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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第五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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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喊着奔向红谨,周身一切失去了温度、失去了声音。

绝望惊愕的心绪摧心剖肝,拧成一团奋不顾身。错乱不堪的步伐跌跌撞撞,乱了一袭光阴步踏。那眼前具现的绝望近在咫尺,绽放了一片血艳冲天,凝结成一抹骇人殷红……不能忘怀的噩梦让我感到透骨的寒冷,也让我感到割肉的灼烧。那永坠地狱的一幕成为我此生挥之不去的梦魇,在午夜折磨着我,令我窒息……

轰然雷响把我从梦中惊醒,冷汗已经把我彻底浸透。黑暗中,床边坐着一人。我不管他是谁,疯癫地揪住他的衣服问他:“红谨呢?……红谨在哪里?……我,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我梦见红谨他……这都是梦,都是梦……你说!你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梦!……只是一场恶梦……”我撕心裂肺地哭喊,那无声的回答却告诉了我,此生再也唤不回至亲的一声回应。残夜的烛火不停地摇曳,悲急攻心的我只觉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到地上。

程天赐紧紧地抱着我,我却感觉不到他怀里的温度,也感觉不到自己眼泪的温度,这世间的一切都变得麻木冰冷……

程天赐不住地轻拍我的背,边关切地说道:“这口淤血吐出来就好了……娘娘,人死不能复活,保住身体要紧……如今你既已身怀龙种,更要好好保重才是……镇远将军的遗骨,已经遣人送回南罗国去了……皇上特命人在漾春园供奉了镇远将军的灵位,以让娘娘可以追思缅怀……”

我心中翻腾着悲与恨的怒海,此时却化成了一股无声的控诉。泪水不再,只余阵阵苦笑,我独自吃下了属于我的苦果,踏上了一条属于我们的不归路。炎炎夏夜,窗外雷雨交鸣,浇熄了我对祁承昊最后的一点渴望,只剩下一片轰鸣。

我不顾程天赐的拦阻,跑下床去。刚出卧房门口,映入眼帘的却是红谨的灵位……那赫然的一幕让我目眩,我的心顿时也如那周围的白绫,缠搅着空旷的痛。我无力地跌坐在地,一幕幕如前世今生的画面闪过我的眼前,摇曳着白色的烛火,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直到让我再也看不见红谨的笑脸,听不见他在我背后无声的陪伴。我知道,我生命中最后一次雪落,是属于绝望的红色……我早该听到的,更早该回头。

雪看起来很白,其实却很脏……

梦碎的一刻,才知道那高高的凌烟阁上,我也不过是一个愚不可及的攀爬者,却将红谨远远落在后面,直到现在变成无闻的枯骨。再回首,十九年寒暑竟被我无声地错过了……

程天赐站在我的身后,轻声说道:“为他上一炷香吧……”

我颓然地接过燃起的香火,望着袅袅而升的一缕沉烟,霎时如散了神魄般,乱了所有的思绪。究竟让我如何相信,那个陪在我身边笑意暖暖的红谨,如今我却只能用这种方式祭奠。

雷雨交加的黑暗中,我仿佛听见了一声温暖的问候——“奴娜……”

一声轻唤,勾起了我喷涌的思念,我错愕地转身,发疯了一般扑进他的怀里。我用尽全身的力量紧紧抱着他,只有这一次,我绝不能答应他离开,我绝不能让他离开……我一如既往地埋在他的怀里痛哭,却拼命地想要擦干眼泪。我压抑着哭声说道:“红谨……求你别离开我……我以后都不会再哭了……我会听话……我会懂事……我们一起回南罗国……”

红谨轻轻抚摸着我的头顶,如小时候他哄我入睡时一模一样。

我知道他不会死的,我的红谨不会就这么死了。我极尽全力感受他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感受他的呼吸,感受着他的存在。我舍不得撒手,舍不得让他如这短暂的香火,如这飘忽的青烟,舍不得他独自一人面对没有我的黄泉。

“对不起……”,红谨轻轻念了一声,便再无它话。

来不及阻拦,我紧抱的双臂被他一下挣开。我看到他黑色的轮廓冲进外面滂沱的雨幕,脚步止在院子的正中。

他背冲着我,仰着头任凭大雨打击在他的脸上身上。模模糊糊之中,我却似乎看见他身着金灿灿的龙袍,消失在我眼中的尽头……

我知道,那不是他。我的红谨真的不在了……

一夜的暴雨浇熄了温热的心,雨后的梧桐落叶如斯,惨不忍睹。屋檐上摇摇欲坠的水滴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反转着整个世界。屋檐下的我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焚香如屑,冰冷了多少脉脉望眼,染雪了多少韶华青丝。

我突然发了疯一般,奔回屋里胡乱地四下找寻。程天赐在我身后默默地看着我,却一语不发。终于,我在首饰盒子里找到了那只剩一支的耳环。那时红谨为了我的一句话,错过了一次杀祁承昊的机会。这支耳环,我始终没能丢弃。如今,这不能相报的恩与情,我只能将它埋入黄土,寄予来生。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院子里,立在高可入云的梧桐树下。风雨梧桐,经过了不知多少飘摇,看尽了不知多少起落。梧为雄树,桐为雌树,同根共生,生死相依……我徒手在树下挖出一个深坑,然后将那支耳环放在最底下,又从鬓边扯下一缕头发,在这梧桐根下深深埋葬我此生的遗憾。

“红谨,我知道那边的世界太孤单,我却不能现在立刻死了陪你……我只能葬发寄情,将这一缕青丝当作自己……我与你的来生约定,你一定不要忘记……也不要喝孟婆汤,只要在桥边等我……待我生下这个孩子,便来与你相见了……”

我默默地叨念着,又将这个只属于我们的坟冢埋好填平,恢复到毫无痕迹的样子,完好如初。我站起身来,平静地问站在身后的程天赐:“那日你与国舅谈论太后交代之事,到底是什么事?”

“制药,制一种□□与解药。”他回答得亦平静。

“杀红谨的事,国舅和祁承昊早就商量好了,这里也有太后的意思么?……还是,你也与他们一样,都是害死红谨的凶手?”

“不,太后并不知情!至于皇上与国舅……都是微臣的错,微臣无能……”

我冷漠地再次质问他:“你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与他们一样,也是害死红谨的凶手?”

我转过身来,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眼睛问他:“程天赐,我……我应该信你吗?我可以依靠你吗?”

程天赐红了眼圈,点了点头。

我轻轻靠在他的胸前。在那么一瞬,我又想起了红谨炽热温暖的怀抱。尽管程天赐也是那样拥抱着我,我却再难感受到那种安心自在,再难感受那种属于家的感觉。我明白,从此以后,我不能再依赖任何人。

余下的日子,我很少说话。

时间匆匆,于我,每日都像是同一天在不停地上演。不知不觉,枝头的浓绿已经慢慢变淡,开始经历另一场无言的蜕变。周围景色慢慢转换,风也变冷了,可是我依旧如初,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不经意间,我染上一场风寒,加重了我的咳病。尽管程天赐不说我也知道,我这病本不是风寒。

看着红袖来了一封又一封的鸿信,我却不敢回复只言片语,每次都是看完便在红谨的灵前烧掉。好几次我提起笔来,停滞在半空中,直到笔上的石墨干涸凝固,却迟迟下不了笔。红袖的最后一封来信,是嘱咐我要好生保重身体,切不可郁郁成疾。我虽然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但是红谨的事她不会那么快便知晓。看着红袖简短却字字滴血的言辞,我顿时就明白了,其实红袖一开始的时候一切便都已知道了……

此后,红袖便音信全无。

我只能将那些想要与红袖诉说的话,在灵前对红谨倾诉。情到深处,总会痛苦涕零不能自已。

那些宫女每当见我如此,只当我又发了疯傻的病症,做完手里的事很快便离开。在她们眼里,漾春园成了另一处冷宫,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冷宫。最后只有程天赐来的时候,他才与我说上几句话。

唯一支撑着我生存下来的,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算算时间,我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小腹已有明显地突出。我有时候甚至隐约可以感到孩子在肚子里踢我,只有这时我才感觉自己依然活着。

祁承昊不再关心我,也从不关心我的孩子。我自然从不企图他的关心,等到孩子长大了,我也不会让他生活在这个冷血的人身边。我盘算着如何等孩子生下来,将他偷偷送出宫去,交由一对善良的普通夫妇抚养,让他从小做一个正直的平凡孩子……

我知道我没有机会将他抚养成人,也没有能力教导他如何为人处世。我只能对他抱有无尽的期盼与愧疚,然后便是默默地祝福。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我明明知道自己恐怕没有机会为他做什么,越是这么想,却越是想要为他尽一点微薄的责任。思来想去,或许对于我此时的状况来说,做些他能穿的衣服还是我力所能及的。可是我女红很差,针线很少碰触,费尽心思才发现便是简单的衣服我也不会做。一件衣服被我裁了剪,剪了裁,最后只能做出一双袜子。索性,我便从出生不久的孩子,一直做到七老八十都可以穿的袜子。大大小小的袜子堆满了床榻,我甚至可以从这些大小不一的尺寸中见到他的成长,见证他平凡而美好的一生,这便成了我生活中最开心的时光。

程天赐每天都会来,宫里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也不想知道。我所有的心思都在如何驾驭这些针线上,如今过了两个月,进步显而易见。

程天赐每次都会夸奖我的针线功夫越来越纯熟,有的时候心血来潮,我也为他做了几双袜子,他高兴得不得了。

有些时候,我都觉得程天赐如每日外出而作的丈夫,而我便是在家做着针线活等待孩子出世的平凡女子。这种一晃即逝的念头出现了几次,每次出现我都会分神,便在指头上不小心刺出血迹来。

我觉得程天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不敢再想,生怕这种念头会变成他的断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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