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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操心死的命!”听着福芝和福芸嘀咕这些,廖战眯了一会儿便坐直了,拿了福芝的杯子喝了水,才道:“就这点子事情你还用劳师动众的去问?我便知道比她们还多。”
福芝见廖战插话进来,没好气的先瞪了廖战手里的杯子一眼,才道:“那你说这个要怎么管?”
“之前怎样管,便怎样管呗!”廖战从炕桌内侧绕到福芝另一边,挤过去指着福芸,道:“二堂姐就先回吧!这事儿我知道。”
“你!”福芸自然不能和廖战比着去挤福芝,向外挪挪身子,道:“什么叫之前怎么管便怎么管?”
廖战挨着福芝坐着,也不去看另一边的福芸,又拿过刚才福芝的杯子,让福芝给自己倒水,这才道:“姨祖母可是让你大动干戈了?”
“没有。”福芝摇摇头,祖母当初把封地上的掌着事务的几个大官叫来,只说是给她请安认主,往后的收益都要送到她这里让她分配,便没再吩咐别的。
“那不就得了。”廖战又拿起蓄满水的杯子,道:“姨祖母只是叫你收东西,又没让你做别的,证明这些人都没有大问题,你还瞎忙活什么?”
“可……可……”福芝见廖战说的肯定,可她又真的不踏实,磨叽了半天也没道出个所以然。
而廖战放了杯子直接,又反问道:“你是怕他们苛捐杂税太多徭役了平民,还是怕他们克扣了收成,少报了东西上来?”
“我……”福芝一时不好意思说,她想的可比这个多了。
她怕封地上会不会出流民,会不会有人暴乱,会不会灾年便怨声载道,会不会官员相互勾结,会不会背着她做什么坏事……等等的鸡毛蒜皮子事儿,她没一件不想的。
福芸见福芝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说,干脆坐到对面去,挖了廖战一眼,道:“芝姐儿怕的多了,想的多了,你到是说说怎么解?”
“这有什么可解的?”廖战不以为然的道:“还是那句话,若真有难事,姨祖母也会帮你处理好的。哪家也没有让个小丫头当家的,难道姨祖母就真的能让你换了封地上的官吏?”
“不……不能吧!”被廖战一说,福芝也觉得她有些自找麻烦了。她一个小丫头,就是让她把哪个官儿换了,她也不知道换谁啊!
廖战见福芝听进自己的话了,又道:“况且你去问那些子人家的事情,也毫无用处。”
边说,廖战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福芝身后的迎枕上,道:“有那点子出息,不够家里面人惦记的,哪一家不是挖空了心思的安排人到封地上,好分得些好处。你若照着他们的样子做,反而是闹心。”
这时坐在对面的福芸见真让廖战说着了,本来她今儿也是打算不要让福芝去学那些人,才过来打算好好与福芝说的。
所以见廖战说了这些,便有些玩味儿的撇撇嘴,自己下地穿鞋道:“有着狗头军师,我看你也能顶上一时,便不在这儿留饭了。”
说着便要走,弄得福芝还没来得及拉人,福芸的几个丫鬟听到动静便进来伺候。
“干嘛说走就走?”福芝也下地来穿鞋,打算送二堂姐出去。可福芸不让,呶呶嘴示意福芝炕上还有一个,便笑着被丫鬟们簇拥的走了。
“怎么现在越来越见风是雨的,话也不说完,便走了。”福芝回来又脱鞋上炕,本来想不分主次的坐在廖战之前那边儿,但廖战又拉着她不干,左右的移了两次。
“刚才说哪儿了?”廖战见自己强腻着福芝,福芝终于服了软儿,才又接了刚才的话道:“对了,你可别学那些子人家的做法,别把那些提不起的东西弄到封地上,到时候有你受的!”
福芝扯扯刚才被廖战拽松的衣带,坐正了才道:“我家没的什么提不起的东西,难道眼缝儿能小的去盯着那些?”
“哼!”廖战见福芝不以为然,哼了一声儿,道:“别人眼缝儿看着哪儿难道你知道?况且一郡之地的粮食出息有多少你可知道?成堆的银钱你是看多了,可并不是人人都看的多了。”
廖战这一时完全超出了一个八九岁孩童的见识,开始给福芝剖析那些富贵人家落魄之后所做的事情。就和这些事情他都见过,都经历过一样。
而福芝也并不是不信廖战所说的,这些个事情多少曾经在西北时也听过,只是她没想到,那些曾经封公授爵的人家也会如普通的富户一样,败落了,便什么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说到最后,廖战还特意提道:“你们夏家的人怎样我不知,可是刘家的人你还是离得远些。”
福芝见廖战提起三舅母的娘家,却有些不以为然,不信能够落下面子与她求些什么。
…………
进了腊月之后日子过得异常的快。
福芝每日都让紫真给自己用廖战送的药,却真的在节前养好了胳膊。
不过养好了福芝到头痛,因着初二、初三她必是要去外家的……
而福芝发现了,无论是福芸还是廖战,历来说话多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大年初二在外家,她还就是遇到了刘家的人,还被刘家的人给缠上了。
“……郡主见识就是多,我却不知这水仙还有毒。”
“却是啊!我们养了不知凡几的花儿,竟是个毒物!”
“没得那么美的花儿,却不能亲近。”
坐在外祖母的暖阁里,福芝一直保持着礼仪性的笑容,与刘家这些不该出现的‘表’姐妹们寒暄。
因刘家一位姑娘道花卉可养颜,指着屋里摆放的水仙说事儿。福芝随口说了不可用水仙,水仙有毒。所以几个刘家的姑娘便开始奉承她,说的福芝都要快挂不住了。
今儿本不是这些表姑娘来姑姑家的日子,这么的还喊着凑巧,福芝又怎能踏心的与她们详谈。
“姐姐。”就在福芝想着怎么能不失礼的离开时,暖阁的帘子被一个小人儿挑起,唤着她道:“他们叫你出去。”
福芝转首一看趴在暖阁门口的是文哥儿,便直接告罪起身,过去低声儿道:“怎么了?你不是跟着书哥儿么?”
“他们都欺负我,让我跑腿儿!”胖嘟嘟的文哥儿可怜兮兮的告状道:“廖表哥和哥哥都欺负我!还有其他的表哥也欺负我!”
福芝知道自是这些都不愿与小的玩儿,可有了事儿还要指使小的去做,所以文哥儿才不高兴的。
伸手去拉文哥儿,福芝轻声道:“那他们又唤我做什么?”
“……恩,秘密!”文哥儿见姐姐问他为什么,小脸儿团在了一起,纠结了一会儿又强调道:“姐姐一定要跟我去!”
若换往常,福芝必然要问个所以然,但是今日她急于脱身,也便没多问的,只叫了跟她进内院儿的秋月、秋霜,便随着文哥儿出去了。
…………
跟着文哥儿走了一段路,福芝便分辨出来,这是向前面去的路。不过转了几转他们又向东而去,再见了文哥儿熟悉的程度,想来是经常在这边儿做耍的。
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福芝便到了文哥儿引她来的地方。
这里院子不小,但是光秃秃的,什么花草树木也没有种,院子里满铺了青石地面,看起来有些怪异。
“芝姐儿!”福芝还离着那院落正屋有一段儿距离,就见那大棉帘子向外一挑,廖战便探出头来唤她,“快点!又不是瓷做的,慢慢悠悠的。”
福芝拉着文哥儿,丝毫不理廖战的话,该怎么走还怎么走,愣是保持着环佩不响的样子走到门前,再等屋里的丫鬟为她挑了帘子,她才踏步进去。
而廖战早就等不急了,自己又先进了内室。
福芝进屋仔细打量,这里地方不小,屋顶也高,但是陈设都是半旧之物,随不说寒酸,但也不似外家其他地方的布置。
再去打量静立在屋里的两个丫鬟,虽然看着还守规矩,可衣着却不似那些跟着几位表姐的丫头光鲜,被她一仔细打量,便有些畏首畏尾的意思。
“姐!”福芝还没打量完,只听屋子里又传出书哥儿的声音。
福芝轻轻拉着文哥儿,等人伺候他们都退了斗篷,才向内室的方向而去。
而一撩开内室的帘子,福芝便发现里面人还不少。除了廖战、书哥儿,还有宋六郎、宋七郎、宋海以及不少个她不认识的小子。
“哼!今儿让我堵这里了,你们两个怎么办?”廖战站在屋子中间,书哥儿守着门儿,六郎、七郎两个被劫在里面,拉扯着几个和宋海衣着近似的小子在身前,躲躲闪闪的。
“你们这是干嘛?”福芝见屋内墙边有个书架,现在已经没有几本儿还在上面了,不知被谁祸害了一地。而地上除了书本竟然还有几根手臂长的棍棒及一把小弓,看样子便是廖战的凶器。
书哥儿这次倒是与廖战一边,放了姐姐进来,依旧堵着门儿道:“你们两个刚才说我姐什么!有本事便在说一次!”
可能是与廖战混的久了,书哥儿现在也常是豪士的样子,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儿能震慑住谁。
“姐,他们说你坏话!”文哥儿显然也人小鬼大,拉着福芝的手便告状道:“我们三个都听到了!他们还说姐姐是个假郡主,耀武扬威的什么劲儿!”
同样的岁数,文哥儿却没有福芝经历的多,虽然快六岁了,但是有时还是掌握不好说话的分寸。
而福芝抬眼去看六郎、七郎,那两个却越发的怯懦,躲在人后面喃喃的解释道:“没,没说。”
“不是我们说的,是六娘说的!”六郎显然还不如七郎,还没上刑便招出了一个。
但屋子里的话题一扯到福芝的这郡主身份上,除了六郎、七郎紧张,宋海几个也脸色不好。他们是没办法被殃及,今日廖战与书哥儿把六郎、七郎堵进来,他们几个庶出的正好在这里温书,所以被要挟着也不让离开。
“你们几个给我出去!”书哥儿指着被六郎、七郎当盾牌的几人,道:“难道你们也想被一并的收拾?”
挨打自然是人人都不愿意的,但是一边是霸王一边是倍受宠爱的嫡子,这一众倒霉的庶出子也不敢做声儿,只能装作木头。
“好了,别闹了!”福芝看那六郎、七郎也被廖战和书哥儿挤对的不成样子,况且这还是在庶子的书房里,要是闹腾大了,她也要跟着顶个不稳重的头衔。
转头看了一眼默默站在墙边儿的宋海,福芝又看看那两个被六郎、七郎抓着的人,虽不在乎别人背后议论自己什么,但是若不想个办法,让廖战挑头儿这么瞎闹,恐怕都没得好。
回手去拉堵在门口儿的书哥儿,福芝一边拉着一个弟弟,道:“打了他们两个,下次再说我能缝了他们的嘴?不若我们去与外祖母说了,好好的束着他们。”
说完福芝便退出一片狼藉的内室,与两个弟弟各自披上披风,便向外而去,想是要去外祖母那里告状。
而廖战见福芝带走了自己的两个挟狗腿’,气不忿儿的瞪了六郎、七郎一眼,道:“我看祖母怎么说!”并说完也跑出去追芝姐儿他们,没了要再打六郎、七郎的意思。
…………
等屋子里的人走了,六郎、七郎才探头出来。
见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回来的动静,六郎才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庶弟,呸了一口,道:“要不是你们这些狗东西揽着,我早揍那廖战了!”
而七郎见哥哥骂骂咧咧的说几句都没事儿,也踢开身前的庶弟,道:“就是假郡主,能怎地了?”边说还边耀武扬威的直着脖子道:“这话是六娘先说的!”
可宋六郎、宋七郎虽然现在撑面子,但心里知道,要是让祖父、祖母知道他们的话,那罚是轻不了的。又推了几个庶出兄弟一把出出恶气,两人便不敢耽搁,赶紧去追廖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