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番外篇:楚二公子楚祁(1 / 1)
有诗云: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可他爱地太过极端。心在哪里都通了,单单没能和他喜欢的人心灵相通。后来看着自己的三弟楚毅守在那女子的坟墓旁,他却只能藏在不远处远远望着,那种心如刀割的滋味持续延伸……
他楚祈看似有被奉为楚国之神的威名,实际上他自个儿却认为一直变着花样地走直路,可每次都没有理由地走了弯路。上天也从来不眷顾他,一有时机就让他从弯路的当口扭回正道,而不是顺其心愿地从弯路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走回来。无疑,他那些年过得很辛苦。咬着牙活到了十七岁,又加上有个权力滔天的母后撑腰,很多事情都算得上得心应手。能力大且不必说,就是那样貌都无可挑剔,至少他自个儿认为凡是女人,都得被他迷上,而且乖乖让他白白占了便宜都肯定是乐意至极。可是吧,那女人怎就驯服不了了,比野马都要难搞定。
有个女人叫秦斯灵,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丞相的女儿。只不过他私底下探知,这秦斯灵并非那丞相的亲生女儿,而是收养的义女。丞相秦穆的这个女人非是什么大家闺秀,穿针引线等女红之事她决计不碰。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不会,而是不愿意的背后将诸如此类的事儿划到了非兴趣爱好的范畴。全心全意地研究烤肉,骑马涉猎之男人喜欢的事。
他和三弟楚毅都挺纳闷,觉得宫廷中所谓的胭脂俗粉铁定不能与那身在宫外名唤秦斯灵的女子相较。而第一次初见也确实证明那女子真真与众不同,忒不同了。
去秦穆丞相府邸的时候,恰好就遇见那女子骑着一小红宝驹,左手拿着香喷喷的鸡腿,右手甩着系在马头颈处的缰绳,晃悠悠地哼着歌谣往秦穆府门走来。他和楚毅恰好站在门口,所以两旁的家仆都不敢近前打招呼。唯有毕恭毕敬地定着冲马上的那女子笑。
马上这秦斯灵见到他和楚毅时,只是轻微地一颤,便跨下马来,规规矩矩地冲二人做了一个揖,口里喃喃道:“秦斯灵见过楚二,楚三两位公子!”
“你…是秦斯灵,你…认得我们?”楚毅看着眼前水灵的秦斯灵,惊疑道。
“呵呵…楚三公子可真会说笑,你与楚二公子在我们楚邑的名声谁人不知,何况义父还经常在背后夸赞二人呢,说什么楚二公子堪称楚国之神,楚三公子有勇有猛呢。”秦斯灵看了看他,又冲他的三弟呵呵一笑:“楚三公子,您说说,这样斯灵都还不能听闻一二,不显得太孤陋寡闻了吗?”
她一双大大的眼睛朝着他三弟打量了了许久,又瞪了瞪他的服饰,然后极为尴尬地把沾满油渍的手往身上胡乱一抹,移动出来,悬在空中想要与他和他的三弟楚毅握手,不过手在转过他的面前时,又倏而抽回。活活让他刚刚悬着的手又死死压抑地缩了回来。就那次,他觉得她太怄人了。可皇室的颜面终究没能让她破口大骂。
后来隔三差五,他和楚毅都会情不自禁地派出一两个属下邀请那秦斯灵到宫中小聚,就连那女子爱吃烤肉等嗜好都通通打点好。那时候他亲眼看着楚毅为那女子准备任何有趣的东西,而且能够笑口常开一下午,连宫中教他识字懂理的师父他都很少在进学时搭理了。所以但凡那师父想到了几句佳话,悟得了几句佛里,回答的就只有他一人了。无论他使尽多少方法,递过多少眼色,都没能让他把热恋中的楚毅拉回来。帮他答过老师傅一二道钻牛角尖忒严重的智能题。所以每次为了对得住自个儿楚国之神的威名,他总是含含糊糊地寻出一番大道理来进行忽悠。随后再得到老师傅在楚国先皇面前不止地夸夸其辞,拍马屁的满脸逢迎。不过这倒是司空见惯了。最烦人的就是他和三弟楚毅还巧地都恋上了同一朵奇葩,茶不思饭不想,就等着先皇颁布一道圣旨,将秦斯灵送进他们的老窝。但是他和楚毅都没有看到对方的执着,也没明白那女子秦斯灵到底会心甘情愿地跟了谁。后来,他和他的三弟都在互相隐瞒的情况下递了一本赐婚的奏折,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先皇给他们的回复。可是两人谁也没有料到,一张如同一帖报捷奏书的圣旨,由一位声如公鸡打鸣的太监,风驰电掣般送到了大门森森的秦丞相府邸。那太监飘飘然然地从他和楚毅身旁擦肩而过时,带着满目的无奈和怜悯。只是,他二人均没有猜透。
真真应了那句话,智者终有一愚。他算计了半天,就等着装点府邸,迎未来的女主人进门了。却不想一个激灵,让自个儿的父皇搅黄了,还搅得那般理直气壮,惊心动魄。
他思暮的女子秦斯灵竟然让先皇派送齐国当细作,为他筹集大齐军事机密。自那先皇驾崩后,还嘱咐即位的楚大公子继续此事,再多挑选出几人陪同前往。那一天,朱红色的城墙外,弥漫着几丝绝望痛苦的气息。他看着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子一身素妆丫鬟头髻排队穿插在两行人海之间。她幽怨的眼神死死瞪着高几尺的城墙,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他已经在那里吹了许久的凉风,叹了几道的怨气。可那女子的眼神至始至终都没望他一眼,反而是扭转着脖子朝他相反的方向。对,他的三弟楚毅刚好站在那里。浓黑的双眸掠过几丝不着痕迹的哀伤。宽阔的胸膛一颤一颤,仿佛就要被风轻易地吹下几尺的宫墙。他似乎想要冲宫门外的女子作最后的一别,可不知什么,他的三弟固执地扭转了头。
随着宫外的一太监声嘶力竭地沙吼,那秦斯灵在长长的队伍中前行了。可以这么说,她与即将到来的幸福和前所未有的机遇失之交臂。人的相貌始终不会改变,但人的性子却会因为变了环境而改变。他一直都变着,却总没寻着时机变回来。还找了一合理的借口把自己明在外的事实掩盖了。当日,他便回去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了一遍。原来自个儿的三弟早已冲先皇求过亲,而且先皇还满心欢喜地答应了过。只不过因他一本赐婚奏折,先皇蹙了眉,当即认为秦斯灵是红颜祸水,非筹划出一计让他和他三弟楚毅不至于分崩离析,引得兄弟反目。原来整件局谋中坏事的仅是他一人而已,是他害了他三弟一辈子,让楚毅饱受相思之苦。整日闷闷不乐,不再对其他任何一位女人系情。他一方面难受的同时,也对楚毅的伤害心生愧疚。所以几年以来,大大小小的事他多多少少都为了楚毅着想,盼得哪一日能够有所弥补,于是乎打着先皇的圣命,赶着一睹大齐公主齐雨泠绝世容貌的机会,浩浩荡荡地携了得力属下黑琚到了大齐。明上是想观舞,实际上是想得空瞧瞧自己的心上人,看看那秦斯灵过得好不好。可是他都把齐府转遍了,也没瞧见。第一次见面的机会失了,后来的岁月更加悲惨,接二连三都没见到那抹倩影……
后来又过了多个岁月,齐天傲邀请各国公子集聚鸿漃台。那时候他一心只想见见秦斯灵,所以对他的皇兄派出他另一名属下冷影前往大齐刺杀皇帝一事没有慎之又慎,所以眼睁睁地看着自个儿的属下死于万箭穿心之下,他却还要装作无动于衷。他犹记得属下冷影离楚之前还受着伤寒的折磨。可以说是无能力与人拼命的。可是他还是没能为属下争一争,拒了那道命令。以致悲剧酿成,他时时无法释怀……
不过冷影死时用剑抵住脖子的那女子倒是让他印象颇深。她忧郁的眸子仿佛沉浸在黑色的死潭,看不到丝毫的希望。可冥冥之中,他却看到了那女子的柔情,尽管柔情之中也夹杂着绝望。从大齐皇帝齐天映的口中他得知那女子名唤月姬。是宫阙外一醉春楼的舞姬。不过他倒对那女子和齐天傲的故事备感好奇。女的自是一往情深,烈性如火,光对皇帝怜惜的拒辞都称得上是字字珠玑,不卑不抗。可是对面那男的却是冷若冰霜,直截了当地将女子的尊严踩在脚下,什么舞姬身份说地是极为明显,好似半点都不愿与那女子扯上关系。不过其中缘由,他无论如何也猜不透的。
后来终究盼得三弟楚毅大婚,当时他本以为可以毫不犹豫地卸下往昔包袱。却察觉大齐言而无信,送来一个假公主嫁给他三弟楚毅。他义愤填膺,查了又查,探了又探,可唯独知道她是个冒牌货。究竟如何冒牌,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就说那女子的相貌,举手投足倒是很像,除了满目哀容,惹人怜悯之外,却又没有其它异样。虽然他也曾在三弟楚毅府邸秋缇院水榭处探了又探,可还是一无所获。直到他告知楚毅,才有了那女子坠崖一说。第二次见面是楚毅想出妙计试那女子的舞艺,尤其是周国皆知的轻灵鹤。可待真看见了,才发现那舞与真正的轻灵鹤大相径庭,舞姿倒是差不多,就是情绪太过伤感,轻与灵二字的含义全部抛却。因这便成了必须置那女子一死的理由。所以他暗想,恐怕是没有第三次见面的机会了。
可事与愿违,那所谓的第三次还真就来了,彻彻底底的。不再是昔日那般弱不禁风,晦暗的眼眸中也生出几丝活力,相貌已变,非是倾城倾国,也算得上小家碧玉,楚楚动人。他听到那女子对自个儿的讥讽,把莫须有的东西摆来说辞。譬如与大齐二公子齐天傲对抗争得美人归一说。不过,他还是觉得无需动怒,很多事情压根没有必要计较,尤其那对象还是女人。想当初,他初见秦斯灵,至后来爱上秦斯灵。归根结底都是没有计较,倘若计较起来,还真是够费心力的。就那月姬一借刀杀人的妙计,他和三弟楚毅都没计较。虽则齐天傲早就打过招呼,并且对战后签过一纸休战书,但并不代表他就愿意为此做任何事。若不是醉意公子到来劝说,想来真就被那女子忽悠了,还是同仇敌忾地主动中计。因为他与楚毅都知道,那女子的命也不该是如此悲惨的。
种种的因果,不过是她的痴,她的傻,她姻缘的劫数。就如他自个儿的悲,自个儿的不顺,恋上的女人还没娶,就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