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十．相忘江湖（1 / 1）
十．相忘江湖
上官玄渐突然张开眼，吓了一旁的萧璃一跳。自苏醒离开，上官玄渐便头疼地晕厥了过去。
“你醒了……”绞干毛巾，萧璃伸手想覆上上官玄渐的额头，却被他挥手轻轻格开。
“怎么了？”萧璃有些奇怪，上官玄渐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心里有一种恐惧弥漫开来，上官玄渐有点陌生，陌生得让她害怕失去。
上官玄渐沉默，眼睛定定地看着萧璃，似乎要将她看透，混沌的脑子逐渐清醒。萧璃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他到底是怎么了？
上官玄渐掀开被子，刚一下地才发现自己的虚弱。他推开萧璃上前扶他的手，迈着虚浮的脚步向外走去。萧璃的脸一下子褪尽了血色。
煜寒，煜寒……上官玄渐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他居然会不记得她了，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玄——王爷她走了 ，她已经走了。”萧璃的眼里已经有了泪水，她知道她输了，输得彻底。上官玄渐想起了一切，而对过去一个多月她的陪伴，根本没有丝毫留恋可言。
上官玄渐闻言停下脚步，身体不支地靠向门框，失神地重复着：“她走了，她走了……”声音有些嘶哑。
萧璃终于忍不住大哭，那个从容不迫奇迹般地败她西夏大军的上官玄渐，那个让她在战场上一见倾心的上官玄渐，竟会有这样低颓的时候，只是因为——苏煜寒。
她知道她终究还是嫁不了他，她对着失忆的他自欺欺人，以为不让他知道苏煜寒的存在，他便会是她的。一开始，她便错了。
雾散，梦醒，只剩下千帆过后的沉寂。
“玄渐，你想起来了？”御书房内，赵祯看着默然不语的上官玄渐，不知是喜是忧。现在的上官玄渐，似乎比以前更冷了。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帮着萧璃瞒上官玄渐的，而且这样还害的他对小寒愧疚不已。
“婚礼继续，三天后。”上官玄渐声音冰冷。
“嘎？”赵祯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不去找小寒？”
“是我伤了她，我想让她做一次选择，也算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如果她肯来见我，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放开她，若是她真的对我死心了，就让我一生孤苦。”
赵祯讶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上官玄渐一次对他讲这么多话，这一向是苏煜寒的专利，只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成了假成亲？
上官玄渐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说道：“萧璃那边我会解释。整个天下于我，都没有她重要。”她自然是苏煜寒。
“你对失忆时的事情还记得多少？”赵祯自然知道上官玄渐的冷漠，除了苏煜寒，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对煜寒很冷淡，我不记得她了，她很受伤，我……”上官玄渐声音痛苦地颤抖，他一定做了很过分很过分的事，苏煜寒幽怨的眼睛挥之不去。
“是你们，故意不告诉我真相。”上官玄渐抬头看着赵祯。
还不止这些呢，赵祯心里暗暗叫苦，脸上却只能装作傻笑，他也不知道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就算小寒要找你算账，但你确定她会，额，会来抢亲？”
“如果她还要我，就一定会来。”上官玄渐笑得有些苦涩，这像是上官玄渐会说的话吗？他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吧。
赵祯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
三天后，靖阳王上官玄渐迎娶西夏之花萧璃的大喜日子。
还未到吉时，一对新人却已对坐在新房里，脸上毫无喜庆之色。
萧璃看着上官玄渐有些痴了，心里纠结得难受。这是最后一次，她能这样好好看看他了吧。
“还有什么事？”上官玄渐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首先开口。
“玄渐，我想知道，不管今天苏煜寒来不来，你都当真不会娶我？”萧璃的声音很飘忽，自他醒来后，她还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上官玄渐皱起眉，他何尝不知道她的痴心她的苦，她没有做错，是他对不住她，只是今生注定要负她。
“不会。”
“呵，我就知道。”萧璃不怒反笑，真是绝情啊，把她最后一点点的幻想都打破了。“玄渐，她不会来的，你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皇宫的吗？”
上官玄渐不解地看向萧璃，什么叫“她怎么离开皇宫的”？
“她那段日子浑浑噩噩，身子也不好，出宫去找薛神医的时候没走出去就晕了，随行的丫头慌着找人，再回来发现她已不在。想着约莫是醒了先离开了，那宫女也没当回事，谁知她就能这么巧被扣儿捡了回去，被江妃娘娘关了起来。受了什么罪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薛神医把她从江妃床下的密室里抱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苏煜寒全身血淋淋的。后来皇上也派了人去临泽山庄，只是都被拒之门外，谁也不知道苏煜寒怎样了，或许她已经……”
上官玄渐呆住，紧紧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难怪自他醒来后便没有见过江妃，难怪赵祯那天似乎欲言又止，原来，寒儿……
上官玄渐不知道是怎么听完萧璃这段话的，他崩溃地冲出门外，一把扯下红得刺目的喜服，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他们说的没有错，是他给她带去了那么多不幸，她本该是世界上最无忧无虑的人。他的寒儿，是他毁了她。
但若是还有第二次机会，他还是不愿放开她。
临泽山庄的花园里，苏煜寒趁着大清早出来透透气。熏了一个多月的药味，她都快成药罐子了。
“阿醒，你不用整天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这里是我家啊，你就不要管我啦！”真是的，这个孩子，她出事又不是他的错，现在一天到晚跟在她身后，生怕她又一不小心伤着了。
苏醒没答话。苏煜寒无奈地转过身继续踱步。
一大帮的人都聚集在凉亭里，看到苏煜寒远远走来，苏若千最早奔了上去。
“哎呀，寒儿啊，你不应该出来吹风的，身子才刚好怎么又要让老爹担心呢……”众人被苏若千天下无敌的啰嗦定在了原地。
“爹你放心啦，你女儿我是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傻事发生。”苏煜寒一反常态地没有和苏老爷顶嘴，她知道，这一次她真的让大家担心了。
偌大的临泽山庄，此刻却很安静，不管怎样，苏煜寒没有离开他们，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
“听说靖阳王爷要娶萧璃了？”苏煜寒依旧微笑着，反倒是众人一时间惊异不已：她怎么会知道？
永妍担心地开口：“小寒，你不要伤心，玄渐哥哥他只是、只是……”天哪，她是真的好想为上官玄渐说好话啊。
苏煜寒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大家的关心和担忧她又怎会看不见。她绽出一个苏煜寒式大大的笑脸：
“你们不要当我是个琉璃娃娃似的，我又不是那种看不开的人。我还真想去开封狠狠地甩他两个耳光，然后潇洒地走开，不过——”苏煜寒低低笑了几声，“我还是很善良的，所以我决定，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满怀希望，直奔天堂。。。）
丁小毓上前轻轻抱住苏煜寒瘦弱的肩，她知道，这个孩子不会让她失望。
朝阳正欲喷薄而出，光辉洒满了整个临泽山庄。苏煜寒苍白的脸映着金色的光芒，美丽得不可方物。
未来，无人能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