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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豪杰(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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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阳和天高云淡,枯草芊绵,远近平原一望无垠,只有偶尔出现的高飞的鹰隼才证明了此处是宣大总督的驻节之地,京师西北面最重要的屏障之一。

站在阳和城门前,章质看着眼前着辽阔悲凉的草原与星星点点的行人,默然涌起一股悲凉之意。他身后的两个刑部差官见他发愣,便道:“章公子,前面就是阳和,按理……是不是也该把刑具戴上了?”

章质回过神来,回头向两人一点头。两个差官便上前把枷锁套在他脖子上锁好,领着他进了城。因章质犯的是钦案,差官一直把他引到了参军衙门口,让他在门房先等着。一会儿,便见四五个士兵簇拥着一个三十多岁矮矮胖胖、其貌不扬的官员过来,刚进了门房,便有人在章质腿上踢了一脚,斥道:“严参军来了,还不跪下?”

章质自知“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只好跪下。那严参军便在门房正中坐了,一清嗓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章质垂首道:“学生章质,草字……”

他还没说完,严参军便一腿踹在他心窝里,恶狠狠地骂道:“还敢跟我拽文?你以为你是来考进士的啊?告诉你,说话做事小心着点儿!”

章质戴着大枷,被他踹倒后竟半天爬不起来。跟他来的一个刑部差官实在看不过去,忙伸手把他拉起来跪好。严参军不愿惹刑部的人,只向章质斥道:“臭小子,看你细皮嫩肉的,竟连跪也跪不住。你知道么,战场上都是要一刀一枪拼的,像你这身板儿顶甚用处?”

章质咬咬牙,低声道:“参军教训的是。”

严参军这才哼了一声,翘起二郎腿,道:“你犯的何事?”

章质道:“草民……罪民受前辽东巡抚方一藻之命沟通建州,私下议和。”

“好大胆子!”严参军用力一拍椅子把手,大怒道,“我家卢帅最恨的便是这‘议和’二字,你这无耻之徒如何配和我们大明的正经士兵一起训练?我看——”他转头问身后的一个年轻军官,道:“小沈,你说派他个什么活儿好呢?”

那姓沈的想了想便道:“不如派他去杨总兵的营下当个火头兵吧!”

“好好!”严参军哈哈大笑,说着便站起身,再不向章质看一眼,便扬长而去。只剩下那姓沈的让手下给章质去了枷锁,便冷冷地道:“走吧!”

章质便站起身,跟着他走去。那姓沈的边领路边道:“你记住了,火头军可不是轻松活儿,多少张嘴等着你们养活!杨总兵是贵人,不会有空见你的,我现在便带你去营地!”

章质道声“是”,又问道:“敢问杨总兵的大号是?”

“他叫杨国柱,和虎总兵虎大威、陈总兵陈国威是卢帅最器重的三位将军!”那姓沈的随口回答,但语气却甚是平和。章质见他似乎比严参军容易说话,便问道:“长官为何要调我去火头军?我虽然是个流放的犯人,可也是想来上阵杀敌的!”

那姓沈的停了步,转过身来道:“章质,我不管你原来是什么人,可我听你说话,便知道你是念过书的。这军营中多是不识字的老粗,你若识文断字,必是鹤立鸡群。你难道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之言?卢帅虽是文武双全的豪杰,但他手下的三总兵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你明白么!”

章质愕然半晌,方反问道:“长官为何与草民说这些?”

那姓沈的却向他凝视了半晌,突然低声笑道:“总之我不会害你便是了。”

章质一时摸不清他的底细,只得抱拳道:“还未请教长官的名讳、官职?”

那姓沈的微微一笑,还了一礼道:“我叫沈从龙,不过是杨总兵手下一个小小的把总。”

“那以后还要靠沈兄提携了!”章质忙客气地寒暄。他只觉这沈从龙来路诡秘,自然也不敢跟他深交,只是草草说些场面上的话语便罢了。

阳和虽是军事重镇,但此时战事未起,火头军除了烧饭、喂猪、放羊外也无事情可作。章质自高身份,不愿同那群大老粗们一起赌博打架。他随身带着一卷李贽的《焚书》,闲来只是看书。如此一来他更加清闲,每天一早起来喂了猪,便把羊赶到后山的一片草坪上去,然后便坐在树下看书闲坐,打发时日。不过好在阳和地广人稀,幽燕风情足以荡涤人心,因此章质初来时的牢骚也散了不少。

这日他正在草坪上小睡,朦胧中忽然听到远处有马蹄声和脚步声。章质揉揉眼坐直了四下一看,只见远方有人牵着马缓缓走来。章质大奇,他在这儿放羊半月有余,还未见过生人来过,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看那人的去处。

那人却仿佛有着重重心事,走走停停,后来索性便席地而坐,抱膝看天,不知在想些什么。章质好奇心起,便向那人招招手,叫道:“是自己的兄弟么?”

那人也瞧见了章质,便站起身牵着马快步走来,遥遥叫道:“你是阳和卫的么?”

章质忙应道:“我是杨总兵营下火头军的!”此时他已可看清那人的长相和装束:不到四十年纪,高高瘦瘦,肤色白皙,容貌俊秀,然而眉宇间却似乎萦绕着一股忧郁之色。他腰间佩着一柄古剑,却穿着一身白色的深衣,配着暗青色的衣缘,头上的网巾更是用白麻绳编成。他这样一身服丧文士的装扮,在重兵密布的阳和卫中,看起来可谓扎眼之极。

那白衣人走近,便往章质身边一坐,问:“你是来放羊的?”

章质也摸不清他是什么来路,只是听他说话颇为随和,便也笑道:“是啊,这里草肥。怎么,你是来放马的?”

那白衣人笑而不答,随手将马鞭子在手上缠绕着,忽然看见章质怀里的《焚书》,突然眼一抬,问道:“这是你的书?”

章质点头道:“是。”他略一紧张,下意识便将书往怀里一藏。

那白衣人哈哈一笑,道:“这虽是禁/书,不过我也悄悄看过。李卓吾是有大心胸大见识的人,我对他可是素来佩服的。”

他这话口气不小,章质隐隐猜出他并非常人,便小心问道:“先生如何称呼?现任何职?”

那白衣人摇头不语,似乎有着什么沉重的心事,只定定地道:“称呼、官职,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又有什么好说的?”

章质听他答得奇怪,便越发好奇,只低声道:“不知先生心中有何不平之事?”

“不平?不平?”那白衣人忽然哈哈大笑,道:“胸中小不平,可以酒消之;世间大不平,非剑不能消也。”他忽然一跃而起站起,手握出鞘的青钢剑,扬首而立。章质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道:“先生是要舞剑么?”

那白衣人目色凛然,突然手腕一扬,一柄青钢剑竟入飞龙彩凤般盘旋起来,来如雷霆震怒,去如江海凝光。舞至极快处,他的身影竟已化成了一道白影,轻峻飞腾,再加上银色的剑光,竟隐隐有天雷震怒的气势。突然,那白衣人高声吟道:“搔首问天摩巨阙,平生有恨何时雪。天柱孤危疑欲折,空有舌,悲来独酒忧时血。画角一声天地裂,熊狐蠢动惊魂掣。绝影骄骢看并逐,真捷足,将军应取燕然勒。”①

一曲《渔家傲》被他一吟,悲壮之气顿时蓬勃而出,而他手中的剑也愈快,仿佛欲破天裂地而去。章质只看得心旌摇动,却猛然间想起个人来,脱口问道:“先生可是兵部尚书、宣大总督卢公象升?”

那白衣人手上的剑突然僵在了半空中,突然苦涩地一笑,然后缓缓收招,回头朝章质一点头,道:“我便是卢象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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