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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结缡(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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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质回到吴园养伤,段雪林说起当初在襄阳时自己打算搭救章质,便让那泰西人马亨自己先行去松江去会徐骥,章质想起当初和马亨也有约定,又听吴瑄说起罢官回家的李逊之也暂住在岳父家中过元宵,便又动了前往松江之念。段雪林自然欢喜,于是便让吴瑄帮忙雇了船,三人在正月初十那日乘船南下。

江南烟水,长于北地的章质自是从未体会过,直觉触目温柔,佳人在侧,心中已是渐渐开朗了起来。船在狭窄的河道上宁静地漂浮着,翠绿的青苔附着在石壁上,间或长着各式各样的野草。江南的桥是最多的,过不多时便是一座,躺在船舱里,可以感到四周蓦地一暗,转眼又亮堂了,那便是又穿过了一座桥洞。

正月十五,章质和吴瑄到达松江府华亭县时,李逊之带着几个仆人早已得到了消息在码头等候。夕阳西下,河水泛起柔和的金光,仿佛是给小镇罩上了一件绮丽的外衣。

章质和李逊之一年未见,此时重逢,自是欢喜,拉着他问长问短。转头又见段雪林也在此处,便笑道:“段姑娘如今是跟了子文了?我是不是该叫嫂子了?”

段雪林顿时满面通红,用力一跺脚,嗔道:“你这叫什么话?再胡说,定要叫你下辈子嘴上长个大疔疮!”

众人哈哈大笑,章质却拉过李逊之,低声道:“我托你办件事!”说着便在耳边低低说了。李逊之一听,顿时又惊讶又好笑,道:“这……这来得及么?何况如今又没三媒六证……”

章质扭头看一眼段雪林,微微一笑,又对李逊之道:“今儿是元宵,你们家里肯定也张灯结彩的,那也不用如何布置了,你找人去买它十几个花炮便好。至于三媒六证,我们可用不着这些俗礼!就只怕你岳父大人他……”

李逊之此时也缓过神来,瞅了段雪林一眼,点头道:“这你倒不用担心。他是个极通达的人,平生最恨繁文缛节,只要他看你们是真心的,定会点头的。”

章质心中这才安稳,却听那边段雪林道:“子文哥哥,和你李公子说什么呢?”

章质忙回头对段雪林道:“没事,不过是长久没见面,说些想念的话罢了。士谦,走,带我们去拜访一下你的岳父吧!”

当下女客段雪林乘了轿子,章质等人步行在旁,一路往徐家大宅而去。此日正是元宵佳节,家家户户挑出了红灯笼,路边手艺人扎好的花灯也挂了一溜儿,兔子灯、莲花灯、走马灯,耐不住性子的孩子们等不及吃元宵,就跑到街上对着花灯指指点点。站在他们身后的大人们脸上也挂着年轻的微笑,乐意为他们花三五个钱买只花灯,或是买个面人、糖人。天色渐昏,明如玉盘的月亮也渐渐从云缝里露出来,柔和的清辉洒满了江南的小城,四下一片淡雅绮丽。

徐家是华亭大族,因此大宅修得甚是考究,一色的清水砖细腻如温玉,浮现出淡淡的烟霭青色。封火山墙和马头墙高耸而出,披上了黛色的旧瓦,木质梁架和斗拱相互穿插,甚是典雅。此时大门前也挂着红灯笼,门上贴着春联,四五个穿着新衣的仆人进进出出地忙碌着,一派新春气象。

李逊之算徐家的半个主人,便引着章质和吴瑄一路进去,只见宅第是江南最常见的厅井式四水归堂的建筑,梁、柱、椽、枋、架,都雕刻得十分细腻。天色已暗,大宅里四处点着红色的纱灯,因此也并不觉得黑暗,反而照得四处红彤彤的,甚是喜庆。

这宅院的主人徐骥乃是徐光启次子,他年轻时跟随父亲学习天文地理和泰西诸学,做过钦天监的官,年老致仕后便隐居在此,乐得静养,专心研究学问。

李逊之带他穿过门厅和轿厅,绕过照壁,直入中堂,李夫人徐润娘扶着父亲徐骥早已在门口等候,见三人过来,便笑着走下台阶,直接向章质迎了过去,道:“这位就是在京中演《精忠记》替卢帅伸冤的章子文先生吧,久仰久仰!”

章质哪敢孟浪,忙小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向跪下磕了头,道:“折杀小子,承蒙徐先生错爱,学生羞愧无地。”

徐骥笑着将他扶起,还了半礼。章质细眼前之人,见他和寻常乡绅并没有什么两样,藏青色暗花大襟袍,戴四方平定巾,手上握着把湘妃竹扇,大概五十岁上下,脸上已有不少皱纹,但看起来却很慈祥平和。徐润娘站在父亲身边搀扶,穿着缃黄素纹丝绵夹袄和深紫姑绒芙蓉纹月华裙,外面罩着乳白色的褙子,头上束着狄髻,一年不见,更添秀雅端庄。

李逊之见夫人也出来了,便道:“润娘,晚饭好了么,你快去指挥下人们收拾好正堂。”

徐润娘微笑道:“怎么,士谦不愿意我出来抛头露面么?整日听你和我爹爹说章公子如何出色,我倒很想看看一年不见,他又有了什么神通。”

他俩正打趣,却听厅里传来一声怪怪的喊声:“章兄!你来了!”只见一个庞大的身影从正厅里一跃而出,一下子牢牢抱住章质。章质一时手足无措,只觉鼻端闻到一股牛奶的臊气,便知道是马亨,不过他可受不了这样夸张的“见面礼”,脸顿时红了。

徐骥见状笑道:“同升,别这样,早跟你说过了,我们大明的汉人不兴这个。”

马亨这才放开章质,回头对徐骥笑道:“徐先生,我是太高兴,我终于又见到章兄了!”

众人大笑过一回,一时徐家已经安排好宴席,过来领着章质和吴瑄进了正堂,引他们分宾主坐下。桌上的菜一道道送上来,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然而却都是精致异常,红红绿绿,一片可喜之色。吃完了饭,又吃了元宵,章质向李逊之使个眼色,见李逊之点头示意,便站起身向众人做个四方揖道:“今日良辰美景,又有高朋满座,我章质今日想请大家做个见证。”

他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段雪林,眼中满是柔情。段雪林倒一楞,笑道:“怎么了?”

章质正色道:“你过来,和我站在一起!”

段雪林不解其意,只好站起身走过来。章质向徐骥一拱手道:“徐先生,学生今日要娶段氏女雪林为妻,想要徐先生为学生做个见证,还请徐先生万勿推辞!”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便是段雪林也惊得说不出话来,颤声道:“子文,你不是说笑吧?”

章质凝视着段雪林的双眼,温言道:“当然不是笑话。还记得我们重逢时候的话么?我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你也不曾拒绝。”

段雪林螓首微垂,低声道:“我是不曾拒绝。”她忽然抬起头,眼中竟然盈盈是泪,她握住章质的手,柔声道:“子文,你当真要我作你的妻子么?”

章质微笑,道:“傻丫头,那是当然!”

段雪林轻轻一咬嘴唇,垂首良久,才吐出两个字,低声道:“也好。”

章质心中狂喜,拉着段雪林的手转身面向徐骥,道:“徐先生,请你不要怪我们不识礼数,没有三媒六证,也没有父母之言,可我就是想要娶她。她父亲不知所踪,我母亲远在辽东,徐先生就是我们的长辈,还请为我们主婚!”说着双双跪下,对着徐骥磕了三个头。

徐骥本是吃惊不小,不过他素来不拘小节,见识不俗,此时便笑着扶起二人,道:“没想到老夫临老到当了一会冰人!情之所钟,正在我辈。既然是由我主婚,那也不用什么繁文缛节了。”他领着章、段二人走到庭中,笑道:“今日元宵佳节,皓月当空,白梅齐放。这天上的圆月和园中的梅花,便是你俩的媒妁,如何?来来,你们跪在这里,一拜天地——”

章质和段雪林便手挽手跪下,对着这满庭的白梅磕下第一个头。

“二拜高堂——”

章质和段雪林起身,又向着徐老先生跪下,恭恭敬敬磕了第二个头。

“夫妻对拜——”

二人又对面拜下。三个头磕完,徐骥高唱一声“礼成”,那边李逊之早叫仆人将烟花准备好,只等这一声便齐齐点燃。只听得一声“吱溜溜”的尖响,一道红光窜上深蓝的天际,陡然间在半空中“呯”地一声绽放开了一朵鲜艳的牡丹。只在这一瞬间,又有千万朵不知名的烟花争相盛开在天幕中,仿佛一位丹青名手勾勒出一幅万紫千红的画卷。府中大小人众见了此等美景,无不拍手叫好。段雪林被章质拢在怀中,望着满天烟火,一时只觉如梦似幻,半晌才道:“子文,我当真便算嫁给你了么?”

章质低头在她额头一吻,柔声道:“是。这漫天的烟花,就是我给你的聘礼!”

段雪林抬头望天,满天烟花虽然绚烂,却在刹那间归于沉寂,她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便垂下了头去。

章质见她忽然面有忧色,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忙问道:“你……你怎么了?冷么?”

段雪林忙强颜欢笑,道:“穿了那么多衣裳,怎么会冷?我是怕你腿上的伤又犯了!”她顿了顿,忽道:“子文,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么?你我如今虽有夫妻之名,不过我仍然没能寻到我父亲和弟弟的下落,找不到他们我始终于心不安,所以我打算等找到了他们,又向他禀过我俩的婚事,我们再行圆房,如何?”

章质见她说得认真,便也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我与你一起去找岳父大人的下落,这本来就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不能食言。”

段雪林咬着嘴唇,缓缓点了点头。章质将她揽进怀中,望着中天明月,怀中佳人,只觉人生幸事,不过如此。唯有段雪林望着他欢腾的笑脸,心中竟不知是什么滋味,一时无端怔忡,竟然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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