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关河夕照 > 62 暗算(二)

62 暗算(二)(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重生之偶像是精分 幸亏我还在等你 舞泪 乱世结缘 妖狐之花 玄玉 婢女王妃 Romance 相遇 废后风华惊天下

与此同时,金陵珠市的一座华丽的院子里,南京国子监司业吴伟业与魏国公府的二公子徐青君正相对而坐。小几上放着一整套精致的成化青花茶具,一个穿着粉红色水田衣,挽着高髻的明艳女郎正跪坐在软垫上将两盏茶奉到吴伟业和徐青君跟前,曼声道:“徐二公子、吴先生,这是上好的庐山云雾,用的水是今冬梅花上积的第一场雪,请慢用。”

吴伟业微微点头示意,徐青君却笑着轻轻嗅了一下茶的清香,叹道:“果然是好茶,好水。”说着便笑着向吴伟业凝视了一眼。

吴伟业今日突然接到徐青君的邀请,便知定与卞赛赛有关,可是又不知道徐青君打的什么算盘,便只好赴约前来,此时便忍不住问道:“今日乃是除夕,二公子不在府上和家人团聚,找吴某有什么指教呢?”

“指教不敢当。”徐青君淡淡地道,“家兄和忻城伯赵之龙赵伯爷略有交情,听他说,今天早上守备衙门已经派人去把住在吴园的那位章公子抓了。”

吴伟业总担心今日要出事,此时听到这话顿时一惊,颤声道,“你们把他怎么了?”

徐青君笑道:“吴先生何必惊慌,守备衙门的人也不过是奉命办差罢了。那章质曾经从贼、越狱,如此重罪之人,难道不该拿么?”

吴伟业惊道:“那……那你们想怎么样?”

徐青君格格一笑,道:“章公子正在守备衙门里,现在有人正向他逼问吴先生和令师西铭先生是否和他勾结。这位章公子很够义气,一个人把罪名都包下了,绝不肯攀诬二位。不过……唉,守备衙门的酷刑可是严厉的很,难保他万一撑不住,招认了什么。那样的话,吴先生和令师,可就不好办了。”

吴伟业顿时一呆,只觉眼前一片灰白。章质从贼之事他后来才听张溥说起,只是他心性单纯,想到章质既已离开流寇,那便也没什么事了,因此从未挂怀在心。此刻突然被徐青君叫破,登时才想起自己和恩师与他关系匪浅,若真要细算起来,难保不把自己牵连在内。幸好章质仗义,自己暂时没有危险,只是此事又该如何了局呢?

吴伟业定了定神,举杯抿了口茶,道:“二公子手眼通天,可要救救他才好。”

徐青君白皙的脸上露出狐狸般的狡狯,低声道:“手眼通天倒不敢说,章质的案子是南京守备府的人在过问,在下也不便插手。不过吴先生和令师的才学在下是素来敬仰的,让你们二位撇清干系,倒也不算太难。在下自问还有些人脉,可以让他们不要再把二位‘通贼’之事放进文书里向章公子逼供。这样章公子可以少受些苦楚,二位也可全身而退。只是,这事亦不白能做……”

吴伟业精神一振,忙道:“吴某洗耳恭听。”

徐青君细细品茶,笑而不答。吴伟业先是一愣,随即全身一僵,颤声道:“二公子……是让我让出……卞姑娘?”最后那“卞姑娘”三字,吴伟业简直是咬着牙吐出的,满脸又是气愤,又是痛苦。

徐青君笑道:“不是让出。卞姑娘本就答应了在下,只要在下肯以正妻仪制迎娶她就愿意嫁入国公府。只是在下家教甚严,这些事可不好担待。吴先生和卞姑娘素来交好,何不劝劝佳人,不要倔强呢?”

吴伟业只觉气冲胸臆,忍不住叫道:“二公子,你是要强娶卞姑娘不成!如此行径,与那些欺男霸女的匪类何异?”

徐青君不怒反笑,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吴先生你要想一想,让出一位卞姑娘,你和令师都可以脱罪,章公子也不用再死扛着受罪,一箭三雕,何乐不为呢?在下知道吴先生高风亮节,不怕入狱审问,但是令师西铭先生呢?他可是士林旗帜,吴先生总不能也让他去面对那些卑微的刀笔之吏吧?”

吴伟业犹自低声下气地央求道:“徐二公子是魏国公之后,何求没有名媛佳丽相配?吴某愿意为二公子置办两位扬州瘦马,容貌才学绝不会输于卞姑娘!”

徐青君却自顾自地挽过王月的纤腰,俯身在她颊上一吻,淡淡地道:“吴先生这么说,可是唐突佳人啊。在我心中,便是天下的女子也没人能比得上卞姑娘的一分!”

吴伟业只觉手脚一阵冰冷,颤声道:“二公子,你饶过吴某,也饶过卞姑娘吧。我们与你无怨无仇……”

他刚说到这儿,徐青君便打断道:“谁说我们有仇怨?若是我们有仇怨,在下又怎么会尽心尽力地帮你和令师脱困?吴先生,你不看看我的功劳,也要看看我的苦劳吧。”

吴伟业是天生的怯懦性子,何况对方已经明目张胆地以师尊清名相要挟,一时竟也说不出个“不”字,心里竟隐隐生出几分侥幸的念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赛赛若知道我是为了夫子,恐怕也不会怪我吧……”

徐青君也看出吴伟业面色松动,又接着道:“此事一言可决,吴先生堂堂丈夫,何故优柔寡断如此?如果吴先生舍不得卞姑娘,在下也可以为你置办两位扬州瘦马!”

吴伟业可禁不起徐青君的威胁加利诱,此时终于道:“卞姑娘又不是吴某的私物,哪里有什么让不让的话头?只是吴某素知卞姑娘生性孤傲,只怕这件事还要她点头才行。”

徐青君面露微笑,轻轻拍手,道:“好,好。”他转头招呼在一边伺候的王月,道:“月儿,你派个人去旧院请卞姑娘过来。”

王月盈盈笑道:“遵命。”便站起身去吩咐下人去请卞赛赛了。

徐青君抬眼看吴伟业,只见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茶盏里的茶差不多没动,便笑道:“吴先生,这茶可是难得一遇,你不给在下面子不要紧,可不能不给月儿面子呀。得罪佳人,你可吃罪不起!”

吴伟业讷讷地举杯一饮而尽,放下茶盏的时候手一哆嗦,竟是差点失手摔碎。徐青君见了此景,不禁哈哈大笑,对王月一招手,道:“让你的妹妹节儿和满儿一起过来伺候吴先生。”

王月的两个妹妹王节和王满闻言,也都起身坐到吴伟业身后,垂肩捏腿,两双四只勾魂摄魄的媚眼便往吴伟业身上送去。可惜吴伟业今日毫无情致,如木头人般让王氏姐妹揉捏了半天,忽听屋外的男仆叫道“卞姑娘到了”,顿时如丢了魂一般,低头不敢看向门口。

只听耳边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然后便是一个女子清冽的嗓音响起:“奴家见过徐二公子,见过吴先生。”

徐青君笑着扶起卞赛赛,道:“怎么又叫起二公子了?不是说好的么,叫青君。”他转头对吴伟业道:“吴先生,卞姑娘来了,怎么也不抬头呢?”

吴伟业自觉无面目见卞赛赛,此时却只好无奈抬头。只见今日卞赛赛破天荒地换了一套鲜艳夺目的衣裙:上穿柳绿交领短袄,外罩姜黄对襟褙子,下穿水红月华裙,竟是艳若桃李。

两人四目一对,吴伟业只觉脸上发烧,忙又低下头去,卞赛赛却是面无表情。徐青君让王月给卞赛赛准备了座位,待她坐好才道:“今日请卞姑娘来,实在是因为吴先生出了点小事。吴先生,你的事情还是你来说吧。”

吴伟业只觉喉咙一阵发干,颤声道:“二公子,还是你说吧。”

“好吧,我说便是我说。”徐青君看了一眼艳丽不可逼视的卞赛赛,心中越看越是喜欢,便把自己先前跟吴伟业的话说了一遍,又道:“卞姑娘才学出众,自然识得大体。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总不能让吴先生的老师西铭先生蒙受耻辱吧?卞姑娘若肯低就青君,青君愿意一生一世对姑娘好,决不让姑娘受半分委屈。”

卞赛赛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转头淡淡地问吴伟业:“二公子的话是真的么?”

“真的。”吴伟业的声音低得好像蚊子叫,半天才答应了一句。

卞赛赛又对徐青君道:“二公子,你说只要奴家肯嫁你,就会保证吴先生和西铭先生不被牵连,还能保证章公子不被用刑,这是也真的么?”

徐青君忙连声道:“那是自然。我国公府在南京也是一等一的人家,难道这点小事还办不成么?”

卞赛赛淡淡“嗯”了一声,垂首半晌方道:“奴家命薄,从小流落烟花之地,但也有幸躬逢圣教,知道三纲五常。师生之伦,自然重于男女之情,奴家不敢对吴先生有怨怼之情。只求吴先生再得如花美眷,替奴家伺候公子起居,便是足矣。”

吴伟业缓缓抬头,哀声道:“赛赛,你……你同意了?”

卞赛赛强笑道:“奴家总是要嫁人的,不嫁吴先生,嫁给徐二公子也是不错。奴家不愿意吴先生为了我而背负骂名。”

吴伟业只觉鼻子一酸,握住卞赛赛的柔荑,道:“赛赛,对不住……对不住……”

卞赛赛却轻轻挣脱他的手,向徐青君一拜,道:“二公子能满足奴家一个愿望么?奴家想进守备府的大牢里看一眼章公子。他宁死不肯攀诬吴先生和西铭先生,奴家很是感佩。”

徐青君笑道:“大牢里又脏又臭,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赛赛如果执意要去,那也由得你。不过得等天黑了,守备府里管事的全走了才行。”

卞赛赛又是一拜,低声道:“谢谢徐二公子。”

高高铁窗外的天空渐渐由苍白转成深色,只有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灰纠缠着挥之不去。夜幕降临,除夕之夜,家家守岁,金陵城漫天都是烟火,大人抱着孩子放着吓人的二踢脚和百子炮,一股浓重的硝石气息弥漫在天空中,“呯——嘭——”和“劈里啪啦”的声音响彻云霄。即使是身处囚笼的章质,也可以听见城中的欢呼雀跃。崇祯十三年的正月,就在这平凡而又绚烂的欢笑声中到来了。

夜色渐深,守岁的烟花爆竹也渐渐消弭了声音,章质才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虽然腿上疼得睡不着,可是身子却是觉得没来由地疲惫。朦胧中,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响,他迷蒙地睁开眼往铁栏杆外看去,只见黝黑的甬道中闪过一盏青灯,依稀走来几个人影。当先的一个穿着鲜艳的衣裳,似乎是个女子。章质想奋力睁大眼睛看个清楚,却觉头脑一阵剧烈疼痛,眼前似乎有无数个影子相互重叠,无论如何也看不分明。

只见那锦衣女子缓步走到章质的牢房外,居然双膝跪下,向章质拜了三拜。章质看得目瞪口呆,那女子相貌清丽脱俗,似便是旧院名妓卞赛赛。章质只觉眼前所见如梦似幻,还未看清楚,便见那锦衣女子已然站起身,随着一队狱卒飘然而去,转眼不见。章质挣扎起身,只想问一声“为什么”,却觉喉咙哽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哎哟”一声,又软倒在地。

腿上疼得也麻木了,身子冷得也僵硬了,章质将背心靠在阴冷的墙壁上,睁着望着铁窗外的天光一点点明亮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长长的甬道里才又传来阵阵脚步声。

章质也懒得再抬头去张望,只转头向内靠了靠。朦胧中却听外间一个狱卒道:“吴先生,他就在里面。”章质听得“吴”字,只道来的是吴伟业,下意识便是一抬头。却见隔着铁栅,就着灯火,那人眉眼清俊幽冷,赫然便是吴瑄。

章质惊诧之心陡起,失声叫道:“璧卿,你来了!”

吴瑄并不多言,只命令随行的狱卒打开了牢门。章质兀自惊诧莫名,挣扎着便要站起,然而双腿一动,折断了骨节处便立刻剧痛不止,忍不住便是一声惨叫,跌倒在地。吴瑄微微皱眉,伸手将他扶住,又摸出一颗药丸来喂他吃了。只片刻功夫,章质便觉脑海中一片昏沉,腿上的伤口也不如方才疼得那么厉害了,不知不觉间便睡倒在了吴瑄的臂弯里。

目 录
新书推荐: 内娱街溜子,开局带劫匪狂飙 睡完不认后,被阴湿继承人强宠了 绝爱囚笼:千金的男装救赎 江州囍事 重生七零,我在京市开饭店致富 什么叫我是怪谈? 完了,我把仙家的香炉摔了 仙子,求你别再从书里出来了 他发癫,她贩剑,恋综画风被带偏 前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