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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南下(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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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大顺军全军拔营,往石河西岸进驻。清晨晨光熹微,点点嫣红的光芒撒在清澈宁静的石河之上,两岸绿色的树木也都披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外衣,美景动人心魄。只是众将无心欣赏美景,当下李自成分兵三路,分别攻打东罗城、西罗城和北翼城。

章质陪着李自成留在大营之中,等候着各方战报传来。到中午十分,西路便派人来报,已经突破吴军西北防线,越过石河,到达西罗城之下。然而转瞬之间,局势又是一变,说是吴三桂派军从东北角截了大顺军西路的后路,又在城头大放红衣大炮。石河距离西罗城距离不近,但也可以隐约听见炮声隆隆。

李自成忧心战局,带着章质登上营地周围的高地查看战况,只见远处一片尘土飞扬,隐约中有无数旌旗招展,只是模模糊糊,看得并不清楚。所幸的是东罗城、北翼城两处大顺军均是稳扎稳打,所以整体局势各有胜负,倒也并不算太紧张。

明朗的蓝天中,白色的太阳一点点地西移,唯有前方的战场上喊杀声一刻不停。隔着山水,刀枪剑戟之声变得那么不分明,就犹如戏台子上的云板和锣鼓点,一板一眼,若即若离。李自成面无表情,只是举着千里镜盯着瞬息万变的战场。章质立在他身边,心中也是忧心忡忡,便低声问道:“大哥,局势如何了?”

“吴三桂不大支持得住。”这本是好消息,只是在李自成说来并无太大的喜悦成分。章质眯着双眼,逆光寻找着千军万马中的各方旗帜,却只觉得目眩神驰。

二十一日的交战在日落后便结束了,双方清点人马和战利品,双方的胜负大致相当,大顺军只是稍占上风而已。众人都知道,经过了今夜的休整之后,明天将是更为艰苦的恶战。

夜深了,天上渐渐有云层覆盖,重重地压下来,把几日来一直明亮的月光掩去。李自成带着刘宗敏、高一功、李过等大将走访各个营区,慰问伤员。而吴军也精疲力尽,主动将石河西岸的营盘移到东岸,和大顺军隔水相望。平原之上沙砾纵横,怪石嶙峋,黑暗无光的夜色中看过去,恍如一片鬼蜮。经过白天一天的厮杀,地上早已染满了鲜血,此时在初夏的暑气中一蒸腾,便散发出阵阵腐臭之味。而双方营盘中透露出的点点灯火,既像萤火,又像磷光,冷冷清清,不带一丝活气。

第二日清晨,交战再度开始,大顺军自角山至渤海湾的开阔地带摆开一字长蛇阵,作出决战的样式。李自成和章质仍旧在昨天立过的小山坡上观战,今天大顺军打得更加顺手,不过中午时分,便把吴三桂北翼城的一支军队打得自动投降。老营中的将士都道战事快结束了,纷纷喜滋滋地埋锅造饭,只等着同袍回来便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李自成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不少,便跟章质说说笑笑,手中马鞭指点江山,颇有得意之色。便是章质心中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吴三桂再怎么说也是汉人,又跟建州人打了半辈子的仗,如何会跟宿敌勾结在一起?

又过了一会儿,哨探回报,说吴三桂部三面被围,已经支持不住,亲自率军突破大顺军防线,往威远台一带而去。李自成暗暗奇怪,不知威远台有什么人在。正思索间,便觉身侧有丝丝凉意传来,竟是起风了。李自成扭过头去,只觉片刻之间那风便来得迅猛无比。山海关内外本是沙砾地,大风一吹,顿时尘土飞扬,远近飞沙走石,黄蒙蒙地一片,天地间顿时笼罩于一片昏沉之中。

李自成心中一动,忙问章质拿了千里镜,转好镜筒,迎风探查。只是那风实在太大,从镜筒里看出去也是一片灰黄之色。章质也觉这风来得稀奇,忙跨到李自成身边,道:“大哥,风沙太大,小心敌人有变。”李自成重重“嗯”了一声,可是无奈地处逆风,什么也看不清楚,恍惚中只看见一片黄云之中旌旗招展,人马杂沓,纷乱之极。

大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天空又恢复了晴朗。李自成连忙举目,只见战场之上纷纷扰扰,竟然多了许多人马。他心中一惊,忙又举起千里镜看,只见那些小蚂蚁般的军士并不是自家的人马,但似乎和吴三桂的人马服色也不相同。那边章质早已眯着眼看了半日,只是他没有千里镜,看不清楚,因此只是试探着问道:“大哥,是吴三桂派的援兵?”

李自成沉着脸色,一言不发,只是缓缓放下镜筒,对身边的亲兵道:“传令,稳住阵脚,并派后部增援。”这样的布置,便是对章质的话默认了。章质心中登时咯噔一下,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心中暗暗担心。

便在此时,忽听得石河滩附近一声巨响,竟似几万个暴雷一起打出来,一时间地动山摇,仿佛小小的石河河水也要为之逆转。老营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惊,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事情举目看去。一片烟尘中,只见千军万马来回冲突,横冲直撞,阵地上一片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摇曳天外。

众人都被着突如其来的冲锋搞得措手不及,突然之间老营中有人爆出一声:“是辫子兵!是辫子兵!”

一句话便犹如最恶毒的咒语一般,顷刻间便散播到了营中的每一个角落。人们争先恐后地爬上高处,睁大着黝黑的眼睛望向石河,只见阵地上来来去去的,都是穿着白色铠甲、竖着白色底子旗帜的清兵!他们的脑后,都有一条猪尾巴似的辫子,迎风招展。大顺军的阵脚顿时大乱,被清军来回冲击切割,顿时七零八落。

立于高地的李自成只觉大脑中一片空白,这么多辫子兵是从哪里来的?吴三桂……吴三桂真的勾结了建州人?李自成只觉眼前一阵发黑,便要直直地摔下。章质慌忙扶住他,颤声道:“大哥,这……这……吴三桂那奸贼,真的勾结了建奴!”他咬了咬牙,扶正了李自成的身子,道:“大哥,快下令下去,前军不许后退,所有人只许往前不许往后,我们还能一搏!”

李自成只觉双眼朦胧,喃喃地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清军是有备而来,趁我军和吴军已是两败俱伤之际,以逸待劳,我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我们要马上回军,撤回京师,寻机再战!”说着摇摇晃晃着身子便要下坡去。

“不!”章质双眼通红,嘶声拦在李自成跟前,“大哥,不要,不要!我们还可以再战的,还可以再战的!我们不能逃跑,我们一撤退,清兵便失去了最后一道阻拦的屏障,千里中原,唾手可得,华夏江山就要完啦!”

然而李自成神思不属,双目只盯着战场上那样一边倒的袭击,心中一阵阵冰凉,哪里听得见章质的呐喊?高地脚下的老营里,人们早已慌乱不堪,早就听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虽然大顺军从来没有和他们接仗过,但那些神话早就深入每个人的心中。建州三次深入内地,纵横中原,又扫平蒙古、朝鲜,那样的军力,哪里是肉身可以抵挡的?军营中一片沸腾,人们四下奔逃,互相践踏,顿时惨不忍睹。

李自成抖抖索索地从山坡上下来,再也无力阻止大顺军的溃退,哑着嗓子道:“传令刘宗敏等部——退兵吧!”

山海关大战,吴三桂勾结满清,在关前大败李自成大顺军。清军以睿亲王多尔衮为首,英亲王阿济格和豫亲王多铎为副,从山海关的南水门、北水门、关中门三路进关,一共八万人,以逸待劳,一举大败激战两日、早已疲惫不堪的李自成部,而李自成早先派出绕到山海关后的唐通、白广恩部,也被清军在一片石附近消灭殆尽。作为借兵的代价,吴三桂及其所有部下一律薙发降清!

此次大战,李自成损失惨重,手下第一大将刘宗敏重伤,其余重要将领死者达十五人之多,普通士卒更是损失殆尽。大军退至永平,吴三桂的追兵赶到,要求李自成交出崇祯的太子作为暂时停战的条件。李自成眼见部下此时毫无士气,伤亡惨重,不得不交出太子和二王。为了泄愤,他只有将随军的吴襄千刀万剐,砍了出气。

四月二十六,李自成部败回北京,途中还不断分兵出去抵御吴军和清军的袭扰,因此狼狈不堪。章质随军入城,只见原本早已安定下来的市面又是一片慌乱。街道上到处是杂乱的秽物,店铺紧闭,人人脸上带着惊恐万状的表情。李自成败了,谁也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京中早有传言,说吴三桂要回来光复大明江山了,又有人说崇祯皇帝的太子要登基了,各种流言混杂坊间,竟是莫衷一是。

趁着大顺军队的混乱,章质赶紧潜进宫中看望马亨、玉珠和阿北。玉珠自然是最担心的,见章质好不容易回来,忙拉着他问东问西,道:“大爷,局势究竟怎么样啊?李闯败了,是不是大明的皇帝就要回来了?”

章质眉头拧紧,道:“没那么容易,吴三桂借的是建州的兵马,他自己都投降了,你说这江山还能是大明的皇帝坐么?”

玉珠还在惊疑之中,马亨便立刻明白了过来,叫声“哎呀”,一摊手道:“那岂不是建州人要来做皇帝了?”

章质点头道:“怕就怕这样,再来一回蒙元入主的事情,那便完了。”

“那么,那么李自成如果留在京城,和建州人打一仗呢?大顺军那么多人,不可能打不过建州人吧?”马亨连声问道。

“唉!”章质懊恼道:“闯王的意思是,京畿没有足够坚守京城的完整兵力,万一建州人追到城下,就成了围城的态势,那可不妙。还有那个牛金星,说什么十个北京也比不过一个陕北,那就是一心想撺掇着闯王回去。这样的军心,哪里还能用啊!”

既然时局已经如此糜烂,马亨也无话可说了,玉珠却道:“大爷,我瞧着京城是不能待了。我们既然不可能跟着闯王去陕北,也不可能留在建州人治下做亡国奴,还不如到南边去。听说南京还有一大群明朝的大臣,说不定还有容身之处。”

马亨忙点头应和道:“玉珠说的是,李士谦也在南边,有他在我们肯定饿不死的!”

章质苦笑一下,心知说到底也还是要走到寄人篱下的这一步,不禁暗暗叹息。只是眼前局势混乱,玉珠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看着李自成撤离北京也就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自己非得早作打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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