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七．西夏之花（1 / 1）
七．西夏之花
这一次之后，恐怕江如瑟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她的计划缜密，辽国来使是助力，却也让她输在了耶律樘这个变数之上。若是平常女子，担着这么大的罪名早已慌乱得不知所措了。而她是苏煜寒，若是江如瑟不顾忌上官玄渐，她的胜算便要大得多。
靖阳王府又恢复了热闹，下人们进进出出准备为年轻的王爷接风洗尘。苏煜寒懒懒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右手无意识地搭在小腹上，若有所思。
西夏的使者随着出征的军官一同到了，上官玄渐一早便出门了，现下她乐得清净。
“大嫂！”苏煜寒闻声讶异地抬眼，小莫居然会主动来找她？
“阿琮很清闲？”苏煜寒笑着眯起眼。
“因为我官不够大嘛！”莫琮笑得贼贼的。他还不到二十，本也不想那么早便被公事压住，这天下有上官玄渐和华恒影帮赵祯撑着，他便轻松了。
“大嫂，想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那么早就从边境回来了？”莫琮凑上来，故作神秘地地向苏煜寒眨眨眼。苏煜寒眼波一转，看着莫琮小人得意的样子，似乎是真的知道什么内情。
“什么条件？”苏煜寒轻声问。
“爽快！”莫琮笑了，他一直栽在苏煜寒手里，却也不得不欣赏她的聪慧，“我要学霜凌剑法！”
“你有胆学我还没胆教呢！你也太不厚道，竟然想偷学上官家的独门剑法！”苏煜寒含笑道，又慵懒地躺回椅子上。她可不想上官老王爷的怒火烧得尸骨无存。不过，莫琮又是从哪里知道她会霜凌剑法？
“大嫂也有不敢做的事？”
苏煜寒斜了他一眼：有进步，居然还没暴躁起来。她轻叹一口气，说：“霜凌剑法你是别想了，你若想学，我就教你倾绝八式怎样？我保证绝不输给凌霜剑。”
“好，成交！”莫琮一高兴，又像个大男孩似的跳了起来，装的一副老成模样又破功了。苏煜寒也不笑他，直入主题：“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过一会可就不值钱了！”她自然知道莫琮向她学武的意图，倒也欣赏他的志气，给他一个“打败自己”的机会也未尝不可。
“大嫂，西夏退军，以萧璃郡主来大宋选婿为条件。”莫琮言简意赅。
“然后？”苏煜寒不愠不火，硬是不给莫琮看她着急的样子。
“现在他们就在宫里，郡主说不喜欢住别馆，说著说著便定了住到靖阳王府来喽！”莫琮笑得不怀好意，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苏煜寒的表情。
“你的意思我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过，”苏煜寒起身伸了个懒腰，笑容不减，“不自量力罢了！小莫，想看我吃醋的样子，下辈子吧！”
莫琮失望了，又不甘心地嚷嚷：“怎么可能？你凭什么笃定大哥只爱你一个呢？”
“苏煜寒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差劲！”苏煜寒笑得自信，“好了，阿琮，苏煜寒说话算话，现在就教你！不然过些日子可能就不方便了……”
莫琮不解地看着她，苏煜寒却神秘地笑笑，不准备多说。她从腰间抽出软剑，一下子像变了个人。虽是穿着华美的长衣，却不再那么柔和。莫琮突然想起一句话：似乎，握着剑的苏煜寒才是真正的苏煜寒，她就是这么一把凌厉的剑，不留余地地侵入人心。
此刻她手握天下的风采，无人能及。
“阿琮看好了，师傅我只做一遍哦！”
上官玄渐进门时，目光一下子被凌空出剑的苏煜寒吸引：她今日一身浅绿，在新出芽的月柳树下舞剑，美不胜收。
他身后的一行人也被那身影和音色吸引了去，惊艳不已。
“最后一式，一笑倾城！”苏煜寒笑着，裙裾飞舞，风华绝代，果然是倾城之姿。
莫琮飞快地记着，又懊恼一遍根本不够。刚想求苏煜寒再来一遍，却不妙地发现了不远处的上官玄渐。苏煜寒也看见他了，收剑飞身凌空几步便蹿到了他身前，旁若无人地拉住他的手蹭了蹭。
呃，同方才持剑傲立的样子，判若两人……
“郡主，这是内人苏煜寒。”
萧璃淡淡地颔首，心里有些忐忑。苏煜寒并没有异样，落落大方地向她行了个礼，说：“郡主远来是客，快进来。”
萧璃看着她的背影，跟着她踏进了靖阳王府。
萧璃便这么在靖阳王府住下了上官玄渐刚回京有很多事要忙，反倒成了苏煜寒一直陪着萧璃。她也不提萧璃选婿的事，只是每一日兴高采烈地拉着她到处逛，闲着无事的莫琮有时候也会来凑凑热闹。
萧璃本就是温婉的女子——除了在战场上。她见到上官玄渐对苏煜寒这般，便知自己极难取代苏煜寒。她是自然做不出卑鄙的事拆散他们，更不忍心毁了这么美好的人。只要她自己回去交代没看上宋京的哪位公子，大宋和西夏仍是友好邦邻。
她是可以离开了，可私心里还想留下同上官玄渐多相处一段时日。怎么能甘心呢，她一眼认定的人，还没有明说，便这么不战而败了。她一回去，便就再无相见之日了。
晚上是上官玄渐和苏煜寒的时光。
好不容易赵祯甩给他的工作快到头了，上官玄渐想在床头翻阅最后几张折子也被苏煜寒搅得不得安生。
“寒儿，你不要盯着我。”
“可是，我没有事情做啊！”苏煜寒在床上打了个滚，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上官玄渐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收起折子，抱住她。
“那你在临泽山庄的时候做些什么？”
“嗯，爹爹很烦人的——呵呵，现在想想，除了他整天的唠叨，都没记下些什么。不过我也没在临泽山庄呆上几年，小时候跟着师父师娘到处乱跑，也没时间想些有的没的……”
“寒儿，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你喜欢这里的生活么？”耶律樘就是一根埋葬暗处的刺，令上官玄渐不安、痛苦。上官玄渐没法说出口，却似乎越来越觉得苏煜寒开始厌倦在开封的生活。虽说她对官场的一切都能够游刃有余，但他知道她是不喜欢这些的。
“还可以吧。”苏煜寒拉下他的头蹭了蹭，突然问道：
“那玄渐，喜不喜欢小孩子？”
上官玄渐的眉一下子皱在一起，苏煜寒立刻笑倒了：“玄渐怕小孩子啊……”
的确，小孩子又打不得又骂不得，上官玄渐最是头痛了。不过，不知他知道苏煜寒真正的意思后，会做何感想。
萧璃作客的一个多月里，苏煜寒的心情却日渐低落，因为觉察到了上官玄渐的不同。
他依旧宠她，却明显地笑容少了。他是不是，已经腻了？本来如此显赫的身份，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事，那么……
“王妃，在想什么呢？”
“嗯？”失神的苏煜寒手一动，掀翻了桌上的茶盏，竟然打湿了萧璃的衣裳。
“啊，郡主，真是对不住了！”苏煜寒忙起身摘下丝帕给她，“郡主还是去换身衣裳吧，正好，老王妃给我定了好多衣服刚送来，我正头疼呢。郡主一定也合身，我一直想看看你穿汉服的样子呢！”苏煜寒笑着拉起萧璃，“郡主就让我饱饱眼福吧！”
萧璃无奈，只好任由她拖走换了一身汉服。
苏煜寒的眼光不差，选的那身珍珠白的以份额很适合萧璃，两人身形相似，萧璃也无愧西夏之花的美名，换上后让楚因都看直了眼。
近来上官玄渐都要忙到晚上才回府，而苏煜寒又因为有了小上官而特别容易累，便早早地休息了，是以这天上官玄渐回府时看到坐在湖边的单薄身影时，颇有些意外。
这个丫头，穿着前几天向他显摆过的娘定的衣裳，也不怕夜间着凉。上官玄渐无奈地叹口气，正准备走过去，却敏锐地发现这里还有人！
黑衣蒙面的男子轻盈地跃出草丛，迅速出手，几枚暗器竟全部向湖边的人影飞去。他出手太快，不知苏煜寒躲不躲得过。
上官玄渐的心慌了，脚下再不停留，向苏煜寒飞奔过去，抱住她翻身在地上打了个滚，堪堪避过暗器，却有一枚划破了他的右臂。
几乎是瞬间，上官玄渐便觉得心神难以集中，努力了几次之后终于还是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衣人看到上官玄渐怀里女子煞白的脸——她不是苏煜寒！不过，她一样要死。
黑衣人武功不弱，萧璃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便喊了起来：“来人呐，有刺客！”
侍卫还未赶到，却又来了一个蒙面男子，抓住欲下杀手的黑衣人，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靖阳王府已经喧闹起来，两个僵持的蒙面人便趁乱逃走了。
听到萧璃喊声的时候，苏煜寒正无所事事地戳着肚皮，斜靠在床头语气轻柔：“宝宝啊，要是你爹敢娶小老婆回来，我们就离家出走……”
耶律樘离开靖阳王府之后，一路向京城外赶，黑衣人风和自然一声不响地跟着他，回到他们落脚的地方。
“你想干什么！”耶律樘不满地皱眉，质问他。
“当然是除去那个会影响你的女人！”风和亦冷着脸，凌厉地盯着他，忽而又诡异地笑起来：“不过，虽然没有除掉苏煜寒，却毁掉了上官玄渐，真是意外的收获。”
毁掉了上官玄渐？
“你在暗器上下了什么毒？”
“小王爷，没用的，痴人梦，无解。”
饶是耶律樘，也被他的话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