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十七章(1 / 1)
一
卢霞记得大刘老早就告诉她,从原来老先生的写作提纲,这一部分是没有结局的终结。也就是说从全书出发,这一部分是作品故事的结尾。但从标题看应该是事情还没有结局。那么没有结局的终结是什么样的逻辑?可在卢霞跟母亲交换后,在卢依依与卢霞母女俩看来,却是各有各不同的理解。
可母女各有什么不同理解又没具体说,话题却又回到了饮早茶的事上。
那当然是老贤秘书长约卢霞与卢依依母女回到南宁后,仍在翔云酒家东方包厢饮早茶的事。简单说虽是饮早茶,只因伴有老贤秘书长那万事俱备的愿望,也就是要解决老胜问题的预告,所以这饮早茶的意义,就不亚于在老贤秘书长老早已定盘的胜局。然而,她们两个人都明白,任何事在没有决胜之前都不能叫胜局的。老贤秘书长因何就说几个关键人物都已找到?
卢霞在这一时刻,极想与母亲再来一次扪心细谈。因她不再愿意像来桂中之前那样与母亲冲突,最好是促膝谈心,并且目前已有这个条件。因为妈妈自从服用了黑胡子长髯翁的安宫牛黄丸,整个人的状态都好了许多了。
另外,为了造就良好的对话环境,卢霞做什么都是百依百顺。比如,那天说要给黑胡子长髯翁送安宫牛黄丸的药费和给老胜寄药。说送就送,说寄就寄。她也发现母亲对这件事办得利索特别的开心。像各方面时机都已成熟。
然而,她好几次刚要张口跟妈妈说,似乎母亲也意识到女儿有与她谈话的愿望,可就是没有坐下来。妈妈也几次透露要陪女儿走过立德立仁的艰难历程。卢霞觉得与母亲促膝谈心可以接触这个问题。可还没找到机会实施。
可是,怎么也料不到,时间不等人。她俩更加料不到的是,万事俱备独欠东风的事,在周密设计之后,双方不仅在茶座包厢有了接触,或者说第一轮谈得还算满意,似乎接下去就是实施了。可生命的殒落竟是如此卒不及防。
不过,以上所说已是后事。还得补叙2012年3月17日这一天,即是对于卢依依与卢霞母女都是一个生命殒落的甚为重要的时日。尽管卢依依与卢霞一点预感也没有。那天老贤秘书长给她俩来电话,说以前约定在回到南宁仍在翔云酒家东方包厢饮早茶的事,看来得提前了,时间地点都得改……
卢依依母女俩都想,这是什么意思?当然若要解决问题,在饮早茶这事应该有国土局的人参加,起码那个宁聪明必须参加。虽然后来听别人说,桂中的活动国土局也来了人,但活动结束那人就走了。母女俩都搞不清老贤秘书长是怎么想。可老贤秘书长见母女都未作复,也猜到了母女俩的心事,于是去电话说,现在江村社区的拆迁也暂停。参加旧县村活动的玉市国土局代表,只不过是云游到此罢了。特别那个宁聪明,他什么地方不可以去?
母女俩一想也笑了,不拆迁不丈量,宁聪明就是个散游浪荡的家伙!
这天,天气还特别晴朗。母女俩按老贤秘书长重新约定的时间地点,来到了在官城镇的一家桂林米粉店。这米粉店只开中餐,上午是经营早茶,下午是晚茶。因为正宗的桂林米粉是马肉米粉。该店正是经营道地的马肉米粉,所以吸引了不少爱饮早茶的外地顾客。老贤秘书长说,若觉得这家店可以,发一个短讯大家就马上到来,也可将早茶和中餐连接一条龙,还可以边谈边议一直用完两节时间。当然,这正是在2012年3月17日的前一天。
卢霞与卢依依母女刚进去。卢霞的那辆老式桑塔纳轿车就被别人砸了。这家店的保安报了警。但店老板跟母女俩说,从监控是砸窗偷了一个包!
不一会,就有两位警察过来。其中,一位找卢霞,另一位像是押着长髯翁和宁聪明站在门外。但听了其中一位警察解释后,卢霞也跟着走出门外与另一警察同长髯翁和宁聪明辩论起来来。最后,警察还与他们握手。
卢依依颇觉奇怪,卢霞的包不是在卢霞手上吗?但卢霞过来却跟母亲说,妈,这里的早茶不错。若母亲认为可以,便马上通知老贤秘书长马上过来。该店说顾客的车,既然一来就挨砸,这是店里有责任。他们负责将车装上窗玻璃修复原样。店老板为了表示歉意,今早的早茶免费。另外的情况是,从这家店的监控录像看,长髯翁和宁聪明都是砸车的嫌疑人。不过,长髯翁声称甘愿受罚,即按规定罚款兼为警方提供笔录。宁聪明则声明,即使因店里的监控录像模糊不清被冤枉了,也表示甘愿受罚,只要另案处理…………
卢依依问,这另案处理是什么意思?我俩可调看录像和复印笔录吗?
卢霞凑近母亲盯着宁聪明努了努嘴说,妈,你放心,有法律在不可也得可!以前我和律师事务所一直对此人抓不到要害。这回除了砸车掠去车上财物,还有发恐吓短讯。前者以监控录像模糊不清为由开脱。后者即使冒用他人手机也休想侥幸过关。另案处理,是他央求饮早茶前暂不要提,他已答应老贤秘书长要来饮早茶。总之事主可以控告。他也答应向警方投案自首……
不过,卢霞在车内有什么,她私下十分清楚。因此她颇是担心,因为她唯恐对方会疯狂损害母亲的名誉。因她不懂母亲除了有□□以及当过老胜的人体模特,是否也当过艺术院校的人体模特?亦或是还有其他的隐私?
不料卢依依却反问卢霞,丫头,车被砸,是否你的包有贵重物品?还是别人砸车取写真集?难道你交保管的东西,竟然监守自盗害自己的妈妈?
卢霞无法证明自己,好得警察拿着用衣服包裹的几卷东西交给卢霞并解释说,大律师,这是追回砸车偷去的东西。不过,我们还未抓到主犯,其会从犯已全部抓到。他们指了指宁聪明说,不过姓宁的还是要求另案处理!
卢霞拿过衣服包裹的东西交给母亲。那是大刘已装订好的六大本实录。卢依依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大刘已装订好的六大本实录,你要保管好!
这警察算是帮了卢霞一个大忙。卢依依刚才对女儿的责备,也因此算是告一段落。她俩开始打电话通知老贤秘书长,请老贤马上带人赶过来。
老贤秘书长很快就带着几个人到来,其中有荣勤勤和江村华文书。按原定计划,除了卢依依一方的人员和老贤秘书长带来的人,包括荣勤勤和江村的华文书在内,宁聪明早已经在场。原定那位长髯翁,因被卢依依宣布为不受欢迎。可能长髯翁也知趣,早已向老贤秘书长表示主动退出不参加了。
这时,卢依依特别留意老贤秘书长进来时,人员和周围的环境,以及其中某一个人在场的所有表现和细节。这回卢依依还算是如愿以偿了。
在老贤秘书长进来时,乐池里传出了一阵悦耳的乐曲声。大家才注意到乐池里坐着新十二女子乐坊,或可说成十二女子乐坊的山寨版。即官城当地的十二女子乐坊。当然,新女子操持十二件民族乐器在演奏很有气氛。本来十二女子乐坊是不需要指挥的。但这里的十二女子乐坊却有一个人在指挥。这人就是长髯翁。他在老贤秘书长进来时,双手一击才有了那阵乐曲声。
当卢依依和卢霞出来迎接时,该店的服务员拉开一道活动屏风就成了一个包厢。可能卢依依有意要了一张圆桌。这样大家入座时就不用分主客。其实这是一场谈判,甚至在卢依依和卢霞眼里就是审判。可在入座时,宁聪明还是很不知趣。他一直在跟卢霞一个劲地说,大律师,注意有关与老胜无关的事,你要另案处理。所谓是另案处理,就是再找机会另作处理……
宁聪明暗示的意思不言而喻。比如,在监控录像里,他与长髯翁同是砸车和掠走车内财物的嫌疑人。另外,他还发短讯说恐吓卢依依,说要将她的个人隐私挂在网上等等。这不仅是严重侵犯了个人隐私,因为他所针对的是一位人大代代表,这就带有侮辱和丑化人大代代表的政治蓄意。宁聪明的这一举动,让卢霞异常之反感,暗想一定要像除去眼中钉一样先擒拿他。
不过,卢依依还是以与人为善的中庸之道。她笑容可掬请大家入座。虽说是一张圆桌,因为老贤秘书长是老前辈。卢依依仍请他就坐正北主座。然后,在卢依依和卢霞两旁的是荣勤勤和华文书。这样安排很凑巧,宁聪明正好就在与卢依依面前,成了很触目的面对面。大家都以为是特意安排。
卢霞想,这陈势是偶然遇偶然,还是真的是苍天有眼的50年等一回!
卢依依一招手,服务员马上上茶和上茶点。但这两位管上茶的服务员,斟茶很有艺术,她给顾客上茶时,茶壶举得高高,可就没有茶溅出来,这显然是一种表演。但卢霞从母亲的眼色,以及一举手一投足就已看出,母亲选择了这两个服务员,就是有意在表演。卢霞认为母亲今天可不愿表演,甚至会收起为人的中庸之道,或要取代她的律师执业资格。她要做黑脸包公,这也是母亲之使命所致。按卢霞的观点,看来母亲是要直接接受当事人的委托,代理诉讼及处理其他法律事务了。不过,这只是卢霞个人的想法罢了。
一场不是谈判的谈判,就这样在温馨乐曲和包厢温馨的气氛中开始了。
二
卢霞是这样想,若没有新十二女子乐坊的时尚音乐,谈判的茶室包厢的后景又恰巧有那位所谓幽默的黑髯大汉,母亲根本没有必要有做开封府尹,还要她做什么黑脸包公?也无须考虑什么使命之所致。她女儿就是一个正正规规有执业资格的律师。特别是刚才大家要入座时,宁聪明还是不知趣,一直在跟卢霞一个劲地说,大律师,注意有关与老胜无关的事,你要另案处理。那时,卢霞就是黑着脸对宁聪明的。卢霞是看不到自己的脸有多黑,她想总之脸是很黑。她想象自己多像那正襟危坐在开封府大堂的包黑子包大人呀。
可是,要母亲放弃坐在包大人的位置上,并且脸也是那么黑,她肯定不干。因为老胜叔的事情就是母亲的事情,甚至是更加更加重要的事情。
可是,宁聪明也是个聪明人。他显然不会有什么开封府大堂那样的设想。他似乎也没见过卢依依。当然,卢依依是广西一位闻名的女诗人。在广西凡是粗识文化的男女青年,哪一个不知道卢依依?宁聪明不可能如此孤陋寡闻。他只要认真想一想,又好像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这么一位女诗人。尽管在他脑海中没有卢依依的印象,但似乎在什么时候记住了笑盈盈的样子。
不过,服务员拉开一道活动屏风时,宁聪明倒是有舞台上拉开紫绒大幕的瞬间感觉。那是在不久前他观看过话剧《纪检书记》。这就是《纪检书记》的剧场效果。因为话剧是从电视连续剧中改编的,主演仍是颜炳燕。他突然感觉到卢依依太像颜炳燕,也太像颜炳燕主演的纪检书记了。也许是太像颜炳燕的缘故。可这些都让他犯糊涂,紫绒大幕拉开的明明是剧场。他怎么会来到了纪检书记的办公室?并且面对面端坐的明明是颜炳燕,怎么又会变成女诗人卢依依?不过,在卢依依看来在她对面坐着的不可能是□□员。
这时卢依依倒是说话了。她是以茶代酒,每个人都碰了杯,该轮到宁聪明了。她也搞不清宁聪明为什么事在发呆?她还是举杯与宁聪明碰了碰说,小宁,在场的每一位我都认识,唯有你是初次见面。不管什么你都不用拘束!
我什么都不拘束!宁聪明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像卢依依那样是笑盈盈的样子。无论是老贤秘书长,荣勤勤、华文书,甚至卢霞都是笑盈盈的……
宁聪明可能是要回应卢依依的客气。他举杯却仍是站着说,我想跟大家谈一谈老胜先生在我头脑中的印象,谈谈这印象如何从模糊到清晰……
宁聪明实在未料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博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他觉得时逢知己,他正好趁这机会将积聚在内心已久的沉闷苦楚尽情倾诉出来。
宁聪明说,我不认识老胜先生。不仅以前没见过面,直至今天仍是没见过面。在此之前,所有有关老胜先生的印象,都是从我的族妹宁玮花口中得到的。开始,我十分讨厌老胜先生这个人,可宁玮花又称他为舅舅。但族妹又说若没有这个舅舅,她可能上更好的大学建筑系。她至今所以不能会坐在广西建筑设计研究院的设计室里,或者是广西综合设计院的设计室里,就是因为有老胜。不然,她绝不会默默无闻地坐在玉市这二、三流的设计室……
若说众人一听立即哗然,好像没有那么大的骚动。然而,听到这话的却不仅仅是参与饮茶的人。虽然,不是大家都知道老胜不搞建筑,就不应该与此相关。但包厢之外因为有了了解情况的黑髯翁就会变得很不一样……
可宁聪明说到此,便有点气喘吁吁。但他在继续说,若在场各位要知道事情之所以如此,肯是宁玮花的父母在高考时找了老胜,后来没有录取上理想的高校。为此宁玮花觉得她所谓的舅舅坑害了她。但凡知道老胜身份的人都明白,老胜并不是高考录取人员。这事一定是碍于同族姐妹的情面,他与招办的人打了招呼,但不管是谁也只能是在政策容许的情况下能照顾尽量予以照顾。当然老胜是民主党派成员,越界的事他是肯定不会干,且当时高考录取违规是双开除的,录取人员也不会去干那么傻的事。众人还是屏息静听。
你们肯定觉得我这族妹很可笑。宁聪明说,她的确很可笑。后来我还知道考分并不高。不过,苏家连续几年考上重点大学建筑系的,人数确是不少,专业几乎涵盖了建筑学、建筑结构、建筑经济、建筑机械、城市规划、园林工程和给排水等,并且他们都是搞技术的。如今服务的单位,从国家建设部到省(市)自治区的设计院、城乡规划设计院以及省(市)自治区的建设厅(局)及规划局。这样又会使人怀疑是否老胜,真的有一些内线?
后来,因为《广西教育报》每年都在报上公布录取重点大学的考生名单和分数段。我一一核对,苏家人的成绩都很好,老胜根本不用打招呼。老胜平生也就为了宁玮花一人打了招呼。当年建筑一类录分较高,按正常出档,我这族妹可能录不上。我都感觉到若不是招办觉得老胜从来没有为任何人打过招呼。可能从出档顺序上作了照顾。我这个族妹真的可能是录不上了……
这时卢依依说话了。她问,小宁,这族妹录取后,老胜打电话通知没有?
宁聪明说,别提了,老胜打电话挨了骂,因不是名大学,族妹大骂混蛋!
活该!卢依依正色道,这个老胜若不是病了,我一定要就这个问题调查调查。这事不是从出档顺序上对宁玮花作了照顾吗?所以很有必要看看,是不是有人因此被挤掉。我看不管已将谁调整了下来,还是得要追究!
卢依依对周围扫了一眼再说,小宁,你得明白!若是有人因调整之后,失去优先的机会。甚至,在调整之后没有被录取,均可以联名控告,或通过检察院提出公诉。可以告招办,也可以告老胜。但你的这个族妹是连带人。同时,因为你的族妹是受益人,并是老胜犯罪的主要诱因。你要提醒你族妹,不要以为与己无关。所有因此而被耽误的考生,除了向检察院提出公诉,还可提出民事索赔。即使你的族妹逃得了刑事,也逃不了民事索赔……
哎哟!卢霞吃惊得差点要叫起来。她真的要对老妈刮目相看,妈妈不是个诗人吗?怎么她的话语比审判庭庭长的话还要犀利,真的是太屑利了!
可宁聪明忙说,别,大诗人。我知道你女儿是一名大律师,还参与了自治区人大有关教育立法的调查,还是是律师事务所的所长。这事不再扩大好不好,不就是为了老胜那一间房吗?这事是由族妹引起,但一切责任在我,我承认好不好!我可以把这事的始作俑者,以及详细过程一切供认好吗?
卢依依追问道,你承认并承担罪责吗?说说动机及责任在谁好吗?
宁聪明接着很坦诚说,由于族妹怀恨老胜,一直想报一箭之仇。恰巧江村拆迁由我负责丈量。宁玮花便趁机怂恿苏十四(小名吠吠),将苏二怀藏匿了将近50年的卖契拿出来。我看后也觉得只要有了卖契,虽说房还在老胜的手上,只要丈量那天,叫苏吠吠将卖契拿出来,便可以将老胜的房作为有争议的房,按照卖契暂时先登上苏吠吠的名。后来,老胜来信反映,说这房已在“四清”处理给他。但我也得悉那段时间老胜的儿女都在北京。他本人又有腿疾。所以觉得抓住登记这件事,就可以为族妹出一口气……
卢依依厉声问,宁聪明,你想都没想藏匿了将近50年的卖契,对于一位老人有多大伤害吗?因此,有人据此说你是潘多拉魔怪的恶奴。你也没感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吗?为族妹出一口气,就甘愿当潘多拉魔怪的恶奴?
宁聪明说,当然不愿意,不过那时我还不明真相,还是讨厌老胜先生。后来,我了解了事情的真相。这叫我吃惊不小。苏二怀藏匿了将近50年的卖契,可他始终没有将卖契拿出来。这就值得好好想一想。如果藏匿将近50年的卖契,就如一张藏匿了50年的投名状,我岂不成了一宗人命案的替死鬼吗?这不能不叫人心惊肉跳!我今天就是要把事情的真相讲出来……
卢依依又问,哪你打算怎么办?还要将错误登记的房不予改正吗?
至此,宁聪明只好是寻找帮助。他将脸朝向老贤秘书长说,老贤秘书长!我跟你讲也算是自首改错吧。这件事只是我一个人造成的错误,完全与国土局无关。老胜给国土局的信,我也没有向国土局领导作汇报。本来错误登记也只在登记册上,一切都没有对外公开,应该说后果还不算很严重吧?
卢霞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道,宁聪明,你说得轻巧!老胜为这事人都快死了,你觉得还不严重?要使别人家破人亡才严重吗?有人恨不得扒你的皮!
这时,卢依依好似又恢复善良中庸的面目。她将卢霞拉到一边轻声说,霞霞,我们不要得理不饶人。常言道穷寇勿追。这种情况与□□说的“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不同。□□所说背景是为了解放全国要一鼓作气。但为了解决老胜的事,不是指对敌作战,不能把别人逼得穷凶极恶。这是作人德性也是办事的科学性。这里的原则,是尽量做到息事宁人……
显然,卢依依说完以上一番话后还不放心。她再说一遍,得息事宁人算了。另外得要注意,别人有了这种态度,就不搞代理诉讼及其他法律事务了。
卢霞附与母亲附耳说,妈,太气愤了,这只不过是吓唬吓唬罢了。我不骂他对不起老胜叔。我怕个鬼穷凶极恶,我带有枪呢。虽说持枪证是大刘的。但他敢攻击我,为了做到正当防卫,我就要叫他吃一枪子。但我开枪打了人,我会立即投案自首。若没这一点儿豪气,老先生就是白白被侮辱死了!
卢霞与母亲讲了一通后,翻起眼皮瞪着宁聪明,还像是无意撩起了一角衣襟,让人能看到那把枪。然后气鼓鼓地说,宁聪明,你不会不知死吧?
宁聪明忙对卢依依母女说,罪过罪过!大诗人,我不仅将错误登记改正。如果说错误登记如此害人,根子还在藏匿将近50年的卖契上。让我设法通过苏吠吠,让他三个姐姐晓得厉害,尽快将这一张早已作废卖契交出来。可能对于稳定老胜内心和病情会有一点帮助。这可以算是负责任的说法吧?
老贤秘书长一直没有表示什么。他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卢依依、荣勤勤和华文书,似乎更重要的要找卢霞。因为有关投案自首的依据,卢霞肯定是了解的。可卢霞好像早已离开了圆桌,不知她搞什么去了。为此,老贤秘书长只好向坐在旁边的卢依依轻轻说,大诗人,小宁早已说过他要负责改错。但现在江村拆迁已停止。小宁只是一个丈量员,他错误登记的本子已由资料保管员保管。本来只要将错误登记改过来,才能谈下一步的事。小宁讲是讲过了,但他还没有改正错误的登记。因此,我还不敢保证他最后能不能改……
听老贤秘书长说完后,卢依依对宁聪明说,小宁,你想从保管员那里拿到你错误登记的本子,只要大笔一挥就把登记的错误改过来这现实不现实?你想一想,老胜经过几次写上访信,华文书又用公函通知老胜,并且他给国土局的信已全部交给你。现在你只能向国土局汇报要求改错。如果你不好意思跟领导说,我请老贤秘书长陪你一起去汇报。你说是不是这方式更好?
宁聪明从卢依依的话,已理解他错误登记的严重性。他以个人包办的方式来处理老胜的事,再以个人的方式私下改错已不能令人满意。他抱着头一字一顿说,我明白了,不能学楚人以晏子短,为小门于大门之侧而延晏子……
卢依依不管宁聪明说什么。她问,你愿不愿同老秘书长一起找领导?
宁聪明点了点头。全场报以响亮的掌声。老贤秘书长、卢依依、卢霞、以及荣勤勤和华文书都走过来。这时新十二女子乐坊的乐曲奏得更起劲了。
这时,只有一个人怒目圆张瞪着宁聪明。本来按店里对被砸车一事,今早的早茶免费,叫各位可自由选取茶点。宁聪明今早的早茶没吃好。他想到大堂选茶点,可黑髯翁就像长板坡上立马横刀的张翼德令他生畏……
老贤秘书长和华文书向卢依依告辞,说要跟荣勤勤再上茶园。但卢依依和卢霞不仅要留下来吃些茶点,另还要在店里呆些时间。因为店里要将她车装上窗玻璃还要时间。不过,卢依依和卢霞没有留意或是不晓得,那怒目圆张瞪人的那个人,好像长板坡上立马横刀的张翼德那样令宁聪明紧张!
三
大家都明白大凡庄重艺术,比如庄重的乐曲之后,还会有动听的插曲。
大家在官城镇喝早茶就算这样结束了,但服务员还没撤去那一道活动屏风。荣勤勤要在等着送一程老贤秘书长,因随后还有华文书等人向卢依依告辞,所以荣勤勤还没走。可在这一当儿,宁聪明因黑髯翁就像长板坡上立马横刀的张翼德令他生畏,没有到大堂去选茶点。他只有嚼着卢依依和卢霞为他端来的大堂茶点,一面吃一面在与荣勤勤搭讪。然后,他还没有嚼完那些大堂茶点,那怒目圆张瞪的那个人因与宁聪明都是砸车的嫌疑人。这使得宁聪明在大家走时,没有向卢依依与卢霞告辞,也跟着大家悄悄地溜走了。
不久,店里也把卢霞的车修好了。这回当然是卢霞驾车。当母女两人上车后,卢依依说这店的马肉米粉很好,回去拿保温饭盒买几份回去好不好?
好,卢霞答应着驾车肩程。卢依依突然问道,丫头,这个宁聪明,怎么会一下子就把全部事情,一五一十当众讲出来来呢?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卢霞满不在乎说,他因受蒙蔽而愤怒。他这个族妹叫宁玮花,倒不如叫宁毁舅,或宁玮个“球”。我就“球”她妈妈的“鸟”!这宁玮花该死!本来老胜就是她的舅舅。可他妈的,这个宁玮花就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坏女人!我看,上次到医院闹事的珠光宝气女人,就是这个恩将仇报的坏女人!
卢依依说,霞霞,你也是女人,别骂得那么难听。另外,我俩都要注意,不能说别人恩将仇报,我俩就投石下井。不要以为鲁迅在《 “费厄泼赖”应该缓行》中说“他日复来,仍旧先以咬老实人开手,‘投石下井’无所不为。寻起原因来,一部分正因为老实人不‘打落水狗’之故。”我俩应当明白,我们的时代与鲁迅的时代不同。不过,我觉得宁聪明有些人情味,也有责任感。不像我们原来设想得那么瞧不起人。当然,宁聪明这小子的确是把老胜给害苦了。但那是在开头,我俩应该给人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嘛。
卢霞说,妈,我可以从更深刻的历史经验,去谈谈宁聪明转变的意义!
可就在这时,黑髯翁又像上次那样给卢依依和卢霞以群发短讯。但卢霞看也没看说,妈,别理他,这黑髯翁因近年丧偶,他想女人就有些神经质。她说完后,在继续她的所谓从更深刻的历史经验,看对立双方转变的故事。
卢霞说,妈,一位俄罗斯大诗人的经典作品,竟扭转了普加乔夫起义的大败局。那是1833年普希金发表在《现代人》杂志的小说《上尉的女儿》。
哟,丫头,说得如此耸人听闻,大诗人真有大意图。你说来听听!
卢霞告诉妈妈,当时俄罗斯的普加乔夫的农奴起义。当然是被当权者诬蔑为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如果不为这支起义正名,起义注定是败局。但是在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营中,发生了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人们就会对强盗刮目相看。因而普希金在《上尉的女儿》写作过程多次改变构思,结果写了两个人物——格里尼奥夫和施瓦别林(后者是背叛贵族立场,是参与普加乔夫暴动的人物),普希金就这样使《上尉的女儿》能通过书刊检查机关,使人有机会了解普加乔夫的农奴起义,并且《上尉的女儿》也终得以面世了。
卢依依说,丫头,别人叫我大诗人也叫我汗颜。但你外公就是一位上尉,我就是上尉的女儿。你外公在自卫还击战中为国捐躯,很英勇很了不起!可我不喜欢被人奉为上尉的女儿或大诗人。我就是我,与什么女儿诗人无关。
卢霞觉得妈妈这话是实际的。其实,母亲算不了什么诗人,充其量不外是名山歌好手。本来母亲的那首处女作,“早晨踏着整齐的步伐,脸儿朝着东方,去迎接快要起升的太阳。今天是中队队日,队旗映照着胸前的红领巾,快乐在队员的心中荡漾”,正是崭露头角的少年诗才。后来,她的诗开始倾向古体诗与民歌山歌。这在那些追求时尚的年青人看来,母亲已慢慢失去了诗人的锋芒。不过,诗人是够格的社会活动家。她的母亲是一位合格的人大代表,也堪称一位善良正直热情,乐于助人的人大代表。卢霞觉得这是毋庸置疑。这值得大大家予以肯定的,也值得年轻的幼辈作为榜样来学习。
这时,卢霞开的那辆老式桑塔纳已来到招待所门前。卢霞停车,要扶母亲上楼去休息,但母亲说她要一同去买马肉米粉。卢霞却说,买马肉米粉是小事,由她拿了保温饭盒下来,将马肉米粉要来就行,母亲不用再去了。
卢依依说,我今天很高兴,精神也好一点,正想多在外面吹吹风。
但母亲仍说,她要在车里等女儿上七楼取保温饭盒。这时,她收到了长髯翁再次发来的短讯。那短讯的大致内容是:劝卢依依不要以为宁聪明有人情味,有责任感,其实这人是一个贼,就是他砸你女儿的车。你当然不会相信我的话,你可到早茶店对面的镇东派出所,我在那里留有一份笔录。我向派出所提了要求,可让大律师复印。其实,黑髯翁发来的短讯,同时也给卢霞发了。这黑髯翁像上次群发短讯那样,既给卢依依发,同时也卢霞群发。这短讯还附了一首诗,说是步《回桂林》原韵的《红棉礼赞壮家歌》的急就章。那黑髯翁又以诗人的胸怀,在坦开心扉在大唱新版的《壮家哭嫁歌》:
壮家新娘要哭嫁,
红棉何以哭不嫁。
现是芳龄花月貌,
待嫁不如现婚姻。
不望银婚望金婚,
何须不嫁哭云啸。
桄榔拔地三百尺,
壮家哭嫁唱破晓。
本来黑髯翁以他的《哭嫁歌》,用意是与卢依依以手机短讯对歌。但卢依依将他的短讯和《哭嫁歌》退了回去。不过,她将《哭嫁歌》的唱和已改成了诙谐的意昧。在返回时也附了一首算有她本人诙谐意味的《哭嫁歌》:
说不嫁,年年哭嫁英雄树,
说要嫁,年年哭诉不要嫁。
说无情,却是情郎一个影,
说有情,求爱千千不答应。
黑髯弟,壮家歌圩爱唱和,
改弦张,这边不和那边和。
卢依依的意思是让黑髯翁明白,从此不要再将《哭嫁歌》继续发过来了。可这位军旅作家却是穷追不舍地写半文不白的诗来表明心迹。卢依依是不能不予作复,上面这一首是因为卢依依在手机上看对方像打仗攻山头一样在写诗追求她。但她接受不了这种冲锋陷阵的追求便回了“要嫁、不嫁、有情和无情”这么一首。可对方又发来了一首更直白的诗。这一首诗表达得露骨了:
诗为媒,顶呱呱,
两人缘份真不差。
两情相悦成眷属,
东床快婿胜驸马。
卢依依刚将手机短讯作了处理。女儿也从招待所七楼下来了,卢霞知道黑髯翁发短讯,总是妈妈有她就有的于是骂道,这人追女人太疯狂了,我不管他是什么军旅作家了,还抓别人的软肋,想围攻生擒吗?我要给点颜色他看看。好,到店里我让你有好戏看!卢霞口中这样说心里已有了主意。
丫头,这不可鲁莽。人家提供派出所实录也是番美意,人家也不是刁蛮不讲理。这让我来处理。应该是礼有往来,不管如何要给对方留个面子!
卢依依刚说完,卢霞驾车也就到了。这黑鬓翁还在店里,正与新十二女子乐坊在收拾乐器呢。他见到卢依依和卢霞母女又来,黑髯翁一击掌,新十二女子乐坊的乐曲又奏起来了。卢依依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对黑鬓翁说,李先生,谢谢你提供实录。我会找时间向派出所要实录。为了表示感谢,请店里提供纸笔,我赠你一横披书法,那是舒婷一首诗的几句,你以为如何?
黑髯翁拿出了店里提供的纸笔。卢依依解释说,诗者,立言之一端或直言或曲言,凡触物、触事、触情,意之所在借笔以达之。舒婷的《致橡树》是本人喜爱的诗。她说完奋笔疾书《致橡树》力赞爱情必须付出的几句。不过,那几句也正是木棉对橡树表白爱情。爱是不仅需要牺牲也要甘愿牺牲: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长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卢依依一挥而就将写好的横披交给黑髯翁。黑鬓翁连连说,好诗好书法!
卢依依也连连说,好书法也未必真豪杰。我已知道先生却是桂中真豪杰。本人还可向先生赠送除了《回桂林》和《刘三姐新韵》以外的一些诗集,改天托荣勤勤送给你。请指教,但我已离开此地就不必发短讯和写诗了。
这时,卢霞提着保温饭盒出来。卢依依上车前还不忘向长鬓翁敬个礼。
卢依依和卢霞母女走了。黑鬓翁看到横披的第一句,是以如果我爱你开头的。黑髯翁喜欢卢依依应不仅在美貌。从他的《大风歌》知道他在跟踪卢依依已有一段时间了。他应该想得到卢依依送这横披的意思。可卢依依也真担心他有误会,车开出来又回头,把一张邮局摧领单交给黑髯翁说,老李,你的药很神奇。我曾经转寄给我的朋友老胜。但老胜已原物退回来了。他写的代领人是荣勤勤。我麻烦你代领,这样就不用再周转了,谢谢你!
卢依依注意到黑髯翁接过摧领单时,手有些发抖,显然是很激动。
不过,卢依依是个有分寸的人,她热情地与对方握手。这不仅因为自己是军人的女儿,她觉得无论是抗美援朝和自卫还击战的军人,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出征的军人,都是我们最可爱的人。不管任何时候都应该予以尊重。
四
卢霞母女告别了黑髯翁,径自往回官城镇招待所。不过卢霞是这样想,妈妈说这个店的马肉米粉好吃还掺杂了送诗的成份。她妈妈很是慎重。
自从母亲病了,卢霞没有心思去关注这官城镇招待所,竟是年代不同,结构不同的一个双子楼建筑。当然,说是双子楼是卢霞的说法。这个情况卢依依特别清楚。此地原来有一个古典佛塔,民间叫官城浮屠。这佛塔是砖瓦结构,但历经明、清两朝约七百年,特别结构内的木楼梯依然牢固。后来佛塔开始向西倾斜,镇里要请什么纠偏专家也请不来,于是在东面建了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招待所,并在招待所每一层开门以栈道连佛塔,解决了招待所的倾斜问题。从此很多人以一种参观的心态,以登佛塔的楼梯进招待所。这样招待所与这官城浮屠,很自然这双子楼就成为了官城镇的美丽一景。
现在母女俩回到招待所后,卢霞在双子楼前一站很是兴奋。一方面因为妈妈在处理与黑髯翁的关系上很大度,很值得她学习。另一方面,是经过了一连串事情,原来想与母亲谈一谈的愿望更加强烈了。她觉得要是与母亲从佛塔的木楼梯上去就有机会与母亲好好一谈。她于是站在双子楼前对母亲说,妈,我俩从佛塔木楼梯向上爬好不好?你得让女儿来背你一回!
由此,卢霞蹲下来将背脊朝向母亲,她要母亲挨上她的背上来。她对母亲说,来吧,来吧。女儿打算背你上七楼!看我有没有能力背你上七楼!
卢依依很奇怪,自从她得病,从来不要求女儿背她。今天她病已好转,女儿倒要背她上楼于是问,丫头,你要背我上楼,是有什么其他用意吧?
妈,自你得病,看你整个人摇摇晃晃,不能攀也不能扶,我真不敢背你。可今天你状况不同了。我得试背背你。不然到要背你的时候,我手足无措……
不过,今天不要背我!卢依依说,我怕你撒了这好吃的马肉米粉。她拒绝了女儿后问,这次我昏迷,真的是摇摇晃晃,直挺得不能攀不能扶吗?
妈,别说昏倒的事了。我母女俩从佛塔一楼拾级而上边上边谈。我理解你在为老胜做事,老胜突然离开广西,对你的打击不小。但人受到打击时,往往最痛苦不是浪头袭来的时候,而是在浪头消退的漫长过程中。可是,你却在得悉老胜离开广西的第一时间就昏迷了。这与通常的情况很不一样!
嘿!卢依依笑道,丫头,我从未听说过这理论。我相信人倒下去多是受到双重打击是“双击”。等于是疾病的并发症,黑鬓翁的出现就是并发症!
好,那我不再问你对黑髯翁的大度了。你得谈谈你得悉老胜离开广西的第一时间的感觉,是否觉得自己准备那么长时间的计划一下子全落空了?
卢依依说,丫头,你这样想,是因为你不了解老胜的病,也不了解我与陈阿姨的关系。你不是已懂得陈阿姨用蜜蜂蝥穴位了吗?如果你在场肯定被吓坏了。不仅是看到病人被蝥的痛苦难忍,还有害怕出现休克和濒死状况。我查过有关蜂疗的书,用十多个蜂蝥已很了不起。但陈阿姨竟然用了好几十个。老胜被蝥后满脸通红,心跳加快,当时没有量血压。我很担心这样搞会出问题。这次陈阿姨下决心送他到北京。我不会有什么顾虑。这是真心话!
卢依依又说,你别以为我与陈阿姨是情敌,不是的。我与老胜的恋情是在先,我为什么没有捷足先登。倘若我与老胜成家,在当时农村的环境,我比不了陈阿姨。陈阿姨虽也出身书香门第,她适应能力强。居然在插秧比赛拿到全村第一。陈阿姨家在兴业县,她发现玉市的麻绳都从外地采购,并且在玉市附城即使有个别村种植也是葛麻。她于是在村里带头引种。后来别的人看到了她种成功后,不少人向她学习种洋麻的技术。由此,在村里推广开来。在老胜调到自治区时,他是带着四个农业人口进自治区机关的。那时候农民进城打工还没有先例,那时口粮得靠粮本,农村小孩进城读书得交借读费。若陈阿姨不是靠着种麻养猪带着积蓄进城。这一家五口不可能在南宁坐等到老胜获得职称“农转非”。以后,他们有了户口和粮食才算得上一个真正的南宁人。这对一个在城里长大的人是不好理解的,只有我能理解。
稍后卢依依感慨说,丫头,你妈的骨头没那么硬,我服了老阿陈了!
卢霞觉得母亲说那服了陈阿姨是真实的。但说老胜离开广西,她内心没有波动是有掩饰的。如果说老胜离开广西她内心没有波动,就算黑髯翁的出现也不是什么并发症,也构不成“双击”。不过,这次有机会与母亲面对面摊开来说,她对母亲还是有了进一步的了解。由此,也可以说母亲在得悉老胜离开的第一时间就昏迷,不能武断为只有老胜一个原因。也很可能是在黑髯翁唱《大风歌》的时候,母亲同时也发现了有人与黑髯翁勾勾搭搭。当时,卢霞在场也有那么一点感觉。但她没有母亲那么敏感。后来,黑髯翁和宁聪明都是砸车的嫌疑人,就得到了证实。可黑髯翁又背着宁聪明给警方做笔录又从何去说?到底都是砸车?砸车目的又为了什么?那是很困惑的……
卢霞知道母亲一定会懂得,两个嫌疑人都不是为了钱,砸车很可能与之前有人掳掠了老胜的上访七封信有关?另外的原因就是与母亲的□□和所谓做私人人体模特有关。如果是前者,弄不好宁聪明有可能要调出国土局。如果是后者,更多的则是考虑母亲和自己,那不仅仅是声誉,还有比声誉更重要的东西。由此,她猜测母亲甚至已怀疑自己的女儿,在偷偷用自己的□□和所谓做私人人体模特留下的那幅人体素描,一同做了个人的写真集。可如今母亲费解的是,警方后来用一件衣服包裹的几卷东西却是大刘的六大本笔者实录。当然,这六大本笔者实录,对于宁聪明肯定是有着震慑作用的。
不过,母亲还会朝更保守的估计想,不说六大本笔者实录的震慑作用,起码宁聪明通过实录看到了我们的工作细致和用心良苦。可这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是不是大刘的六大本笔者实录,起到了稳坐中军帐的作用?
因此,最后卢依依只能是笼笼统统地说,丫头,做实录这件事要好好谢谢大刘,这实录不仅在这一次产生了效能。以后还会继续发挥效能。这种效能要从“效”和“能“两方面去考虑。你一定要代妈妈好好谢谢大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