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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第五六章 君心(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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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京师,秋老虎仍然未走,却在风中已酿起了丝丝凉意。初秋的午后,正是北京城里一天中最宁静的时刻。金黄的阳光洒在槐树的叶子间,斑驳可爱,蝉儿也在长一声短一声的鸣唱。秋风中,却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城东衡园的门外。守园的侍卫立刻警觉,正要上去盘查,却见那马车上下来一个中年宦官,竟是皇上身边新晋为司礼掌印的兴安,身上却穿着一件墨绿圆领直裰,头戴六合一统帽,看来便如寻常人家的管家一般。众侍卫大惊,将前未前,兴安却暗暗一挥手道:“勿惊,李姑娘在吗?”

侍卫中为首一人道:“李姑娘每日都在园中。”

兴安点点头,上前扣了门。不一会儿便有小童开了门,问清了情由,便进内传秉。李惜儿正和侍女荷衣在园中沐雪亭内作画,雪白的宣纸上,正画着几枝娇艳欲滴的荷花,正是临着园中池景的写生。那小童登上假山,在亭外道:“李姑娘,宫里的兴公公来了,还请姑娘出去见一见。”

李惜儿头也不抬,只是专心作画,只道:“就说我今日身子乏了,不见客。”

小童支支吾吾,不敢离去,荷衣便板起脸来训道:“听不懂姑娘的话么,还不快去!”

小童无法,只得蒙着头踏着石阶向山下去,冷不防正和一个紫袍人撞了个满怀。他“哎哟”一声,抬头一看,却见来人身长玉立、眉目俊朗,面上却自有一股冷峻之意,不觉吓了一跳,叫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紫袍人笑而不语,兴安却从后面上来,将那小童拎到一边,骂道:“没眼界的野小子,滚!”小童吓得变色,转身便跑,这时山顶亭中李惜儿却悠悠道:“皇上好雅兴,居然带着司礼太监到敝处来吓唬小孩子,说出去真是叫人笑话!”

朱祁钰含笑登上山顶亭中,却见李惜儿长发垂肩,一身浅红衫子,更衬得削肩纤腰,不禁一笑道:“李姑娘好雅兴,池荷佳丽,相互映照,堪称国色天香。”

李惜儿也不回头,只道:“皇上若是想看我画画,看便是了,哪有这许多话语?”

朱祁钰道:“画画有什么好看?朕是来看看你。今日秋光大好,我们不如出城转一转。”

李惜儿落下最后一笔,画出一只落在尖尖荷叶上的蜻蜓,才搁了笔道:“皇上若突然有了兴趣微服出巡,也该带着宫里的诸位娘娘,我却算是什么身份,当得起这般殊荣?”

朱祁钰道:“宫里的娘娘懂得什么?朕这回带着的,只有见济。”

李惜儿这才怔住,转过身来问道:“是皇长子殿下?奴家前不久还听见坊间传闻,说皇上竟然为他,借着一桩鸡毛蒜皮的贪墨案子,发落了堂堂的司礼监掌印金英。”

朱祁钰饶有趣味地一笑,道:“那传言连你也听过了?他们是怎么说的?”

李惜儿暗暗一惊,不敢细问此事真假,只将自己听到的话一五一十说了:“他们说,有一日皇上对金英说,七月初二乃是东宫生日,金英却说,东宫生日乃是十一月初二。这七月初二,听闻乃是皇长子的生日,十一月初二,才是太子的生日。金英抗辩,因此被人构陷了贪墨之罪,因而下狱。”

朱祁钰等她说完,才慢条斯理地将折扇轻轻往桌面上一敲,冷笑道:“见济的生日在二月二十!”①

只这一句话,却叫李惜儿惊得比初初听见那传言时还要惊心动魄!若这小皇子压根不是七月初二所生,那金英的贪墨之罪便只是一桩简单的刑案。有心人造出那等谣言来,只怕就是故意要将水搅浑!

朱祁钰看一眼面孔煞白的李惜儿,仍是淡淡地道:“见济今年不过六岁②,便有人拿他的身份做张做智,简直是无耻之极!朕念着他可怜,小小年纪便要陷入这般是非,只想带着他出来走走散心。”他说到这里,面上才露出一个笑容,道:“这孩子和我小时候一样,都是极调皮的,一时半刻也呆不住。只是若只有我们父子二人,便是游玩,也不免寂寞。朕想,如今宫外只有李姑娘你才可以说说话,所以才出来邀你一起同行。”

李惜儿没想到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有些意外。回想起上元节那日自己入宫,曾远远见过皇长子一面,记得是个颇为俊秀乖巧的男孩子,想了想便笑道:“既是如此,便当是陪着小殿下逛一逛京郊风光吧。”

朱祁钰见她答应,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孩子气的笑容来,连声道:“这却好,你跟我来。”说罢伸手挽住李惜儿的手,便拉着她下了假山。李惜儿被他握着手,却觉那手隐隐发凉,并不似寻常壮年男子般温暖,不知为何脑中便升起一个念头:“那幽森冷寂的皇宫,真是吃人的地方。”

出了衡园来到马车旁,车夫便要掀开车帷请二人上车,朱祁钰却只冲着车厢内拍拍手,叫道:“见济,出来见过李姑姑。”

“爹爹!”一声清脆娇嫩的童稚声音过后,便见车厢里探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头上束着两个丫髻,一身黄色薄罗纱袄儿,皮肤雪白,眼睛大大,可爱之极。他那双灵活的眼睛一扫,便见到站在爹爹身后的李惜儿,不觉拍手笑道:“爹爹,这个姐姐好生漂亮!”

李惜儿被他一说,反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脸顿时红了一片。朱祁钰伸手将他抱下马车,故意板着脸斥道:“不许叫姐姐,要叫姑姑!”

朱见济嘟着嘴,乖乖叫了声“姑姑”,却又勾住朱祁钰的臂弯,道:“爹爹,这个姑姑比汪娘娘漂亮,只是还比不过娘亲!”

朱祁钰哈哈大笑,抱起儿子亲了一口,道:“上车!”朱见济果然乖乖在车厢内坐好,兴安放下脚踏,服侍朱祁钰和李惜儿上了马车,便在车辕上坐了,只问道:“皇上,要去哪里?”

朱祁钰道:“去玉泉山吧,听闻那里夏秋之际风景甚好。”

兴安道声是,便命令车夫赶起马车,掉头往城西而去。不多时出了城,四面便渐有郁郁葱葱的树木,朱见济从未出过城,见到这般寻常风景,也高兴得离不开眼,只扒在车窗边一眨不眨地看着。朱祁钰也不理会他,只掀起另一边的车帷,指着外面几处墩台,对李惜儿道:“这些都是于谦主持修建的,从京郊向北一直到怀来、密云,向南到涿州、易州,一处有警,烽火片刻可至京师,便是连带怀、密、涿、易,也蔚然重镇矣。”

这算是他在位时的大功绩,说来不无炫耀之意,李惜儿却皱眉道:“这虽是好办法,可如此美妙风景中,这些墩台却着实碍眼。若是能不打仗,销金错铁,解甲归农,才真是好的。”

她本是信口一说,朱祁钰的脸色却陡然阴沉了下去。道:“你也学得和那般腐儒一样劝我遣使迎驾?我每日在朝廷上听得够多了,出来了竟也不能躲个清静?”

李惜儿没料到他说翻脸便翻脸,虽是一惊,却也并不多说什么。倒是朱见济听出爹爹不高兴,忙转过头来,又见他面上阴云密布,便爬到老爹身上,摸着他的眼皮道:“爹爹,不哭,不哭!”

朱祁钰被他软软的小手一摸,只觉又酥又麻,不禁大笑起来,揽住他的身子道:“谁说爹爹要哭啦!你这小鬼,哪里学来的这些?”

朱见济认真地道:“有一回,汪娘娘带见济去看钱娘娘,见济和太子弟弟在堂下玩儿,便看见钱娘娘和汪娘娘说话,说着说着,钱娘娘便哭啦,那表情就和爹爹刚才一模一样!”

这钱娘娘,便是太上皇的正宫皇后钱氏。朱祁钰登极后,她便迁居清宁宫陪伴孙太后,因是思念漂泊在外的丈夫,时常心情抑郁。她从不妄议朝政,朱祁钰对她也一向尊敬,常让自己的妻妾去看望存问。只是此刻朱见济一说,却无疑又是牵动了他那不为人知的隐秘心境,刚露出的笑容,顿时僵住。

朱见济却毕竟还小,哪里懂得察言观色?只自顾自地拉着爹爹的手指道:“爹爹,你说钱娘娘为什么总是哭?是不是因为皇伯不回来了?皇伯以前抱过见济的,他身上香香的,见济可喜欢了。”

他兀自满脸笑得灿烂,却冷不防听朱祁钰严声训斥道:“皇家之子,如何这般动静失仪?今日本就不该带你出来,朕真是太宠你了!”

朱见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吓得抿着嘴便要哭出来。李惜儿赶忙抱住他的身子,轻声道:“殿下,你是男子汉了,不可以哭,知道吗?”

朱见济将哭未哭,咧着小嘴,皱着眉头,却硬生生地忍住了眼泪,抬头道:“姑姑,见济没有哭!见济是男子汉!”他七手八脚爬到父亲跟前,双膝跪下,叩头道:“父皇在上,请恕孩儿口无遮拦之罪,父皇千万不要不理孩儿了。”

朱祁钰见他一张小脸严肃得可爱,心中究竟一软,便将他抱起亲了一口,道:“见济,爹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会不理你?只是……只是这皇家的事情太复杂,你是小孩子,不需要多懂。你只要记住,万事多看,少说,将来自然便明白了。”

朱见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时外面兴安的声音道:“皇上,玉泉山到了,下来走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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