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月冷龙沙 > 103 第四○章 新君(三)

103 第四○章 新君(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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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几天内,皇帝将原来的郕邸旧人迅速都一一提拔到了重要的位置上,同时抓紧练兵,分派文武官员分守各处要塞,并打击各部院寺中贪污受贿、疲软不职的官员,朝廷风气顿时焕然一新。天下臣民都觉得,新君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稳重颇有条理,又能重用忠臣,远比那个只知和宦官武将混在一处的太上皇要好得多。

然而便在如此情势渐定之际,也有人开始流传新君薄于兄弟之情的传闻。皇帝自九月初六登极,整整十天后才派了指挥季铎带着书信和各色皮毛衣物远赴塞外拜见太上皇,传达新君登极的消息。朝廷的说法自然是太上皇大喜,焚香祷祝大明宗嗣万年,只是私底下却是谁也不信太上皇的心胸能如此宽广。

也先一而再再而三派出使者出访明廷,要求送驾还朝,只是提出的要求除了以前的“恢复通贡”、“纳妹为妃”外,又加上了“太上皇复位”一条,这更是新朝廷决不能允许的。朱祁钰刚做稳了皇帝,哪里受得了让一群胡虏对大明的帝位继承指手画脚?所以尽管对于瓦剌使者,朝廷一直奉为上宾,可一旦触及到核心问题,便都统统假作不知。稍微明白些局势的人,自然知道这是朝廷不愿接受城下之盟,一心要逼瓦剌决战,不明真相的百姓却纷纷腹诽,说是弟弟占了哥哥的皇位,便见不得哥哥再回来分一杯羹。

九月十七,皇帝命勋戚建平伯高远、新任兵部右侍郎的项文曜和锦衣卫千户朱骥等前往土木堡祭奠阵亡官军,收敛遗体,运回遗弃的弓矢火炮等物。这看起来不过是项面子把戏,可实际上这一行人却是肩负着查探从北京到宣府一路驻军情况和敌情动态的。项文曜是兵部新贵,朱骥又是于谦信赖之人,人人都瞧得出这事背后刻着的“于氏”印记。

出发前一早,于谦便将朱骥召到兵部衙门内听训。清晨太阳尚未升起,深秋的北京城笼罩在一片幽蓝的熹微之中。兵部衙门内的甬道两旁虽然点起昏黄的纱灯,却也无法驱散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进了于谦的签押房,吴宁等一众兵部官员都已到达,项文曜正立在堂上,另一边坐着的却是武清伯石亨。朱骥向众人行了礼,退到项文曜身侧立定。于谦这才缓缓开口道:“应昌①、尚德,你们可知道这趟出行的目的么?”

朱骥称是,项文曜却径直道:“于司马是要让我们查探京畿北路的边防。”

于谦点点头,道:“从京城出发去土木堡,必然经过居庸关,这是京师西北第一门户。守将罗通在彼处经营已有大半月。祭祀完毕,不必从原路返回,可以南下保定,再去紫荆关会一会守关的曹泰和韩青。紫荆关不比居庸关易守,那里关隘众多,且从大同南下,一路都是沃野千里,骑兵极易奔袭,可千万马虎不得。”

二人齐声应和,石亨却笑道:“于司马,你担心紫荆关,我再给你推荐一人分守如何?”

于谦皱了皱眉,并未马上开口,项文曜却径自问道:“石将军说来听听?”

他这一开口,兵部官员都皱了眉,只觉这位新任的项侍郎太过炫材扬己,于是纷纷拿眼神瞟向于谦。于谦却暗暗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动作,只向石亨道:“石将军请讲。”

石亨却并未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变化,只道:“原先我在大同右卫时,识得一个当地的文士。此人名叫孙祥,是正统十年的进士,授了兵科给事中。土木之变时,他正好丁忧在家,陷在大同城里。那时也先挟持着太上皇到大同城下,大同总兵刘安一心想要出城迎驾,孙祥便曾一再相劝。刘安执意要去,还逼他一起出迎,他又献计让郭登在四边城门重兵布防,若也先一有风吹草动,立刻落下四面瓮城的闸板,宁可把自己和刘安全关在外头,也决不能让也先有机可乘。”

众人都在心中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个孙祥倒是个狠角色,也有些才干。唯有于谦仍是不动声色,道:“石将军,紫荆关的原任守关按察使曹泰经验丰富,多年来在四川和当地土司缠斗,即通治军,又能抚民,我当时荐他便是为此,而当他副手的韩青也是多年老将,战功卓著。二人搭配,纵然一时有所困难,也并非不能克服。若是平白抽调一个毫无实政经验的年轻官员过去,我只怕这三人的关系便摆不平了。”

石亨满不在乎地道:“于司马也想得太多了,调孙祥过去不过是帮个忙,哪里牵涉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于谦不觉加重了口气,道:“孙祥丁忧,如今却夺情起复,并以言官领军职。如此郑重,朝野上下流言蜚语顿时便会起来,人人便都会胡乱猜测,他有何背景。尤其是曹泰、韩青二人,更会对孙祥束手束脚。紫荆关是极要紧的关卡,若内部猜疑一起,离坏事便不远了。”

石亨哂笑道:“于司马真是胆小怕事,你们文官便有这许多弯弯绕。你说怕紫荆关守备不稳,我便荐了人给你用,你却又畏首畏尾。”

于谦仍旧摇头,项文曜却道:“于司马,下官听石将军的话也有些道理。孙祥合不合用,也不急在一时判断。不如便循了居庸关罗通的例子,先给他个兵部郎中,让他去曹泰身边参赞军事。若曹泰韩青都与他相处的好,再慢慢升他的官,叫他分官一军也是不急。”

这已是退一步的法子,吴宁等人亦都点头赞成。于谦暗自琢磨,忽然见朱骥长久不发一言,便道:“尚德,你说呢?”

朱骥沉吟片刻,方道:“京师防务,向有‘外三关’、‘内三关’之说。外三关为雁门、宁武、偏头,内三关为居庸、紫荆、倒马。如今边塞残破,外三关几成坦途,已无险可守;内三关中,居庸关以宣府为屏障,所处之地为崇山峻岭,骑兵难以攻克。而紫荆、倒马以蔚州、广昌为门户——这便是于司马所言的,从大同往东南,都是沃野千里,极易骑兵奔袭。因此紫荆之难守,难于居庸。于此情况下,宁可多调足够的兵马武器,将守卫之责全部交付现有守军,也不宜另派人来分散指挥。”

于谦不禁面露微笑,道:“此言正合我意。”他转头对吴宁道:“永清,拟好奏疏,再调紫荆关兵马五千,手把铳一千,调孙祥过去的事,先搁一搁也好。”

吴宁躬身遵命,项文曜和石亨的面色却都顿时灰暗了下来。于谦却不以为意,又叮嘱了些话,才吩咐众人退下。走到外面,石亨便头一个忍不住心中不平,故意大声抱怨道:“说是兵部集议,却还不是堂上官说了算?太/祖太宗在时,这样的大事,哪有区区一个尚书便能自作主张的?”

吴宁是老实人,忙拉拉石亨的衣袖,示意他少说两句。项文曜却在一旁不冷不热地道:“世道早就变了,我还是奉劝你老认准道路,才能常保富贵呢。”

石亨重重哼了一声,掉头便走。项文曜转瞬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笑容,转身对朱骥拱了拱手,道:“朱千户,一道走吧。”

朱骥望着他好看的笑容,忽然觉得背心莫名生出一股寒意。这时,外面的仪仗吹起悠长的军号,苍白的阳光渐渐从云层中透露出来,成群的鸽子在铃哨的尖啸声中划破天空,朱骥忽觉一阵恍惚和不真实。项文曜却身后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冲着他悠然一笑,当先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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