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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宗族(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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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前两后便往前走,章质跟在玉珠身后,便问道:“族里的人待我们家可好?”

玉珠方道:“好不好,也就是这个样子吧?毕竟都是一家人,如今的族长还是老爷的亲哥哥,面上也不会太过为难我们。”

“那如今咱们靠什么过活呢?总不能坐吃山空吧?”章质忧心忡忡地问。

玉珠也是苦笑道:“咱们四房原是有地的,只是自从老太爷举家去了辽东,山东的几房重新分了家,我们的地也被收归官中了。族里说,等明年开春就重新给我们一块,让我们自己去种。只是孟管家去看过了,说是贫瘠得很,只怕种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你别看那群族老们满口仁义道德,却还不是尽干些恃强凌弱的事?如今虽说是回到了老家,我瞧着和寄人篱下也没什么区别。”

章质听她说得刻薄,不觉也是叹了口气。三人沿着小巷一路走去,绕到祠堂后面一处僻静的小院前。玉珠开了门进去,章质只见眼前是一个天井,都是青石板铺地,院中西角上一口井,井沿旁边都是青苔和绳印。院中静悄悄的,也不见有人来往。章质便问道:“怎么没见有人?”

“家里的下人在离开宁远的时候就遣散了,只留下了孟管家和他的女人,还有我三个人,至于主子,就剩老夫人和二奶奶胡氏了,两位姨娘分了些钱,也都走了。”玉珠道。

章质“唔”了一声,便不言语了。玉珠一边让章质和马亨在大堂上坐了,一面便走到井边,摇摇上面的铃铛。秋风中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过,颇有凄迷之感。章质恍然抬头,便看见二楼的一扇小窗户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探了出来,幽幽地问:“谁呀?”

一刹那间,时间仿佛定住了,章质缓缓抬头,就这样凝视着母亲的脸孔,忽然间觉得眼前以模糊一片,挣扎地叫了声:“娘……”

楼上的老妇人一时也沉默了,秋风中,细微的铃声里,似乎还可以听见她的手指掐入窗棂的声音。刹那间,只听那老妇人叫道:“文哥儿……你等着!”只一会儿功夫,便听木楼梯吱吱呀呀地响,章老夫人已扶着墙急急下来,一把将章质搂进怀里,摩挲着儿子的头发,颤声道:“文哥儿,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祖宗显灵啊!”

章质早已是泪流满面,哽咽道:“娘,孩儿不孝,又让你老挂心了。”他突然后退一步,跪下磕了两个头,才仰起身子道:“娘,孩儿无能,这回把官丢了,如今已是白衣之身,再也不能荣显章门,报答你老了。”

章老夫人却仍是弯下腰,拢着他的头,哭道:“傻孩子,做不做官有什么要紧,人回来才是最重要的!”她扶起章质,拿出手绢替儿子擦去眼泪,又自己抹了抹眼角,忽见马亨还坐在堂上,忙欠身道:“原来还有客人在,倒让客人笑话了。”

章质忙道:“娘,这是孩儿的朋友,请给他安排个住处吧。”

章老夫人点头道:“既然是文哥儿的朋友,自然要好生照顾的。玉珠,领客人到后面厢房去吧。”马亨忙起身谢了,跟着玉珠过去。章老夫人便挽着章质的手坐下,才问道:“你可得告诉为娘,这一路上到底出了什么事,阿弥陀佛,听说松山城里的人都死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章质这才把这期间诸事大略说了。他只怕母亲仍在迁怒段雪林,因此只得把关于她的事都略过了。章老夫人听了,不免又是连连念佛,暗自掉泪,只谢老天保佑。

章质安顿好后,便遵母命前去拜访族中长老。孟管家领着他沿着村上密布的河网一路走去,不知转过了多少布满青石板的小巷子,才到了一处高门大院的所在。外头是一色青石雕刻,上面细细镌着“敬修敦诚”四个颜体大字,四周都精细地雕着各种人物和花卉,颇像江南的建筑,只是不及江南得精细纤巧罢了。颜色也沾了更多的土气,不如江南清澈灵秀。

章质知道这便是章氏族长的宅子,便是比起京中大户也不遑多让。孟管家上去扣了门,一会儿门房出来,章质递了名刺进去。那门房却是大大咧咧惯了,看也不看,撂下一句“等着”便进去了。等了半日,大门才重新打开,出来一个年纪比章质略小的青年,一脸白净,斯斯文文地一拱手,道:“这位便是四房的九哥么?小弟章景平,见过九哥。”

章质久未回乡,还是第一次听见“四房的九哥”这样的称呼,顿时一愣。孟管家忙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是如今章家的嫡孙,族长的公子,你该叫十五弟。”

章质这才醒悟,忙也还礼道:“原来是十五弟,失礼了。”

章景平年纪尚小,应酬了两句便觉得浑身忸怩,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只好引着章质往里屋走。章质便随口问道:“十五弟如今还在读书么?”

章景平小声道:“才读完了《五经》,上个月去省里考了秋闱,没中。”他顿了顿,低声道:“让九哥笑话了。”

章质摇头道:“八股这东西,做得好便也罢了,做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局势萧条,便是入了仕途,也没有出路可言。”

章景平听得他说“八股没什么大不了的”,平白吓出了半身冷汗,只好含糊道:“九哥说笑了。”他不敢再撩拨什么,忙快走几步赶在前面,领着章质一路往大宅深处走去。

走过第一进的正堂,到了第二进的花厅里,章景平让章质坐了,自己进去通报父亲。又过了好一阵子,才见屋外走进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先生,穿着一身鸦青色的道袍,头上带着幅巾,章景平则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孟管家忙对章质道:“这就是族长继恩公。”

章质立即站起身来,低着头恭恭敬敬肃立,待那老先生上堂坐好,才跪下磕头行礼。等到磕满了六个头,章继恩才慢悠悠地道:“罢了,起来吧。”

章质乃是见过皇帝的人,见这老先生如此托大,心中微微不快,心想皇帝见了自己也不会如此散漫,更何况是他?不过他也只好在心中腹诽,口中却恭敬地道:“谢族长。”这才敢站起身来。

章继恩上下打量章质几眼,忽道:“你父亲怎么没有按照族谱中的辈分为你起名?”

章质万料不到,章继恩当面第一句话问的竟是这个,不由得一愣。章继恩却冷冷地道:“按辈分,你该是‘景’字辈的,如何你父亲只给你取了单名?这是章氏一族传了两百年的规矩,绝不能变。现在你们这一支既然已经并到族里来了,更该遵守这个道理。等明日开了祠堂祭祖,老夫便要把你的名字写进族谱里去,难道还能用‘章质’这样莫名其妙的名字么?”

章质心中苦笑不止,却也只能道:“还请族长大人赐名。”

“赐名倒也不用了,‘质’字也是个好字眼,你就叫‘景质’吧。”章继恩淡淡地道。

章质没想到自己一回家,第一件事便是被改了名字,只觉得哭笑不得。章继恩又细细问了问他一些做官应考的事情,听说章质刚丢了兵部主事的官,便是一脸不快,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不晓事理的,果然惹来了祸端。既在朝中为官,便当以君命为重,如何遇到一点挫折,便哭着喊着要辞官?这可是圣人的教诲么?”

章质只得又连连点头,道:“族长教诲的是,晚辈自当铭记于心。”

章继恩见章质答应得爽快,倒也觉得脸上有光了,便拈了拈胡子,道:“如今你没了官职,打算如何度日呢?”

章质本没打算在老家常住,如今见家人平安,正准备过几日就北上搭救段雪林去。只是族长既然问了,也不好不作答,只好道:“若是可以,晚辈想在宗学中做个先生,自食其力,养活家人。晚辈虽然愚钝,但想来还可胜任教职。”

章继恩一听这话,先是一皱眉,许久才慢慢把眉头松开了,道:“甘于清贫,倒是个不错的孩子,没有沾上你父亲的市侩之气。也罢,过几日你便去宗学里,权且教教看。”

章质暗暗叫苦,脸上却不敢有太多表露,仍旧是老老实实地道:“谢族长。”

章继恩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闲话,讲了朱陆的异同,又痛批王学坏人心性,这才放他走了。章质离开族长的府邸,跑到外面深深呼吸一口,忽然笑道:“好一股酸腐之气。”

孟管家乃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低声道:“行啦,少说两句,不怕被人听见么?”

章质笑着点头,这才调头又去拜访另外几位族老了,这且略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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