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1）
苏陌抓住孙杨的袖口，“嗳，孙杨，我……”
“都到家门口了，你别不愿意进家门啊，跟爸妈聊聊天，拿了户口本，到民政局抓紧时间登记了，我迫不及待跟你成为合法夫妻。”
“对哦，你的目标是户口本。奇怪了，有身份证不能登记结婚吗？”
“我的目标是见岳父岳母。”孙杨呢喃，“第二次见了……”
苏陌疑惑，“怎么是第二次见？”
孙杨轻笑，的确是第二次见了。
苏陌的父母应该记不得他了，那时谁又会想到，多年后的他们和他会成为一家人。
第一次见到苏陌的父母是在高二。
那时刚分班没多久，苏陌的父母到学校跟新换的班主任杨老师探讨是否将苏陌转到文科班。
孙杨出现在办公室的原因并不光彩，他作业里大面积错误，让秃顶的数学老师批改不下去，索性把孙杨叫到办公室进行教育。
数学老师还没来得及开口教育，就被一个电话打断，他冲孙杨说：“把错误的题目重新做一遍，就在我的办公室做，等会我回来要看到你的解题步骤！”
秃顶的数学老师和头发斑白的班主任在同一间办公室。
孙杨听到苏陌的父亲说：“徐老师啊，你看看，能不能帮忙劝劝苏陌，让她转到文科班，她之前的班主任都说她适合学习文科，她偏不听话。”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放下手里批改的试卷，说道：“你们作为家长，希望孩子能够选择学得好的科目是对孩子好，但你们也该适当的听听孩子的意见。我当苏陌的班主任也没多久，但我多少也了解了苏陌的性子，她学理科学的很用功，她是想学好的。”
苏陌的母亲忙不迭插嘴，“可是徐老师啊，小陌物理连八十分都考不到，她学理科怎么行啊，你看看她以前的文综成绩，政治历史个个都是高分。”
19.班主任让苏陌的父母稍安勿躁，他转头对做题的孙杨说：“孙杨，你找找数学老师桌子上苏陌的作业本，和上次周练的试卷，再去物理老师桌子上把苏陌的课堂笔记找过来。”
孙杨从一摞作业本和试卷中扒出苏陌的，他递到班主任面前。“老师，这是苏陌的作业本和试卷。”
班主任抵了抵眼镜，“好了，孙杨，你继续去做题吧。”
孙杨边演算数学题，边听班主任说，“你们看看苏陌的作业，第一次错了大半，第二次错了大半，你们再翻到最近一次，也就是第五次作业，不过错了小半。你们看看苏陌的试卷，周练试卷，现在才正式上课一周，也只有这么一张试卷，她的分数不高，但不该错的题目都没错，这就是无声中的进步。你们再看看她的物理课堂笔记，字迹清晰，工整仔细，说明她课堂上认真听课了。”
班主任合上苏陌的笔记本，循循善诱，“苏陌既然选择了理科，你们作为家长就该相信她的选择，我看得出来她是个聪明有主见的孩子，我同样相信她能学好。近来几日自习课，我时不时到窗口看学生们的学习情况，苏陌真的很用心的趴在课桌上看书做题。”
苏陌的父亲叹了口气，“哎，做父母的也就是怕孩子年纪小，不分轻重，白白选错了文理科，错过了好大学。既然徐老师这么说了，我也就放心了。”
班主任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一路送走苏陌的父母。
孙杨暗自松了口气，苏陌，这是彻底留在理科班了？不会再调走了？
孙杨不明白苏陌为何执意选择理科，或许对于苏陌那样的人来说，不允许自己向偏科妥协。
苏陌家所在的小区很古老，五层小楼，没有电梯。苏陌家在三楼，像苏陌那样不加锻炼的人来说，爬楼梯也是件体力活。
苏陌不禁犹疑，“孙杨，爸妈会不会已经搬家了？”
孙杨知道苏陌的心情，“苏陌，不会的。”
孙杨按响门铃，开门的是苏陌的母亲，“伯母好。”
苏母看到孙杨时，稍有怀疑，在迟疑的时候，她瞟见了半遮在孙杨身后的苏陌，布满褶皱的眼睛眯在一起，悄然间湿润了。
苏父见门外迟迟没有动静，不由得走到门口，“怎么了？是谁啊？”却在看到苏陌时停住脚步。
苏陌从孙杨身后走出，“爸，妈，对不起，我回家了。”
苏琦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赤脚跑到门口，“姐姐姐姐，你回家了？你真的回家了？你终于回家了！天呐，姐姐，爸妈一直在等你回家，可是你的电话打不通，后来打通了，却是别人接的，我们才知道你换号码了。”
苏陌垂下眼眸，把酸涩的泪水收回眼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孙杨拥住苏陌的肩膀，礼貌地说：“伯父伯母，让苏陌先进屋吧，她身上穿得少，外面冷。”
苏父哼了声，“进来吧，都进来吧。小伙子你也进来，别拘谨。”
苏母急忙把苏陌往屋里拽，“快点进来，怎么就穿了件大衣啊？这么冷的天气，不知道穿件棉袄，也不知道你这些年独自在外面都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孙杨看了眼身子僵硬的苏陌，说道：“伯母，抱歉，是我没能照顾好苏陌，下回肯定让她多穿点再出门。”
苏陌瞪了孙杨一眼，“孙杨你别什么都替我说话，是我不喜欢穿多。”
苏母这才把目光转移到孙杨身上，“这位是……”疑惑中带了份了然。
苏琦乐呵地围着孙杨转了圈，“这是姐夫吗？英俊帅气，配得上我姐姐了！不过姐夫第一次来咱们家，竟然空手来哦。”
孙杨耸耸肩，眼里藏不住笑意，“对啊，苏陌，怎么能空手来？”
苏陌把孙杨推到客厅，“他叫孙杨，他就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你们的女婿，我们要结婚了。”
孙杨温柔地拍了拍苏陌的后背，轻声说：“苏陌，你这么多年没见到妹妹了，还不快去陪妹妹聊天，我跟爸妈聊一会。”
苏陌牵住苏琦柔软的手掌，与孙杨一同回家无疑是正确的选择，若让她独自面对久未谋面的父母，一时之间除了愣站，估计也想不到什么话说。她只能通过孙杨，间接说明这些年在外的生活，与家人和解。
看到苏陌把苏琦待到卧室，关上门，孙杨收回目光，再度向苏父苏母打招呼，“伯父伯母，你们好，很抱歉现在才把苏陌带回家。”
苏父叹气，“坐下来说话，别拘谨了。”
孙杨坐到沙发上，温和地说：“谢谢伯父。”
苏父忍不住多看了孙杨两眼，“你能把小陌带回家，我这做父亲的已经很感激了。苏陌的性格……哎，她那性格……”
孙杨微笑，“我知道苏陌的性格，我认识她十多年了，喜欢她十多年年了。”
苏父怔住，他苍老的目光在孙杨身上流连，“十多年了？”
“是啊，伯父，十多年了。”
谁能想，一转眼就过去十多年了。
偶尔躺在床上睁开眼，还惦记着上学是不是迟到了，还猜测今天坐在前面的苏陌穿的是不是宽大肥胖的校服？
苏父沉默一会，说道：“小陌离家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吧，小陌离家之后打过一次电话回家，那时是琦琦接的电话，我还在气头上，就冲着电话吼，让琦琦不要再接小陌的电话。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想到小陌打电话回家多半是出了什么事情，小伙子，你知道小陌当时出了什么事吗？”
孙杨没听苏陌提起过，只能问道：“伯父还记得那个电话，是苏陌什么时候打回家的吗？”
苏父闭上眼睛，“五年前……那时她刚离家不到一年。”
依照苏陌的脾气，她不会随随便便妥协，气愤之下离开家后，她宁愿漂泊在外，吃苦受罪，也不会轻易认错。她打电话回家，多半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那年，苏陌在四川某个山区支教，那里下了场大雨，断了信号，也断了电。苏陌在一个晚上，送走班里的学生后，在返回宿舍的途中和另一位女老师……摔到了。”
那年，是苏陌和孙杨这个故事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