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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廖战这边四人却没有火急火了的去告状,福芝出了院子便拐去一处岔路里,等廖战追出来才一起聚齐。
“怎么不走了?我今儿可不会饶了他们。”廖战见福芝半路等着自己,开口便道:“你不知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对对对!”这时文哥儿也点头应是,然后抬头看着姐姐福芝道:“他们最坏了!”
而福芝听着文哥儿的话,只笑他如今的单纯,低首摸摸他的头,想这小小的人儿可知道什么是坏?又明白什么是好?
见福芝一时不动,书哥儿却有些了解姐姐的性子,她这人一柔和下来,却是要揭过此事。但书哥儿却不想就此揭过这个话题,赶紧强调道:“可不能放过他们!”
见书哥儿开口,福芝也知道弟弟是怕自己心软,又再转首看看廖战,她才道:“我知道了。”
嘴上拉着长音,福芝心里也是真的服了这三个,放在一起便要打、便要闹,可现在对着她又统一了战线,不知道三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今日福芝想小小惩戒一下那两人,也不全是无奈于廖战三人的坚持,毕竟宋六郎、宋七郎却是过分了。
抬眼看看秋月、秋霜,福芝点了看起来更加木讷的秋霜道:“你回去外祖母那里,先别进院子,站在外面见六表哥和七表哥去了,在进屋去回禀,就说我们都去大表姐那里了。”
廖战和书哥儿是何等的聪明,一听福芝的吩咐便明白了用意,不过廖战可比福芝狠多了,见秋霜领了吩咐要走,赶紧拦道:“别说我们去大表姐那里,就说我们去祖父的书房了!”
“你……这主意好!”书哥儿脑子也快,见廖战随口就改了去处,立时眼中精光闪过,回头去看自家姐姐,央道:“咱们改个去处!”
福芝哪有不明白廖战和书哥儿的意思的,可头儿是她挑的,现在也只能跟着这两个走到黑了。
“脑子就用在这些子没用的地方!”福芝一副没好气的样子,不去数落书哥儿,反瞪了廖战一眼,不过还是让秋霜去禀外祖母,他们是去书房那里。
而等秋霜走了,福芝在回头看窃笑的廖战,也明白刚才她那话,也把她自己也给兜进入了。
哼了一声儿,不再去看廖战,福芝便先拉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文哥儿向书房的方向而去,并心道:真是被那厮气糊涂了。
…………
福芝这边摆了局,另一边却不知道。
等六郎、七郎赶到祖母洛安公主的院外时,见跟着福芝的大丫鬟一见他们便挑帘子进屋,就心中大呼不妙。
这种留了人望风的事情他们也不是没做过,恐怕里面正得了信儿,现在哭嚎的厉害呢!
心中一慌,六郎、七郎两个便本能的打算哭闹了事。
虽然祖母洛安公主向来爱问个来龙去脉,但是如果两方都哭闹不止,这各打五十大板的惩戒也是少不了的。反正今日也要受罚,不如拉上廖战他们!
六郎、七郎打定主意,彼此对着便撕了对方的衣服,然后一路哭着冲进了祖母洛安公主的院子,一步不停的干嚎着闯进了正屋,差点和禀完事情的秋霜撞到一起。
而六郎、七郎见秋霜往下退,抬手便推开她,争着到屋中跪下,双双跳入局中。
“祖母!”
“祖母……可不要听扣哥儿胡说啊!”
两兄弟几乎都没喘气,便开始先告状。
跪在那里也不抬头,两人一顿的哭天摸泪,一个说廖战打他们,一个说书哥儿不讲理,福芝也诬陷他们,声泪俱下的半晌都没让人插上话。
可你说这两个傻吧!却还有些小聪明。见自己说了这么多,也没人跳出来反驳什么,便抬头向上看去。
而一看之下,两个人哭得和花猫似的脸立时铁青了。
这屋里哪有廖战几个的影子啊!他们这不成了不打自招?还让人白捡了笑话!
但此时自作聪明两人也没了退路,祖母就在主位上坐着,今日是蒙混不过去了。
等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在外祖父书房里下棋的几人见秋霜回来了,便知道事儿成了。
而看着福芝与书哥儿摆子的外祖父,见几个小的看一个丫头过来,便忽然一脸的荣光,就知道指不定他院里哪个又被算计了。不过这也难怪,那几个不是愚笨,便是光有些小聪明。被这几个猴儿一样的耍耍,也让他们长长记性。
收了心思回来,可宋叔再看同样聪慧的福芝姐弟,和心里透亮儿的廖战时,又不得不想的多了。盘点自家这些孙儿,也只有一个还提拉的出手,可又……
唉!
宋叔终是心中叹了口气,能提拉又怎样,一个庶子出身终归没个前程。
放了那些念头,他只得安慰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能够从朝野之上全身而退便已不错,多的什么世代荣华,求了也是强求。
可等到晚些时候,宋叔见着被妻子洛安公主送来的两个孙儿,再听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却还是气得够呛。
这哪里是愚笨?简直就是两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比扣哥儿三人还要长上一岁,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扯着脖子跟着旁的质疑自家表妹的封号,难道就没个脑子么?
这简单的对谁有好处,对谁有坏处都不知道,就敢乱嚷嚷,真是嫌命太长了!
…………
初二算是揭过去了,可还有初三。
晚间回了榛园,福芝便不想次日再去,可又不好说出口。
吃了晚饭又在祖母屋里磨叽了半刻,她也没好意思提那话茬儿,终是别了祖母回了自己屋。
有些烦闷的翻了几页书,又在廊下打了一套拳,福芝忽然有些不争气的想,要是自己病了,兴许明儿个就不用去了。
可抬眼看看边上拿着手炉、斗篷,恐怕自己折腾出病的春晴几个,福芝又不忍她们因着自己胡闹被牵连。到了攥攥拳头,自己过去披了斗篷、接了手炉,乖乖的回了暖和的屋子,不再自己瞎闹腾。
再等回了屋,退了寒气,福芝便正视起自己明日的行程。
不去是不行的,虽然明日初三廖战要去杨家,但她不能总被人护着,被廖战取笑是面做的。她没歪心思,没见不得人的目的,她为什么要怕?
刘家的人奉承,她听着便是。她就是个娃娃,即使不应别人的请求,难道哪个还真要费力的去口舌自己不成?况且口舌了又怎样?她自己的封地,承顺帝都不过问,哪个又能怎样她?
洗漱过后,福芝躺在床上又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终是把自己说服了,她才迷糊的睡去。
而今日值夜,就睡在福芝外手的大丫鬟春晴,听着内侧的福芝呼出均匀的气息,才踏心下来。她们几个伺候久的自然知道小姐不喜去外家,可这也不是她们丫鬟能管的,小姐自己能想通了,有个主意,她们也不用太担心。
福芝这边歇下了,祖母临安郡主那边儿却没闲着。
正月里皇帝都封印,但并不是说就太平盛世了。
入冬之后北边又有两次与胡人的冲突,谁也没敢瞒着,消息都入了承顺帝的耳朵。而这几日趁着朝贺,临安郡主已经进了两次宫了,看来等不到出正月了,这抗敌选将之事也没什么在犹豫得了。
仔细的把承顺帝交给她的信息都看一边,到了二更天临安郡主才闲下。
抿了一口丫鬟端来的参汤,临安郡主没有咽,又吐回碗里。
“端下去吧!”
临安郡主摆摆手,她现在真的没了年轻时的精气神儿,可是这参汤她也烦腻。
静静的坐在书案边很久,临安郡主似乎是想好了自己的烦心事儿,才看着烛火问道:“如意今儿怎么了?我晚上见了,她似是不怎么开心。”
这个宝贝孙女是她一手带大的,是个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不过。
烛光微晃,那有些不便男女的声音又出现了。
“郡主今儿在宰相府受了气,不过也讨回面子,惩戒了那些子没脸皮的。”这无影无踪的人似乎是整日跟着福芝一样,竟能将福芝遭遇的事情叙述的七七八八。
等临安郡主听完孙女用的手段,和那廖战的主意,微微一带嘴角,道:“这廖家的小子可不好相与啊。”
与临安郡主回事之人见主上似乎心情不错,插嘴道:“郡主也是聪慧,不费一兵一卒便收拾了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恩。”临安郡主自然喜欢自家孙女,应了一声儿,但还是道:“就是太守礼了。”顿了顿又言道:“君子都可欺之以方,何况一个太守礼的女子。”
临安郡主轻轻用手指转转手上的一只指环,后来的话由若自言自语,说着说着人便沉思起来。
活在这世间本就有许多不可改变的无奈,她这孙女一出生就够苦,何必总用那个中枷锁再去束着她呢。无论这郡主的封号在世人眼中怎么看,只要她能做实了一切,便能富贵一生,何必去在乎其他的?
在乎的多,失去的就多。
自己这孙女总想在这世上做个世无争的老实人,那哪里是可能的?
这人吃人的世界里,被利用、被欺侮还是轻的,若是没些性子,再一再软弱下去,将来被嫉妒、被排挤,弄个一场空,那才是真的傻了。
斗?这孙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这个字。
但是至少要教会她没有与世无争的安生日子,尤其是她们本就生活在风口浪尖上,早已无可选择。
从前教导她知礼,除了怕她与那些没落人家姑娘一样,也是怕被人轻看了去。可现在还要教她如何生存,如何挣脱那些条条框框,在这世间不成为一件儿美丽的牺牲品任人摆布。
“如意手臂好多了吧!”
临安郡主看看案前的卷册,问完之后又思量了一会儿才道:“明年必然风调雨顺,不如让她也去封地上走走,别出了门连家都不认得。”
“是!”那暗处之人见临安郡主吩咐,恭敬的应声儿退下。明白这是要让自家小郡主一定要掌握住手中的权柄,大有接住些什么的意思。
…………
自己想通的福芝却是一夜好眠。
清晨起来请过安,用了早饭便跟着娘亲又去了外家。
而等福芝走了,祖母临安郡主琢磨着自家孙女今日的气色,也是心中一舒。想这孙女也有些样子了,没似那提不起的豆腐一般又软又糟。
今日再到外家,福芝便束着两个弟弟在身边。不是她怕谁,只是不想弟弟在身上吃亏,毕竟两个都小,书哥儿也瘦弱。
刘家的表姐妹不知是没走还是来的早,福芝拜过外祖母了,一进暖阁便见了那几个。
但打定了主意的福芝也不去躲闪她们,见过礼之后便各自坐下。福芝不与她们主动攀谈,照顾着两个弟弟,问道她便说两句,却是比昨日坦然许多。
不过刘家姑娘是带着目的来的,她们可不是只想维持一个面儿上的关系。怎么的要张嘴讨些什么,也要先拉近些关系。
“……听着郡主喜欢临字,却是个雅静的爱好。”刘家这些姑娘里就数这刘真脑子灵便,昨日福芝便注意到了,她不跟着其他姐妹奉承,但却总能和自己搭上话。
“提不上什么雅静,只是从小惯了。”福芝帮玩儿鲁班锁的文哥儿擦擦汗,笑着回道。既不显失礼,也不显亲热。
“郡主太谦虚了。我们姐妹几个随识得不少字,可写的却一般,还想请郡主去家中坐坐,指点一番呢!”
刘真挑了话茬,可却没有继续说。反是看着机灵的刘茉接了口,游说福芝去她家园子里玩儿。
刘家来的这几位姑娘除了总跟着宋六娘的刘艾,其她都是嫡出女。刘真、刘茉稍长,也只大福芝两岁,刘玉、刘昭、刘媚小些,却也有八九岁的年纪。
几人是三舅母四个兄弟家的女儿,想来刘家并没有统一的意见,全是各凭本事来的,所以几个姑娘也各自为政,有时自家与自家也要争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