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碧云将暮之下里巴人 > 7 第七章

7 第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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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将军走了,我站在营帐前,只垫着脚尖儿一直望他英姿飒爽的背影消失不见。

那日半夜我发起高热,搬回阿卢的小帐。阿卢给我诊治,推测是我白日里在风里站得太久太久。

“阿卢,你说我一觉醒来,将军就能回来了么?”我拉住阿卢的手臂,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在我狭小的世界里,阿卢的话始终是正确的答案。我想听他说能,但是他不没法这么说。

连我自己都知道。

一下子,我头疼得眼角逼迫出眼泪来。

阿卢喂我喝药,拍着我的背让我陷入了沉沉的无涯的睡梦中。

风寒痊愈,我便跟着阿卢帮忙整理药草,也给一些伤病喂药帮他们换药。但是我不愿意呆在那个充斥着病痛和药草味道的营帐里。

离伤痛和死亡的距离都太近,近得不留一点余地。

有时候我坐在营帐外,什么事情都不做,抱着双臂看着来来往往巡逻的士兵,看着辽远的地方成群的马匹俯头吃草。

宁愿为国家安宁放弃生命的人们,多么的勇敢。

我不明白为什么胡人要袭击大盛,自从我有记忆以来,大盛就从来没有出兵去攻击他们,边度城甚至能容纳胡人居住、做生意。他们为什么要打破这样的平静?为什么要有死亡?

我想到蓝眼睛说过的他的女儿沙朵。

我不敢问别人,那次吃了我们粮草被消灭的胡人当中有没有蓝眼睛。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生而为汉人,而他们生而为胡人。这之间,没有好坏,没有对错。

战争面前,容不下这些好坏对错。

阿卢说我近日越发沉默,不像以前疯疯癫癫开开心心。

但是我看得出来,阿卢也一样。

这就是战争吗?

那我希望,这个漫长而辽远的冬天赶快过去吧。

十多日后,阿卢给我带来一个令我惊恐的消息。

官将军的队伍已经深入敌后数日,干粮吃紧,派人日夜潜行来请顾将军派兵支援,但是顾将军只派出去五百人。

“五百人?”我不敢相信阿卢的话傻傻地举着手指。在这广袤的境地里,五百人骑马出去,不过片刻就能全部看不见了,简直就是蚂蚁一般渺小!

阿卢伸手抹去我脸颊上落下的眼泪,弯腰坐到我身侧,“顾将军或许是另有打算。官将军是□□圣人,自然会平安归来的。”

“是么?”他是圣人么?我如何看不到他像戏文里唱的那样长着三头六臂,也能驾马翻墙越岭?“阿卢,你给我说说将军的事迹好不好?”

阿卢揽住我的肩膀,将我脑袋埋在他的坚固的臂膀上,“听说,官将军年少就跟着天下最有名的谋士学习,十三四岁时候文韬武略样样都能,老师说他已经不必再学。后来做了太子伴读,太子继位以后,他自请去大盛与安南相邻的睢央做节度使,后因元梁多次侵扰我们大盛,他自请去岭北,多年间平定数个边地叛乱、攘外安内,功劳很大,元梁、安南的皇帝将军都敬畏他。他每每离开一处当地百姓夹道相送,百姓称他圣人在世。再后来皇帝赐他做文鼎将军。我还听人说,皇帝要把亲妹妹,也就是当今的长公主嫁给他。”

“是吗?”我顿顿地反问,目光无神地望着远处的点。起风了,我瑟缩着躲向阿卢。

原来他是这样厉害的人物。“他会平安回来的!”我坚定地说。

世上已经多年没有圣人,上天怎么能舍得让他轻易死去?!

我有时候望着天边的云彩,总觉得这个冬天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战争来了,带来了一个陌生而厉害的官将军。

三日后,我在阿卢营帐里帮一个士兵换药,他的手臂被人砍伤,快要伤愈,只是疤痕特别难看。

药草连闻着味道都十分毒辣,我知道敷上去会疼死人,但是他咬着后槽牙愣是没有叫出声。我照顾他好几次,知道他跟阿卢一般年纪,很佩服他。

等帮他将药换好,我才看见阿卢站在我身后神色极复杂地望着我,有点无神,好像有什么话不方便开口,我站起身将手在围在身前的粗布擦了擦,“阿卢,怎么了?”

“魏都统回来了。”阿卢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我竖起耳朵才分辨出来,之后便冲过去,“在哪里?官将军呢?”

魏都统孤零零地躺在营帐里,少了半条手臂。

我去之前,已经有军营里最好的大夫给他上过药,他也已经沉沉地陷入昏迷。

阿卢将他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转达给我,魏都统是一个人逃出来的,老马认路将已经昏死的他带到此处。

我抱着膝盖坐在魏都统的床边,不敢吭气儿。我要看着他睁开眼睛,问问他官将军和程副将呢!

第二日中午魏都统醒过来,第一眼看到我,眼神很淡,干涸的嘴唇张了张。我拿起一侧备好的干净棉布沾了点儿水细细在他唇上抹了抹。

他举了举已经缺失一半的上臂,苦笑。

我只想问问他官将军呢,翘首以待他终于醒来,但是问不出口。

这时候有人端着滚热的汤药进来,我忙接过,然后一勺一勺地吹凉喂给他。

魏都统没开口说话,我将空了的药碗放在一侧,看着他英武不凡而此刻苍白无力的面容失语。

许久魏都统才像是再次清醒一般对我说,“流火,将军没事。”他的声音特别轻特别轻,简直就是蚊子嗡嗡声,我多害怕听错,赶紧将耳朵附过去,急切的说,“你再说一遍!”

“将军,没事。”他笑着说。好像他根本不曾失去一只左手,当他说出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露出的是欣慰和宽慰。

我瞪大眼睛——我几乎已经以为将军没了,但是他告诉我,将军没事,我扯了扯嘴巴大概露出一个特别难看的笑容,但是眼泪总是哗哗落下来。

“嘘。别对任何人说。”魏都统嘱咐道。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将军没事就好!我重重点头,答应死守这个秘密。

对于战争啊,我从来一无所知;但是人的生命,我知道向来强悍。

冬天再怎么漫长,春风拂过大地的时候,枯竭许久的地面就会冒出新绿。

我安心留在魏都统身边照料他,顾将军派了许多人来守卫他。

我这才知道,战争的最终大幕才缓缓拉开。

魏都统的伤势慢慢将养着,不再轻易流血,我也没见过他对此流露出半分伤心。他在这方寸营帐里时时翻阅堪舆图其他什么也不多说,药来了便喝,饭来了便吃。

我就蹲坐在他床侧守着他。

“流火,你可认得字?”魏都统忽然这样问我。

我隐隐觉得不识字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有些难为情的摇头。

“倒也没事儿。我魏靖远也不曾学一个大字!来,我教你认这堪舆。”魏都统让我坐到他身边,将堪舆图的一半放在我的膝盖上。

上面密密麻麻的蚯蚓似的图案和小字,他一点一点的教我。让我学着分辨什么是山川湖泊、什么是边塞沙漠,又告诉我大盛的都城镐京在哪里。

我看着薄薄的牛皮上画着的高山大河,心胸之间忽然生出许多的气魄,“我要是能去看看太行山看看黄河就好了。”

“能啊,怎么不能!”魏都统笑呵呵哈地轻声说,他的体魄底子好,恢复得很快,但是他依旧压着声音说话,总是令别人以为他为伤痛沉郁。

但是他没说我怎么才能去登山看河。我也不知道。

“将军现在在哪里呢?在这里吗?”我指着特别靠北边的地方,是很靠近胡人的地方。

魏都统伸手将我的手指挪到另一个地方,“这儿。”

我不解,官将军去胡人腹地,怎么会在这里,这里那么靠近边度城。

魏都统大概也没打算与我说明白,只拍拍我的肩膀,“很快,将军就会回来了。”

我不知道魏都统口里所谓的很快是有多快,日子总是跟井水一样,一点波澜都没有,我急得烧心也没任何作用。

顾将军接连折损了几员大将,听说他自己也已经病倒。我隐约能感觉到大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平和。

腊月二十三那日,胡人无数兵马围攻营帐,顾将军亲自带兵迎敌。

营帐外厮杀猛烈,我错以为胡人已经勇猛至此,一时间也被吓住,只呆愣愣地看着镇定如旧的魏都统。他不急不徐地拿起挂在一侧的甲胄。

我见他左手不方便,也顾不得外面惨烈叫声,赶紧上前帮他将甲胄穿戴好,又将佩刀递给他。

刀光折射刺眼,我稍稍仰头看他以笑眸对我,听他说:“流火,你真是个勇敢的姑娘。”

是吗,我还记得他对官将军说我有将门之女的样子呢?

我来不及做反应,帐外已经有人冲了进来,带着肆虐的冷风,有人旋而跪在魏都统身前。

魏都统一踏步站在我的跟前,我被笼罩在他高大的背影里,顿觉十分安心。

“都统,属下幸不辱命!”来者三四人,都一一单膝下跪。

原来是魏都统的人,只见他挥了挥握着刀的手,“走!去迎官将军!”

我的脑际炸开,不是说胡人来了?怎么又成了官将军来了?

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狠戾决绝的神情,眼神里又分明是那么的兴奋高昂。

而我呢,我不知道。官将军能活着回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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