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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第七八章 节义(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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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那突然而起风沙不但没有减小,第二日反而更大,白昼里风沙蔽天,晦暗如夜。上朝的文武官员见了无不心中忐忑,只怕是老天降下灾异,就要应验在大明国土之上。

早朝结束,朱祁钰回到文华殿批阅奏章,翻到一本南京大理寺左少卿廖庄的奏本,见里面写的又是希望皇上早日复储①,原本已稍微平缓的心又顿时提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骂道:“好你个廖庄,眼看着钟同、章纶下狱,居然还要上谏,当真是不怕死么?”

他重重喘了喘粗气,道:“兴安,传令下去,命南京锦衣卫拿了廖庄押解入京,和钟同、章纶一并拷问主使之人,定要问清楚他们和南宫的关系!”

兴安暗暗吃了一惊,抬了抬眼,道:“皇上昨夜可是下令,先停止行刑的。”

朱祁钰怒道:“如今不是朕要逼他们,是他们要逼朕呐!一而再,再而三,他们当朕是什么?还是他们背后又什么比朕更厉害的靠山?朕不信,就治不了他们了!”

他气得狠了,抓起那奏疏便往地上一甩。只听“啪”的一声,那奏疏摔在地上,左右宦侍竟无人敢拾。兴安只好从旁劝慰,朱祁钰胸口起伏,一口气却是死活咽不下去。忽觉眼前一花,却见有人已径直上殿,俯身拾起那奏疏,送到朱祁钰桌上,自语道:“原来是廖庄。”

朱祁钰抬头一看,见是于谦来了,立时便来了精神,一把抓起那奏疏送到于谦面前,道:“于卿认识这个廖庄么?那正好了,此人胆大包天,目无朕躬,仍然要上疏议复储。是可忍孰不可忍,朕非要严办了他不可!”

于谦面色平和,只温言道:“皇上可知道,这个廖庄是什么人?”

朱祁钰抬眼,不屑地道:“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南棘卿?”

于谦道:“皇上,廖庄为官清廉刚正,正统时三杨当国,西杨家奴犯法,廖庄秉公直谏,丝毫不惧西杨权柄②。如此好官,若是因言下狱,无乃太过?”

朱祁钰恨恨道:“可难道就任凭他对朕的家事说三道四么?”

于谦正色道:“天子无家事,立储定国本,乃是国之大策,人人都有权议之。若是廖庄因此落罪,将来还有谁敢上疏言事?”

朱祁钰捏紧拳头,咬牙道:“朕只是不甘心!朕的儿子……见济已然不在了,他们还一个个如疯狗一般,紧咬不放。于卿,你也是做父亲的人,难道你就不为朕想想么?”

于谦道:“怀献太子薨逝,举国同悲。钟、章之人亦是为人之父,如何不知道父亲丧子的痛苦?只是如今国本虚悬,他们心中担忧,不免语气便急躁了些。皇上打也打过了,罚也罚过了,出了这口气,便不要再为这些人伤了龙体。皇上春秋正盛,何愁没有皇子传续大统?若是和这些人计较,反而失了体面。”

朱祁钰目中掠过一丝哀色,艰难问道:“于卿,朕只是恨……登极五年,他们仍是看不起朕,觉得朕不如太上皇,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于谦心中一酸,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面前的年轻天子,只得深深一揖,道:“圣明天子,终有上天眷顾。皇上不必担忧子嗣,更不必担忧群臣,只要靖边远、安黎民、宽赋税,何愁将来史书上没有圣君之称?”

朱祁钰伸手握住于谦的手,道:“于卿,朕一直是这样做的,可是这些年天变频仍,水旱连年、东涝西蝗,几乎没有一日安生过。就好比外头这大风沙霾,便来得毫无征兆。是不是……是不是连老天也厌弃朕了……”

于谦怔了怔,不知该如何回答。朱祁钰缓缓松开他的手,道:“朕只是怕。朕不想杀任何人,只是太上皇和沂王在,朕就怕得睡不着觉。只怕哪一日一觉醒来,群臣便扶了太上皇复辟,再无一人会为朕说一句话。”

“那么,难道皇上杀了太上皇和沂王就不会害怕么?”于谦望着他,面色沉静,“那时皇上怕的,便是臣民的口诛笔伐,后世史书的责骂嘲讽。想想太宗靖难,逼死亲侄,纵然帝业煌煌,千载之下,终究难逃一个‘篡’字!”

朱祁钰苦笑道:“于卿说的不错,朕是怕的。朕学不来太宗皇帝,能将不服之人统统杀光,直杀到血流成河,天地变色。所以每次朕起了杀心,都能让于卿三两句话就劝回来。”他看向于谦,眉目间闪过一层淡淡的讥嘲,道:“于卿也正是吃准了这点,才每次都能劝住朕。”

于谦却不笑,只是肃然一揖,道:“知臣者,莫若君。”

朱祁钰低头看看廖庄的奏疏,随手丢到桌下的一叠文书上。于谦看在眼里,知道这是“留中不发”之意了,忙跪下叩头道:“皇上圣明。”

朱祁钰抬手道:“起来吧。”又转头对兴安道:“去告诉锦衣卫,把朱骥和刘述都放了。钟同和章纶就收在狱里,延医调治,不许死了一个。”

兴安领命退下。朱祁钰这才对于谦道:“于卿也坐吧,朕也是许久没有与你单独议政了。今日得了空,说说话也好。”

于谦谢过,小宦官搬上杌子,君臣二人便坐着议了些其余的朝政。过不多时兴安进来禀报道:“皇爷,刘述请见,就在殿外。皇爷见不见?”

朱祁钰看看于谦,于谦忙道:“臣告退。”朱祁钰却摇头道:“你留下,让刘述进来。”

于谦只好站着不动,却见两个锦衣卫校尉扶着刘述一瘸一拐地走进殿来,二人手一松,刘述便站立不稳,跪倒在地。朱祁钰淡淡道:“朕已经赦了你的罪了,你还来做什么?”

刘述仰头道:“请皇上许罪臣辞去锦衣卫镇抚的官职,恢复原名,回乡读书。”

朱祁钰凉声道:“你恨朕打你?”

刘述避开朱祁钰的目光,低声道:“臣才疏学浅,锦衣卫镇抚的职位,实在无法胜任。”

朱祁钰望向于谦,问道:“于卿以为呢?”

于谦躬身道:“刘述是刘忠愍公遗孤,既是忠臣之后,朝廷合该示以优恤之意。既然刘述愿意回乡就学,亦是好事,皇上不妨恩准。”

朱祁钰深深望了他一眼,道:“既然于卿说了,朕自然照准。”他虽是如此说着,可仍觉心中睹塞难受,拂袖道:“你们都退下吧。”

刘述望着他孤独坐在龙椅上的声音,鼻中酸涩,想起自己九死一生,被他搭救到郕王府中,才平白多活了这十来年,一时感佩、激动、怨恨,五味杂陈,只得哽咽叩头道:“臣刘述,在此拜别吾皇万岁。愿皇上帝祚千年,承嗣绵绵。臣远处山野,必当永戴隆恩。”

朱祁钰默然半晌,终于低声道:“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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