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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义绝(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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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对面高名衡固然大吃一惊,便是沈从龙也如同被雷击中。原来章质领了送信的命令,但也知道要穿越闯军进入围城谈何容易,稍有不慎便是身死信断。而开封城内又是盼援兵犹如大旱盼甘霖,若是援兵迟迟不到,士气受损,便是本有余力制胜的也要大打折扣。所以他便设下此计,假意混入闯军,寻找机会直接跟高名衡喊话。只是这样一来,就如同把自己放在了火炉之上,身死成败,都由别人做主。章质不是神仙,不能上天入地,也不能过五关斩六将,闯过农民军的围城,他有的只是这条命,如此而已。

变起突然,沈从龙犹在局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然而守在望楼里的两个士兵却是机灵之人,一左一右挥刀而上,直劈章质头顶。章质猛得一矮身,便从靴筒里拔出断水刀,反手一撩,竟把两把长刀从中劈断,跟着顺势一起,已割断了两人的喉咙。断水刀锋利无伦,那两个士兵不及抵抗,眼前一黑便倒地而死。章质手握弯刀,一眼狠戾之色,便冲向楼梯。然而却觉耳边风声大作,一道凉风已擦着耳边过来,章质下意识地一偏身子,一把短刀已狠狠刺进他的肩头。若不是自己躲得快,那刀必然冲着自己的心脏而去!

匕首握在沈从龙的手里,他咬着牙,脸色苍白,眼中好像要滴出血来。章质心中突然大恸,竟也不觉得疼痛,只是呆呆地想:“我想杀他,他想杀我,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沈从龙却是哪里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一股浓浓的绝望涌上他心头,不觉顿时嘶声喊道:“章子文,你……你终究还是向着他们!”

章质微微苦笑,沉声道:“对不起,我是大明大理寺右评事兼军前监纪!”

“朱家……朱家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甘心做他们的狗!”沈从龙气得浑身发抖,手上握着的匕首有用了几分力气,深深捅进章质的肩窝,殷红的血液顿时渗了出来。章质只觉一股冰凉的刺痛直冲大脑,然而越是疼痛,越是清醒,他终究淡然一笑,道:“朱家没有给我什么好处,可我不得不为!”

沈从龙呆了半晌,突然发疯似地狂叫一声,哧得一声拔出嵌在章质骨肉间匕首,一股血箭也立刻喷射出来。章质浑身一颤,脸色更加苍白,却是突然手臂一长,竟锁住沈从龙的咽喉,将那把匕首横在他颈间,沉声道:“不许乱动,跟我出去!”

沈从龙仿佛中了迷毒,眼中一片惊愕,却是手脚疲软,根本无力挣扎,任由章质胁迫着他下了望楼。楼下早有人把生变的消息通报给首领,此时来的却是李过。他高踞马上,看得分明,手一张,二十几个手持弓箭□□的士兵便围成半圆,将两人围在望楼底。章质怒吼道:“你们让开,否则我就杀了他!”

李过冷笑道:“我道来捣乱的是谁,原来是你这奸猾成性的小子!兄弟们,放箭!”

“你敢!沈从龙还在我手里!”章质眼中充血,犹如恶狼一般,嚎叫道,“我会杀了他的!”

弓箭手们果然一阵迟疑,沈从龙虽然不受重用,但好歹也是少主李双喜的人,若是放箭他也必然同死,因此人人犹豫,不敢动手。李过却是狞笑道:“区区一个沈从龙算什么东西,他被人劫持那是他自己无用,凭什么要我们为他畏首畏尾?我数一二三,谁敢不射,老子第一个杀了他!一!”

章质眼看李过一脸冷毅,毫无怜悯之心,也是大惊,忍不住低声对沈从龙道:“沈兄,怎么办?”沈从龙微微闭眼,却是并不说话。那边李过却是又喊到了“二”,章质愈发着急,手上一紧,喝道:“沈从龙,你快说话,让他们退开!”

然而沈从龙仍旧是闭目一言不发,只是章质明显感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动,似乎正是做着剧烈的天人交战。李过也没想到沈从龙竟如此倔强,不由得哈哈大笑,道:“章质,你的沈兄不帮你了,你死定了!三!”

话音一落,章质便觉怀中的沈从龙猛得一跳,竟是将身子往匕首尖上迎去。章质只觉脑袋中一空,下意识便把手往外一撤,匕首便在沈从龙颈中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这一瞬间,李过也看出端倪,一声令下,那群弓箭手再不迟疑,齐齐放箭,沈从龙却是拼死抱住章质的身子就地一滚,接着便觉得背上一阵钻心入骨的疼痛,顿时知道自己已然中箭。他不管不顾,只把章质奋力一推,喝道:“快走!”

章质只觉一瞬间天旋地转,嘶声叫道:“沈兄,你干什么!”他一把揽起沈从龙便要把他背到背上,那边李过见两人都倒在地上,幽幽的独眼中便闪出精光,他立刻手一挥停止箭雨,纵马直奔过来,竟是要把两人践踏于马蹄之下。那马乃是久经战阵的战马,神骏非凡,一听主人驱使便是四蹄生云,如驾云雾。马到两人近处,李过一扯缰绳,正要让马竖起前蹄,却见眼前一花,一阵大力竟把自己重重撞下马背。李过不愧是大将出身,身手敏捷,着地一滚便已跃起,却见章质背着沈从龙竟已跃上了自己的马,然后抓起放在马背上的弓箭,举手便射倒数人,拍马便往辕门外冲去。

李过气得跳脚大骂,一面命令手下去追,一面忙去找马,然而却听中军传来一阵明亮的号角之声,李过蓦然一惊,知道这是“有敌”的意思,恨恨看一眼飞奔而去的章质,自知无能为力,也只好丢下他不管,招呼手下去中军集合。

章质带着沈从龙奔出军营,只见远处一条黄线由远及近,马蹄声烈烈,旌旗声啪啪,竟有千军万马奔腾之势,其中旗帜隐隐,正是大明旗号和大大的“陈”字。此时,城头上高名衡等人也已看见了援军,一时号炮齐响,半是示意,半是重新点燃了战火。

一时间,突如其来的陈永福部和猝不及防的李自成部立刻纠缠在一起,犹如两条巨蛇,相互交织,缠绕,盘旋。水边沙畔,原是风景怡然所在;四水灌都,本为世代繁华之乡。开封城外,大战一触即发。再没有人为那原本的帝乡,原本是簪缨之地饱受战乱为心痛后悔,所有的一切都在杀戮与血腥中挣扎,开始,结束。没有人情冷暖,只有刀光剑影。流着同样鲜血,有着同样根源的一群人正举着钢刀,劈进同伴的身体之内。战争,没有仁慈可言,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李自成或朱由检,他们不是天地,却能够让天地间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为他们去生,为他们去死。所谓王者,便是如此。

陈永福手下皆是悍将,虽然只有区区两千人,却是和平日里那群苟且胆小的官军截然不同。农民军见惯了官军的软弱可欺,蓦地碰到了老虎,登时被杀得阵脚大乱。此时城中也门户洞开,在城头火器的掩护之下,一队队官军蜂拥而出,要把几日来被围困的愤恨一起发泄出来。一时间硝烟弥漫,火器轰轰,谁都看不清你我,只是本能地挥舞着刀剑,砍,杀,劈,剁。血光四溅,肉体在这一瞬间变得软弱无比,中原富庶之地立刻成了修罗场。

章质背着沈从龙和陈永福会和到一处,陈永福哈哈大笑,拍着章质的肩道:“好小子,果然是有勇有谋,老子佩服你啊!”他一指沈从龙道:“这是什么人?”

章质侧头一看,只见沈从龙脑袋垂在自己的肩上,已然昏迷,心中也是着急,道:“是我一个朋友,背上中箭,得赶快医治!”

便在这时,开封城头鼓角大作,鸣金收兵。陈永福也自知今日难以歼灭敌人,便和开封守将汇合一处,一起退入瓮城内。农民军也不追赶,鼓噪一阵也收兵了。陈永福一进城便直上城楼,大声道:“高中丞在哪里?”

“这里!”高名衡是个山东大汉,紫棠脸孔,高大身材。此时他伸手一招呼,陈永福便在层层人群中看见了他,忙踩着地上的尸体奔了过去,第一句话便是:“你还能支持多久?”

高名衡却是摇手道:“将军休要心急。我且问你,你可是李仙风麾下?李中丞的大部队现在在哪里?”

陈永福抱拳道:“标下是李中丞麾下副将陈永福,这次是擅自出兵开封,只带了两千人,李中丞现在还在偃师当缩头乌龟呢!”

“什么?”高名衡只觉一头冷水兜头浇下,颤声道,“你们才来了两千人?那……那有什么用?”

陈永福却是重重哼了一声,朗声道:“高中丞这话我可不爱听!两千人怎么了,两千人还不是把闯军杀得丢盔卸甲?别看我们人少,但是胆气却高!高中丞请放心,有我们在定然不会让开封陷落的!”

“哦,好好好,陈将军壮志可嘉。”高名衡心不在焉地说着,心头却是一片死灰,想了想又问道:“那一位混入闯军中向我们喊话的义士自称大理寺右评事兼军前监纪章质,可是陈将军派来的么?”

“……你是说文先生么?”陈永福挠挠头道,“他哪里什么军前监纪,就是我手下从村子里掳来的账房先生!”

高名衡却是精明之人,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忙道:“陈将军,他现在在哪里?”

陈永福道:“他的一个朋友中箭受伤,想来是先去找军医医治了。”

高名衡点点头,转头吩咐手下道:“马上去找那位先生,请他去巡抚衙门休息,然后好好医治他的友人,不许出半点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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