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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北使(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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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史可法便陛辞北上督师,朝中依礼相送,声势甚是浩大。寻常百姓看得热闹,可东林复社一系的官员却无不垂头丧气。事毕已近中午,百官相继散去,章质也混在人群中离去,却听身后有人叫道:“章公子!”

章质回头一看见是雷縯祚,忙停步回礼道:“介翁称呼学生的表字子文便是。”

雷縯祚点点头,眉目间却似含着一股凛然之气,只带着章质走到宫城外的僻静处,才道:“听说你昨天晚上去了阮胡子府上,可有其事?”

章质楞了楞,便笑道:“雷先生消息灵通。”

雷縯祚面色铁青,冷冷地道:“子文,你是复社的人,不该去那种地方!阮大铖是阉党余孽,是逆案中人,你要自重!”

他的话说得重,章质虽有些不以为然,却仍旧认真一揖,道:“学生明白了。”

雷縯祚见章质认错痛快,心里舒服了一点儿,便放缓了口气,问道:“他找你去做什么?”

“是马士英让学生过去的,谈的是李闯在京的动向。”章质道。

“既然是国家大政,为何要在私邸谈?朝官无私事,更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雷縯祚正色道,“子文,我把你当朋友看,也望你记住,来日方长,操守才是最要紧的。”

章质无奈一笑,便长揖到底,道:“雷先生指教,学生记住了。”

雷縯祚摇了摇手,叹了口气,道:“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我们边走边说吧。”两人沿着秦淮河一路漫步,雷縯祚便道:“如今史阁部一走,东林去了主心骨,势力大减,只怕便不是马阮的对手了。他们要翻逆案,我们绝不能坐视!”

章质奇道:“马士英要翻逆案?”

雷縯祚点头道:“那是自然,姓马的一心要拉阮大铖上位,这不是开了逆案之禁么?那阮胡子想要出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当初我来南都时,他还上门拜访过我,希望我能记着往日的一点情面,要替他在朝中说些好话。”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章质笑道,“那介翁是如何答复他的?”

雷縯祚冷笑道:“这样的士林败类,如何配和我说话?他从前门进来,我便从后门走了,只在书桌上留了一本《钦定逆案》。他眼睛不瞎,自然看得见。”

听到雷縯祚如此羞辱阮大铖,章质心中便是一凛,忍不住便劝道:“介翁得罪这样的小人,只怕也不值得,若是将来被他陷害,不能为国出力,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不怕死在他手上。他若害得死我,那便尽管下手好了。”雷縯祚愤愤地道,“与其活着看他们霍乱朝纲,还不如一死,眼不见为净。”

章质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雷縯祚胡乱发泄了一通,才对章质道:“如今东林老将凋零,朝中只能看你们年轻一辈的了。不少社友已都在四处援引、起复年轻官员,我也想荐你出仕,你可愿意?”

章质闷闷道:“能为国出力,自然是好的,我愿意。”

雷縯祚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气,忧心忡忡地道:“我听说你日前找回了失散的妻子,只怕你是要独善其身,就此远离纷争的,却没想到你还有这般风骨,倒是我小瞧你了。”

他如此直言,章质却是一怔,半晌才道:“我虽然找回了妻子,可我的亲人,仍然有太多人死于鞑子之手。如今,朝廷却要和建州议和了,可我不想他们白死。”

“于建奴是战是和,这是朝廷大政,不是你我小臣可以置喙的。”

章质心中虽有一万个不服,可是听得雷縯祚这一句话,却无一言能反驳。局势晦暗,心中纵有万千无奈,可有当真能怎么办呢?

五月底,章质正式起复为兵部职方司主事,不久便升任兵部员外郎。他虽是升了官,却殊无欢喜之意。五月二十七,马士英正式上疏陈恢复大计,提议封吴三桂为蓟国公,并暗中提供粮草,希望他能暗中助明廷与清联系议和。邸报抄出,章质不胜愤怒,立刻上疏抗辩,其余官员中也有不忿与建州议和的,也纷纷上疏直言。只是皇帝如今对马士英言听计从,其余人的谏言,哪里还能入得了耳呢?

入了六月,朝议先为大行皇帝上庙号思宗,谥号烈皇帝。不几日,首辅兵部尚书马士英便突然上疏,请召“逆案”中人阮大铖陛见。要知当年周延儒复相,阮大铖也是资助者之一,周延儒要报答阮大铖,又碍于他逆案中人的身份,只得折中荐了阮大铖的好友马士英为凤阳总督。如今马士英飞黄腾达了,自然也要还阮大铖这个“恩德”。

此疏一上,便遭来东林人士的激烈反对。无奈马士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竟然不顾其他阁臣的异见,亲自票拟。新皇帝又是个没主见的人,自然听他。东林大佬见马士英如此强悍无耻,更不愿与他同朝为臣,一时吕大器、张慎言等人纷纷拂袖去朝,庙堂之上,群小附丽,正人君子为之一空。

马士英既然渐渐掌握大权,除了更加紧打压政敌外,又开始着手组织北上和清廷和谈之事,并于朝中征集自愿北使之人。这等出使之事,自然是极为凶险,朝中百僚缄默,唯有二人自告奋勇愿行。一人乃是应天巡抚左懋第,他是孝子,母亲在甲申国变时死于北京,棺椁还未运回,他不得不走这一趟。另一人却是总兵陈洪范,只是他是武将,朝中官员对他大都不甚熟悉,却也不知他是为何才甘冒奇险,愿意北上。

除了这二人,马士英便大笔一挥,点了另外三四人的名字,其中便有兵部郎中马绍愉,这自是因为他在崇祯年间便和清廷和谈过;还有吴三桂的表弟祖泽溥,却是为了联络吴三桂而特别安置的内线。只是人员数来数去,还少一个熟知清廷内情,又通晓夷语的文臣,也不知是谁递了眼色,马士英顿时醒悟,便指使自己的心腹荐了章质的名字上去,给了他个鸿胪寺少卿的官爵。

章质在北京的名声虽然颇响,然而在南京却是全无根底,虽然挂着个复社成员的名声,其实除了雷縯祚也无人拿他当回事,这一下被荐,自然也没有人为他开脱。章质见了邸报上自己的名字,只觉哭笑不得。自己抵制“款虏”最力,如何便成了“款虏”的人选?他心中越发愤懑,接连上疏抨击马士英,只是新帝早就学会了“留中不发”,这些奏疏,通通石沉大海,哪里翻得起半点波澜?

直到此时,章质才当真心如死灰。他只道自己复官入仕,总还能凭得一己之力挽回颓势,却不知权势领人之下,他一微末小官,在这庙堂之上,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心中虽恨,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领命北使。他回吴园将此事告知吴瑄,请他代为照顾段雪林。吴瑄自是没有异议,正说着,却见门外丫鬟禀报道:“章夫人来了。”便见段雪林快步进来,望着章质道:“子文,我要和你一起去。”

章质皱眉,温言劝道:“你不能去,这一趟可危险着呢。”

段雪林侧头想了想,道:“你要经过章镇是不是?我想回去看一看。”

章质吃了一惊,奇道:“好端端的,回章镇去做什么?”

段雪林低头看自己的脚尖,道:“听说我之前在那里住过,是不是?我如今想不起过去的事啦,可我不想忘记。”

章质默然良久,才叹道:“过去的事情都不是好事,忘记了才好,为什么要想起来?”

段雪林却抬起头,一双空蒙的眸子望着章质,道:“可我总不能一辈子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段雪林!你是我的妻子!”章质脱口而出,将她拥入怀中,涩声道:“不要想过去,好不好?我就是你的过去。”

段雪林不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怔怔抬头望着他。章质只觉她的眼神清如水,空如雪,忽觉一腔心血都落了空处,颤声道:“你只要记得我,那便足够了。”

“我记得你,你是子文,我们还有一个孩子。”段雪林痴痴一笑,转身跳开,忽然回头艳若桃李地一笑,道:“我记得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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