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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第三八章 挣扎(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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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一时都抬头看他,只见他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倒似遇见了什么变故一般。朱祁钰奇道:“怎么了?”

金英略带尴尬之色,小声道:“奴婢前去长安门外带喜宁和岳谦二人入宫,走到半路,忽然遇见了清宁宫中的管事牌子李永昌,说太后要见喜公公,强行便把他带走了。”

诸臣陡然变色,一个不能干政的太后,居然要赶在辅政监国之前会见大臣,这可是荒唐至极!朱祁钰心中又怒又恨,放在桌下的拳头便紧紧攥住了衣角,半晌才迸出几个字来:“太后挂念亲子,亦是人之常情。”

场上一片难耐的寂静,金英见众人无语,便道:“如此,奴婢便先将岳谦带进来吧。”

“殿下稍等!”说话的却是驸马焦敬,他上前一步拱手道:“殿下,下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他看一看郕王莫测的脸色,才续道:“……是和尚宝司有关。”

要说这尚宝司主管的是内外各方符节印信之事,本是个供大臣子弟恩荫的闲衙门,往常并不起眼。然而此时正当大变关头,小小一方符节若是流传于外,却不知能做出多少骇人的事来。朱祁钰似也觉出焦敬话中有话,忙道:“说!”

焦敬压低了头,小声道:“昨日夜间,下官逢着尚宝司卿朱礼。朱礼闲谈间,说起孙太后差李永昌至尚宝司,向他讨要襄府金符,且不许他记档。朱礼害怕此中有诈,因他往日与下官交好,才悄悄找下官参酌。下官罪该万死,本是……本是劝他息事宁人来着,只是终究觉得这事不合常情,所以斗胆请殿下裁度。”

一时所有人都提起了神,只见沉默的老臣胡濙扶着鼓凳巍巍起身,道:“殿下,这亲王金符一向由尚宝司保管,若京城有大事,太后可以以金符召亲王入京,勤王清君侧。这是太宗年间的旧例,太宗北平起兵,便是以此为口实啊!”

这话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难耐的黑夜,朱祁钰只觉心口一阵剧痛。他是宗室子弟,自然知道这襄王名瞻墡,乃是先帝宣宗的同胞亲弟,自己的亲叔。襄王早年颇有贤名,当年宣宗壮年驾崩,皇上幼冲,太皇太后张氏便曾动过兄终弟及的念头,后来终未实行。如今皇帝被俘,太后竟然又打起他的主意来,这可真叫人胆寒。

群臣见郕王脸色大变,心中也都咯噔一下。陈循性子急躁,竟也顾不得许多,上前便道:“殿下不要着急,皇城戍卫皆已调换,下官谅太后也无法将金符送出!”

朱祁钰眼中划过一道阴狠之意,却只是转瞬便平顺了气息,缓缓坐正,道:“此乃本王家事,权且搁在一边。金英,把岳谦带进来,先听听他的话吧。”

金英忙出去领了岳谦进来,一番沉闷的行礼如仪之后,朱祁钰才悠悠开口道:“岳谦,你见到皇上了么,他如今可是安好?”

岳谦早已觉出大殿内气氛诡异,一时大气也不敢出,只得小心翼翼地道:“回禀殿下,皇上一切安好。也先说了,皇上是万民之主,他绝不敢对皇上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朱祁钰登时冷笑道:“不敢?他连扣留车驾这样的事都做了,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岳谦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道:“也先说了,非是他有意挑起战端,实是有小人从中挑拨,乱了通贡之事。这回四路进犯,也不过是因之前通使擅许婚姻,又擅减人数马价,双方起了些小摩擦。也先说,他原只想在边境打些粮草回去便算作罢,何曾想到机缘巧合居然遇上了皇上的车驾?如今瓦剌上下只将皇上当做天神一般供养,哪里敢有一些儿冒犯?只消中朝同意,太师立刻便会送了车驾回来请罪。日后两朝照旧互市通贡,那便是皆大欢喜。”

朱祁钰细品他话中之意,斟酌道:“也先是说,只要我们恢复和瓦剌通贡,便送回皇上?”

岳谦喜道:“正是如此。且也先有意要将他的嫡亲妹子许配给皇上做妃嫔,到时候两家成了一家,那便真正能和睦相处了。”

话音未落,便听于谦断然道:“恢复通贡,那便是一到每年秋冬,便得给瓦剌送去白银锦缎、玉石玛瑙?这样的通贡,与宋之岁币何异?这些白银,俱是我大明农夫辛勤耕种换来的税银,那些锦缎,俱是我大明妇女日夜纺织制成的贡物。我大明百姓辛苦一年所得,却被拿去向蛮夷屈膝请和!”

岳谦却是信心满满地回来,本想着这回自己定然能做成迎回圣驾的第一功臣,没想到被打了当头一棒,顿时也有些恼怒起来,涨红了脸急道:“于司马,我大明富有四海,难道连区区一点给四夷的赏赐都拿不出么?北宋岁币,于国库不过千万分之一,倒换得百年和平,这有什么不好?你口口声声军队边将,是非要战火烧天不可么?”

“笑话!”于谦扬眉怒道,“北宋百年屈膝于辽,百年苟且,不过换得二圣北狩,高宗南渡,人民流离,山河破碎。你自称熟悉虏情,难道不知瓦剌人拿了大明百姓所贡的财帛打造兵器、四面征伐,反施于我大明百姓之身?四路入侵,奸/淫掳掠,所过之处皆糜烂不堪。靠妇人财帛换来的和平,何能长久?割肉喂鹰,全然是养虎为患!至于天子迎娶胡女,那更是屈辱之极。若我们今日一屈膝,只怕百年后之人便要将我们视为江山社稷之罪人矣!”

他言毕注目王直、陈循二人,陈循正偷着看郕王眼色,一时迟疑不发,王直却立刻点头道:“于司马所言乃是正理。华夷大防,重于泰山,我大明子孙,如何能向胡虏屈膝求和?两宋之事,决不能再现于我大明!”

“好一个华夷大防,重于泰山!”这一句话,语音清脆,乃是女子所发,其中又带着浓浓的酸劲儿,只叫人诧异莫名。便见殿外一身杏黄宫装的孙太后已缓步入内,身边一个身着蟒袍,满目骄横之色的宦官,正是这回一道前来的喜宁。

眼见太后来访,在场的所有官员都赶紧跪倒在地,朱祁钰也面无表情地走下丹墀来,向着孙太后一揖,道:“孩儿向母后请安。”

孙太后淡淡应了一声,侧身坐在方才胡濙做过的鼓凳之上,便转头看向王直,道:“东王先生说得慷慨激昂,却不知若是大明不肯和瓦剌言和通贡,又要拿什么来迎回皇上?”

王直心中对此大是不以为然,然而面对太后,却也只得强行压下火气,道:“只是和若出于彼,则于我乃城下之盟;唯有出于我,才为堂堂正正,吊民伐罪之师!若不经一阵一战,纵然卑辞厚币能迎回天子,于我华夏子民也是亘古未有之耻也。”

孙太后还未说话,喜宁已接口叫道:“你们还说什么和谈?若真要和谈,何至于接连下令不许边将出见皇爷?宣府的杨洪、罗亨信藐视圣躬,甚属悖逆!大同的官员虽比杨洪识相,然而总兵刘安得了皇爷的手令向兵部报告,兵部却说那是伪书!这真真是荒谬,难道朝廷的官员连皇爷的话都不听了?还是皇爷的话竟然不管用了?”

他自觉有了太后撑腰,出口便如连珠箭一般咄咄逼人,朱祁钰听在耳中,只觉那一字一句都如刀剑般刺向自己,只觉羞愤难当,正要想个什么话头堵住他,却听耳畔已有人朗声道:“皇上身在虏中,重敌环伺之下,羽书千里至京,谁能分辨真假?吾皇圣明天造,若有宵小伪造其手令,骗开关卡,放入敌军,我等若也要照行不误,岂不是将皇上置于千夫所指之境?喜公公侍奉皇上,便当将此意向太后多做宣讲开解,如何也能不顾事实,妄传谣言?”

说话的正是于谦,他口气虽不重,却是句句合情合理。喜宁一时语塞,只得转头看向孙太后。孙太后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也都别争了。”她顿了顿,转头看向朱祁钰道,“郕王,你如今是监国,这些事你拿主意吧。”

朱祁钰只觉她目中眼光流转,又冷又锐,似乎有几分试探,又好像是要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他陡然想起了襄王金符之事,只觉芒刺在背,浑身不快。只是眼下绝不是鱼死网破之时,有些话决不能出之于己口。他眼光一瞥,已看见站在下面的于谦,嘴角这才漾起几分笑容,道:“于卿,边事合该归兵部管,如今太后问应当如何迎回皇兄,不知你有何高见?”

于谦望着朱祁钰的笑容,只觉那漂亮的微笑下掩藏着看不见的心计。这般明显的太极功夫,他如何看不出来?郕王分明是要拿自己去迎击孙太后!他心中忽然闪现一丝冰冷,半晌才一字一顿地道:“我大明朝廷,从此只知社稷为重!”

大殿中一片静默,只听得见这四个字如斩钉截铁般落在光滑可鉴的青石地砖上,和着殿角滴漏,清清冷冷,直要钻入每一个人的心扉中去。

王直、陈循、胡濙俱是沉默,焦敬乃是外戚,也不好说话,唯有石亨朗朗起身,道:“回禀太后,于司马言之有理。以末将之见,唯有修武备,明战守,严防关隘,伺机而动。也先胡虏,不受天佑,必然自取灭亡,到时候自会以高车骏马,亲自护送圣上回京!”

清冷的大殿中,许久才听到孙太后低沉的冷笑声。她缓缓起身,敛起长长的宫裙,转身道:“喜宁,跟哀家回宫去吧。”

喜宁不掩满脸怒气,竟也不向郕王行礼,便跟着孙太后一起离去。其余诸臣都被这等变故吓得呆了,不约而同地道:“臣等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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