情微微抬起,疑惑地问,“黑衣人?什么黑衣人?”
“你不是黑衣人吗?快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媛宓激动地上前蹲下去,捧着他的脸瞅来瞅去,倒是程翼一脸的不自然,眉头皱了好几下才亮声,“太后,此地太过危险,不宜久留,请太后赶紧回宫!”
媛宓耳膜犹如风铃一阵清脆,记忆中的感觉也开始明朗,“呼——原来你不是我的黑衣人,你不是........可是他到底去哪了?他消失了吗?”媛宓失望地后退几步,再几步.......抵达稻草人的手臂时差点绊了一跤。
“谁?”程翼忽然倏地站起来朝天大吼一声,站在地上竖起耳朵静听,许久,只闻树叶沙沙响声,除了些许湖面荡漾,空气中就如一副静止的山水画,没有生机,却给人蚀骨的寒冷。
程翼上前扶住媛宓,担忧地说,“太后,赶紧回山庄吧!这里太危险了!”
听到山庄一词,她马上丢开他的手,退后几步,“我不回去,要回你自己回。”
“太后,您别胡闹了,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微臣担当不起啊!”程翼一脸着急的说。
媛宓瞪了他几眼,见他焦急的神色不禁又觉得虚伪不堪入目,又想起姑姑一死,丢下一句转身就走,“管你呢?”
“太后,您......”程翼上前拉住她的手,却被她瞪好几眼一口驳回,“放肆!哀家堂堂太后,你居然想非礼哀家!”
“微臣该死!”程翼急忙跪下。
“罚你跪到天亮不许起来!”媛宓努起唇再程翼痛苦的表情下扬起小步伐就走。
将到达觅月楼之时,远远就看见南崇公子靠在檀木红棕色大门边上,一头烦恼丝洋洋洒洒,好似一树柳条在春风中飞扬。可是在媛宓眼中,恐怕只有放浪不羁才能将他此时的气质演绎得精致淋漓,惟妙惟肖!
待她渐渐走近,站了许久之后,南崇公子才回头来叹息地看着她,一脸忧愁却又无可奈何地问,“又去哪了?方才你的随从来我这要人我都不知如何是好。”
媛宓顿了一下,私下认为这事告诉南崇公子没什么大碍,便如实说出来,“我去了后山,想见一个朋友!”
“朋友?”南崇公子眉头皱了皱,疑惑地问,“后山没人住的啊,哪来的朋友?”
“他不是住在那的,他是晚上才在那呆着的。”媛宓扇动眼帘,如同流水即止。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驾到
“胡说,后山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南崇公子低吼一声,恼怒她说谎。
“我说的是真的。” 媛宓望着他肯定地说,“如果后山不是谁都能进去的?那我为什么每次都能进去啊?”
南崇公子疑惑地望着她,“你.......每次都能进去?”
“嗯!”
微风吹过来,阴凉凉的,是不是要入秋了?
深思了一会南崇公子拉她进屋,把头向外探探然后谨慎地合上了门,说, “那见到你朋友了吗?”
“没有!或许我上次伤到他了,他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出现了,可是我很想跟他解释,就是一直都找不到他。”媛宓深深叹息,忧愁夹杂在眼眸里仿佛一下子就要掉在万丈深渊中。
“嗯,你朋友或许没那么想,所以还是别想太多,赶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