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七章(1 / 1)
一
大刘以为,老先生旧稿中的江村十二钗之说,是这个时代的十二钗。他不感兴趣这江村十二钗或是江村十三钗之说,反正都是与酾江、醴江和酩江相关的女人。这些女人,还应该有着动人的事迹才堪称为江村的优秀女人。
他翻开在他手中的万言书最后一段,希望在文字上能有岳母的足迹。
我已是风烛残年还不倒下,得感谢终生难忘的两位特殊学生。我
故乡有江村十二钗之说。如果十二钗是十二位贤淑女人,她们应该列
入其中。这两位特殊学生的第一位,与一件传奇的事相联系,那就是
十数年前本市晚报来信说,报社收到一篇报告文学《一个人的奇异传奇》。
该作品记述了在“□□”期间,有一个人将手抄本《第二次握手》带回
玉市。因此,引出两个曲折离奇的故事。前一个故事就是写《第二次
握手》如何回到玉市的经过。可我要说的是第二个故事。当时,由于
人们对手抄本的性质还不甚了解。虽说《第二次握手》是记述两学家
的爱情故事。但在当时还将爱情作品视为黄色书刊的年代,很多人不
能接受。但有一位姑娘却站出来公开解读这个故事,说书中的爱情是
很正常很健康的爱情。由此,这位姑娘还敢于提出由她来组织年轻人
阅读讨论。鉴于这位姑娘的胆色和正确解读,最后竟获得当地共青团
和妇联部门的批准。由此,《一个人的奇异传奇》 这一作品不仅是以
其曲折离奇的经过,还有这姑娘的事迹就更富于传奇色彩。该报告文
学已经过责编、编辑室主任和报社领导审读。一致说可以分上、下部
发表。因为作品用的是真实姓名,只要当事人同意就可发表。但作品
下部的主人公是那位姑娘。因此我拟同意发表下部。当然报社就应该
征求那位叫卢依依的姑娘的意见。可在该作品的原稿中,姑娘是站在
背后不露面的人物。该报社认为因为作品没有点那位姑娘的名就不必
要征求姑娘的意见。若当事人同意发表便可以发表。但我坚持一定要
将那位姑娘推上前台,让一个鲜为人知的传奇人物可公之于世。
最后,由于当事人的坚持,这作品没有发表。为此我要找到了那
位姑娘向她赔不是。可惜司联系不上,所以我一直不懂得卢依依是谁。
另外,我感谢家乡人民还记得那位带回手抄本《第二次握手》的
当事人与那个故事。在此,我也借此机会将另一幕后英雄公之于世,
她也是我在家乡玉市的人脉。另外,我在玉市还曾以汉字字元专家陈
小学的名义,与其他赴日进修回来的年青人合办了一所青年日语学校。
此事是办得很红火,不仅是借了汉字字元专家陈小学的名义还有陈小
学的孙女陈玉如也参与了学校事务。虽说由我任校长,学校公章现仍
保存,实际幕后英雄是陈小学的孙女。该校属于社会力量办学。虽称
青年日语学校。实际当时这所学校,是为不少在革命事业奋斗终生的
老同志申报职称补习外语的(因要学英语已来不及,而学日语有“一灯
油”之说,即如康有为、梁启起等人赴日时,学日语就是一夜工夫)。
我为何要提此事?还有一个原因,我很感慨并在此大声呼吁,不要因
为某些小事。让这些奋斗终生的老同志遭遇极端事件,千万别让离退
年迈之人,无缘无故被清“零”,那种感觉如同被社会抛弃。末了,千
万千万不要让这些年迈之人,“辛辛苦苦大半辈,一朝走进风雨中”。
在读完上述万言书最后的一段文字后,大刘觉得他又要写实录了。
一是青年女诗人卢依依。一是名门之后,汉字字元专家陈小学的孙女陈玉如。这两人的情况当然是要实录的。可是,大刘还有一点糊里糊涂,在万言书的最后,为何还要重提“辛辛苦苦大半辈,一朝走进风雨中”?
不过,可以先不管这歌词。因为贯穿万言书的主线就是人脉,对于陈玉如无疑就是老先生的人脉,哪有名门之后愿意下嫁一个孤儿的?
另外,真让人搞不懂的是,妻子向老先生提到岳母时,老先生似乎已记不得他这位老同学。应该说,妻子所说的他们俩在那个小学的图书室里的事,由此累及岳母被遣返家乡读书,可能老先生是不知内情的。其实,包括岳母也是近年才懂得内情。可是,妻子介绍有一位他的女同学也参与抢救恢复遗失的书稿,难道老先生竟然想这女同学是谁?当然,妻子用了金蝉脱壳的办法,将这位女同学称之为白雪公主或月里嫦娥。老先生就这样浑浑噩噩?
可大刘觉得老先生是有意在装。从万言书最后一段文字看,老先生不是明明知道站出来解读《第二次握手》的是卢依依吗?不是装又是什么?
不过,最后弄明白也不容易。大刘终于回忆起妻子曾提过岳母的原名是卢婕妤。她是后来返回桂林才独自放弃了原名卢婕妤,选择了卢依依。
为此,大刘算是真真正正弄清楚了。老先生是已将自己风烛残年的余生交给了自己的家人。可能因重病缠身,书稿的恢复与面世也得托付一个与家人一样可信赖的人。因为生命与事业在位置上都是至高无上的。大刘想,老先生可能已想到他那位小学时的同学了,只是还搞不清,卢依依是不是卢婕妤,而女诗人卢依依,又是不是称之为白雪公主或月里嫦娥的那位女子?
是的,抢救和恢复遗失的书稿,是必得有人支撑。当然,大刘也意识到这事离不开他夫妇二人,但还得有一个令老先生放心的人包揽这件大事。大刘知道老先生已将他夫妇二人当作家人一样看待。当然,那是子女一辈的人。
不过,大刘知道老先生的子女因为孩子还小,特别是孙子刚刚出生。因而,老先生的子女一辈还不能参与,或者说还抽不出时间参与老先生的事。为此,他和卢霞不仅应该挑起这个担子,这还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至此,大刘还是明白了,卢依依与卢婕妤以及女诗人与称之为白雪公主或月里嫦娥的人重合成一个人,还得有一段距离,还得等待一段时间。
大刘觉得老先生除了两个特殊学生,还应忘不了另两个人(即哥、嫂)。自那张卖契出现,拆迁人员将那间房登记给了持契人。当时只有哥、嫂回去了(大嫂是天津人,也是海军军医)。蒙二最初发来哥、嫂信,大刘是瞄了一眼。他知道是老家九嫂带去找苏二怀的儿子苏吠吠的(苏吠吠原名苏问问,小名苏吠吠)。哥、嫂的本意本拟是摸摸情况再找拆迁办理论。谁知哥、嫂从苏吠吠家出来已是涕泪泗流。哥、嫂是否看了那张卖契就哭起来?
大刘决定向蒙二要回哥、嫂信,看了信后再写实录。这次大刘主动与蒙二联系。他说出差玉市是带着任务来的。他必须在集中高校前看到哥、嫂信,才好规划个下一步的事。他还说在集中高校前,请蒙二到玉市图书馆帮查一些数据,用处以后再告知。至于,他看了老先生给老贤秘书长的信和万言书的一部分有何感想,也等完成高的任务再说。他说完之后给蒙二发了要到图书馆查什么数据的要求短讯。然后,再打电话向蒙二要哥、嫂信。
蒙二笑道,别怨我不给你哥、嫂信。我担心你会像哥、嫂一样哭!
大刘反问,蒙二!你知道哥、嫂哥、嫂为何哭吗?我以为包括九嫂本人都说不清,哥、嫂是否与苏问问吵了起来。既然大家都说不清就得读原件!
大刘早已听说,就是老先生说苏吠吠这人长大后成了什么样,他也不知道。听说这人为了赌,将村里几家成衣工场的成衣通过赊账骗出来,但赊账的成衣卖得的钱都已赌光输光了,为躲债逃了好几年。老先生早就猜哥、嫂回去肯定是没有结果的。因为哥、嫂在部队不了解“四清”的情况,九嫂也肯定了解得不详细。为此,老先生料不到哥、嫂看到那张卖契竟然哭了,并说根据叔父签字,哥、嫂就认为卖契有假。不过,若当时老先生在场,哥、嫂就不会花那精神去辨认卖契。因为在老先生的意识中,此房“四清” 既然已处理,即使那张卖契就是真的。也应该成为一张废纸了。
大刘还说,要读哥、嫂信,是读了万言书最后一段文字成迫切之需了。
二
大刘为何那么迫切要看哥、嫂信。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了解哥、嫂看到那张卖契为何要哭?其实,当时若老先生也在场,也不敢保证哥、嫂不哭。老先生认为,哥、嫂不是为了那张卖契哭,而是从卖契才明白阿叔和阿弟竟然为了100元就卖房,是到了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或如李秀所说,苏二怀在别人家道破落时不但不帮忙,竟趁人病危以100元买下安身立命的房,不是强买又是什么。苏二怀如此不仁义,哥、嫂悲愤可想而知。
这次哥、嫂回乡可能过于悲愤,除了与社区主任见面,没再去找其他人。老先生真不懂如何为君解愁为君忧。唯一是给哥嫂写信。可大刘觉得这其中可说道的,是这个社区主任是什么头脑?苏二怀的后人没一个有50岁的,因有了拆迁才从抽屉里翻出藏匿了50年的卖契,拆迁人员竟然将老先生的房当堂登记给了持契人,难道社区负责人一点看法也没有?这是大刘觉得是有人设局的依据之一。可以说岳母得知老先生那间房被错误登记,只觉得不能随便轻易放弃,要放弃就表明对当年党和政府照顾孤儿的不尊重。因而没从有人设局的角度想,要想也只想错误登记的伤害之大。
当然,应该说岳母与老先生的关系,仅就在图书室那亲密的一瞬,以及在老先生结婚时专程从桂林来贺,就不比戏班中的师兄弟差多少?特别是在“□□”期间,老先生将《第二次握手》的手抄本带回玉市,那是要判刑坐牢的。老先生在万言书中的最末一段提起,虽说得那么轻松是时代不同了。因而那位姑娘敢站出来解读《第二次握手》也见出其胆识。
此刻,大刘更尊重岳母当年为老先生开脱罪责。当然,他知道老先生还不知道卢依依是谁。假如有一天老先生明白过来,那么老先生与卢依依相见时会时会是什么感觉?两个人又是什么状态?鉴此,大刘想起了《霸王别姬》的两个演员小楼与蝶衣,在“□□”后在香港见面的情形。小楼是师兄,蝶衣是师弟。这次见面是小楼见到了中国京剧团在港演出的广告,并且广告打出了程蝶衣的大名。所以他专程来到了后台寻找师弟来了。这在电影中可能感受不太相同,或者在银幕上也看得不够真切。因而,陈凯歌在执导前收集了他们见面的资料。以下是两人见面的悲情纪实:
小楼在四处浏览,生怕一下子失察,他要找的,原来是一个
骗局,他来错了。——他见到了一双兰花手,苍老而瘦削的手,
早已失去姿采和弹荡,却为一张朗朗的脸涂满脂粉加添颜色。他
很专注,眼睛也眯起来,即使头俯得再低了,小楼还是清楚地见,
到他脖子上日远年湮的数道旧痕。他拍拍他瘦小的肩头。那人浸
沉在色彩中,只略回头点个头。他未觉察他是谁。小楼很不忿。
“师弟! ”
老人回过头来。一切如梦如幻,若即若离。这张朦胧的脸,
眉目依稀,在眉稍骨上,有道断疤。是的,年代变了样子变了。
只有疤痕,永垂不朽。一时之间,二人不知从何说起,变哑巴了。
蝶衣怨恨他的手在抖抖瑟瑟,把好好的一张脸,弄糊了一点。
女演员年纪轻,不敢惊动她的艺术指导。蝶衣忘了打发,她最后跑
去照镜子,走了。蝶衣都不发觉。他想不起任何话。重逢竟然成了
是刺心的。这是不可能的!怎么开始呢?怎么“从头”开始呢?
太空泛了。身似孤舟心似落叶,又成了习惯。要花多大的
力气,好把百年皇历,旧账重翻?蝶衣只觉浑身无力。
小楼那在肩上的一拍的余力仿佛还在。永远在,他忽地承受
不了,肩膊的余痛来自心间。他哆嗦一下。小楼只道:“你好吗?”
“好,你呢?”
好像过了一千年,隔了阴阳界。蝶衣五内混战……
幸好外头鼓乐喧天,破坏了这可怕的冷场。二人终有一个借口,
到上场门外看戏去。台上正排演新派京剧《李慧娘》。慧娘在阴间
飘漾,唱:“怨气冲天三千丈,屈死的冤魂怒满腔。仰面我把苍天怨,
因何人间苦断肠……”他俩站立的位置是上场门外,戏台永远都有
上场下场的门。蝶衣开腔了:“平反后没排过长剧,都是些折子戏。”
小楼道:“嗳,要唱完整整的一出戏是很难的,平反就好! ”
“也没什么好不好,补不回来了! ”
这时,小楼才瞥到,蝶衣的一节小指不见了,他早上不了场。他
一双风华绝代的手只剩下九根指头。他曾长期在戈壁磨夜光杯。
小楼眯着老眼想,他那帮在祖师爷前煞有介事的科班伙伴如何了。
蝶衣拿出本照片夹。小楼一张老脸凑近问:“这——小粽子!现在呐?”
“清队时,死在牛棚了。”
“小黑子!”
“下放到农场,得病死了。”
“这个是最皮的了,小三!”
“小三倒是善终,得肝病死的,酒喝太多了。”
二人有点欷欷。蝶衣合上照片夹后凄然一笑。
大刘觉得如上所述的悲情场面,要是老先生与岳母的见面,也是在那十个指头中的一个已经没有的那种状况,也就是说一个演虞姬的演员已经不能再登台的悲情时刻?是的,若老先生与岳母就是在人快没了的那个时刻见面,哪这种见面还有什么意义?这时,大刘已是泪水在眼眶里转了。
若事情真是这样!大刘简直不能接受,我们竟然是如此无能?
他不希望无奈的悲情再次上演。他相信事情决不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