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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第六三章 雄猜(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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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于谦将荐书封进通政司,下午便有宦官来请他及内阁、吏部的官员入宫议事。文华殿内,朱祁钰只穿着一身月白提花绣盘龙云纹的圆领衫,手执折扇,一身闲雅装束。六部九卿的荐表都已上达天听,朱祁钰命兴安一一宣读,却原来除了于谦外,王直、陈循、高谷也都荐了李贤为吏部侍郎。朱祁钰看了便板下脸来,道:“这个李贤见识是有的,只是他在吏部做郎中多年,再升任本部侍郎,不是更加深谙其中积弊?不准。”

王直本就是李贤的长官,对此自然要避嫌,何文渊新擢吏部,也不好说话。陈循却道:“皇上,祖制并无升本部需避嫌之说,若是因此而不用李贤,只怕会惹人非议。”

朱祁钰冷笑道:“李贤此人,当时便是从土木堡逃回来的。太上皇出事,他不知殉国殒身,反倒抱头鼠窜,这算是什么好东西?朕以忠孝治天下,此种人断不能用。”

高谷却忍不住道:“李贤从土木堡逃回,诚然有罪,但也不必因此论定人品之疵。当时战场混乱,他一时被敌军冲散,也是有的……”

他絮絮叨叨还要再说,陈循便连连朝他使眼色叫他住嘴。朱祁钰看在眼里,已冷笑道:“陈卿的怪相做给谁看?朕让你们举人,不是让你们私相授受的。”

陈循和高谷都是一惊,只得双双跪下请罪。朱祁钰拂袖令他们起来,又拿起一封荐书道:“江卿荐的,是礼部右侍郎王一宁?”

江渊连忙上前道:“是。王一宁学识老成,持心端谨,旧官翰林,正统间曾侍讲经筵。必能有补圣聪,有益朝政。”

朱祁钰道:“王一宁诗文是好的,做吏侍未免还欠历练。而且此人当年以琴技供奉太宗、仁宗,虽然后来得了科第,终究算不上是光彩出身,先叫他仍侍奉经筵吧,别的且搁一搁。”

江渊听了半喜半忧,想到自己收的王一宁那些古董书画,未免便觉得咬手起来。冷不防却听朱祁钰又道:“于卿荐的,也是李贤。不知除此之外,卿还有什么能入眼的人物么?”

于谦倏忽间想到项文曜那张风姿卓然的脸庞来,心中略一犹疑,终于定下心来,对道:“臣荐兵部侍郎项文曜。”

众臣皆知项文曜是他的心腹,此刻居然肯放出来,倒是颇为纳罕。朱祁钰随手拿起桌上的折扇,轻轻敲着手心,沉吟道:“于卿舍得么?”

于谦垂首道:“皇上之言,是将项文曜看作臣的私党了。李贤在吏部已久,浸淫积弊。项文曜亦在兵部亦已逾十年,理应更该避嫌。所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项文曜有才,或可胜任吏部侍郎。是否任用,全凭皇上圣裁。”

朱祁钰目光深窈,执扇一点陈循道:“陈卿以为呢?”

陈循忙道:“臣与项文曜并无来往,其之贤否,臣不能察。然于谦所议,亦有道理。党比之患,古来有之,调了他去吏部,以李贤转兵,补项之缺,也无不可。”

朱祁钰不置可否,只扫视殿中群臣道:“诸位以为如何?”

群臣悚然道:“臣等伏惟圣裁。”

朱祁钰点头,道:“如此,便调项文曜为吏右侍,李贤升兵右侍。内阁拟旨吧。”

大臣们散了会,敕书也随即颁下,一时朝野皆知这次人事变动的结局。江渊回到家,见王一宁已等在花厅里,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道:“一宁兄①,今日怎么有空来访敝处?坐,坐。”

王一宁五十多岁年纪,身子瘦削,容貌清癯,一派儒雅。此时见江渊面色发黑,已隐隐猜知事情不妙,却仍上前笑道:“定翁①折杀学生了,还不是前日从古玩行淘到一张唐琴,向找定翁鉴赏一番?”

江渊至此哪里还敢看什么唐琴?连连摇手道:“要说起琴,弟怎敢在一宁兄面前班门弄斧?一宁兄清姿妙赏,羽音角调,乃是文皇、仁庙都赞赏的。古琴赠知音,弟一俗人,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妙处?”

王一宁听他一口推得干干净净,便知所谋之事黄了,心下顿时便荒凉了一半儿。只是他仍存了几分希望,便笑道:“琴之一物,确非内行不能识其高妙之处,定翁是太谦了。却不知这满朝上下,还有哪一位也精于音律的?”

江渊笑着打量他一眼,才低声道:“一宁兄怎么不去见见令高足?”

王一宁奇道:“学生的弟子中,并无……通晓琴技之人”

江渊拍拍他的肩膀,伸手向北面一指,道:“是那里的弟子。”

王一宁陡然警悟,道:“你是说司礼监秉笔太监王诚?学生早年倒是在内书房教过他几天书。只是时日久远,他如今又在皇上身边大富大贵,只怕记不得学生了。”

“哪里?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王公公虽是内侍,却也是素慕儒臣礼教的。何况……”江渊眯了眯眼道,“何况王公公也好弹琴,一宁兄新得的唐琴,想必他会感兴趣。”

王一宁大喜道:“果然是定翁熟知个中内情,学生先行谢过。”说罢深深一揖,又道,“却不知这吏部侍郎之位,究竟给谁谋去了?”

江渊冷笑道:“项文曜!兵部那位这一招可够厉害,他将兵部牢牢握在手中不说,现在又想把手伸到吏部去。只可惜他未免小看了别人,王直或许不愿意跟他争权,那个新来的何文渊却不是善与之辈。项文曜不过一籍籍小辈,如何是这般老狐狸的对手?”

王一宁奇道:“学生不敏,还请定翁指点。难道皇上……竟也由着他四处安插自己的人?”

江渊道:“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所能揣度的?不过其实说穿了,也无甚高妙可言。项文曜毕竟年轻识浅,留在吏部,能翻起多大风浪还犹未可知。于谦为时论所迫,自断羽翼,皇上自然是高兴的。只是究竟忌他权重,所以还要将李贤这颗生瓜烂枣放进去搅他的局。李贤和薛瑄他们交好,往日都是向着太上皇的,去了兵部,正好制衡他。”

王一宁见他将这些帝王心术宛如闲话家常般随口说出,不觉心中又是骇异,又是赞叹,暗想自己科第虽然比他早了多年,却一直在仕途上跼蹐不前,若要论起这些手段,还真是差得远。他不禁起了讨教之心,又道:“那么依定翁之见,如今吏部侍郎的缺已经没了,学生又该如何一展报国之心?”

江渊冲他笑笑,叹道:“你先前听闻吏部出缺,才急急来找我谋划,这却是犯了官场大忌。官场之上,讲究的是细水长流,就好比你那位学生王公公,分明就是一尊大神,你得有事没事时常拜着。只要宫里一有动静,你便能立刻得到消息。若是等到何处肥差出缺的消息传得满天飞之时,宫里已然把人选都议好了,你还谋个甚?”

王一宁恍然大悟,喜道:“原来如此,多谢定翁提点。”

江渊又道:“还有一事,你须牢牢记着。你走谁的门路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得知道,在朝做官效忠的只有一人,那便是皇上。派系之间,你拉拢我,我排挤你的,都是常态,皇上并不在意。当今天子的心病只在大事之上,只要和至尊一条心,便是升官有望。”

王一宁战战兢兢地道:“大事?可是和太上皇……”

江渊忙竖起手指,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笑道:“说出来便不灵了。”

二人相视一笑,江渊执了王一宁的手坐下,用了茶点,王一宁才道:“如今宣府总兵也正出缺,不知定翁以为会花落谁家?”

江渊笑道:“军中的事,我不懂得,兵部不也正为这事费神么?我猜这一回,该是武清侯使力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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