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不打皮痒（1 / 1）
☆【34】
合同可以反悔吗？赔偿金能支付得起吧？牧歌就像被架到河中间的泥菩萨，不能动，一动就掉河里玩完，他给林飞飚了一个电话：“林飞，这个战斗模拟系统的合作，我想毁约。”
“发生了什么事？”林飞一惊。
“一些意外。”
因为投入较高，怕军队这边反悔，牧歌定下的违约金特别高，制约了对方的同时也制约了自己。林飞飞快地敲着计算器：“如果违约的话，成本很大，公司能不能继续运转都是问题啊。”
果然，又是一个超级大坑把自己埋了，牧歌叹了口气。
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牧歌将主要实施步骤和负责人都列得清清楚楚，拿去和岳金龙沟通、商讨修改、达成了一致。这以后，只要让主要负责人周涯跟部队这边进行沟通就行了，牧歌不必事事躬亲。牧歌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只要应承下来，他会排除一切干扰有力地推动整个过程快速进行。
不看僧面看佛面。
看在钱的份上，也得负责不是，牧歌自我宽慰着，心情变得很好。牧歌将这个战斗训练模拟系统命名为［ZM］，分公司就围绕这一个项目打转。岳金龙的支持也很到位，专门开了绿色通道让相关人员自由出入D-19部队，在部队的住宿楼中安排了一套房子专门供技术人员来考察沟通时住宿休息。
不过，牧歌再没有去过D-19部队。
岳金龙几次要他去，牧歌都找托词推掉了。这么几次之后，某一天，岳金龙忽然飙过电话来：“牧歌？我们的合作到底还能不能进行了？”
“怎么了？”
“你们派来的的主管技术不过关，沟通很有障碍，压根儿不能理解我们的意图，我们这边要求有一个技术过硬的人来主责［ZM］项目！”岳金龙显得非常恼火。
“这个主管是我们公司经验最丰富的……”
“我已将正式的沟通函发到你们公司的邮箱，希望你们这边能尽快给一个明确答复。”岳金龙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还能不能愉快地吃饭了，还能不能有个清静的周末了？牧歌和周涯打开了这封格式正式、措辞严厉的联系函，大致浏览了一下，无语地说：“看上去性质很严重，有种要被处分的赶脚啊。这是第一次警告，下次就计处分了，累计三次处分，就是三振出局啊。”那制式的格式，那官方的措辞，那有警告有宽容的态度，必须引以为戒。
牧歌喃喃：“烫嘴的肉不好吃啊。”
牧歌的心情挺复杂的，他真不想再遇见关映接洽，但［ZM］项目已经黏在手里了，甩不出去，而且这个项目是无辜的——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心情。带着上坟的心情，牧歌出了公司。在等待周涯进车库开车的空当，他踩着小石子在路边等，琢磨这以后怎么过，肩膀上忽然被拍了一下，牧歌回头，愣住了，是燕初的妈妈徐苹。
牧歌的脑子一下子空了，好半天才捕捉到徐苹的最后几个字：小初，想见你。
牧歌的心情就像泼了油漆一样。
“我找了你很多次，知道你在这里开了分公司。判决已经下来，是无期徒刑，小初一直说要见你，我怎么劝都劝不住，他就这么一个想法，就见你一次，只要一次。”徐苹的神色哀婉，脸色惨白。
还要再见吗？牧歌侧身离开。
徐苹追了上来，声音激动了：“牧歌，见一次都不行吗？”
牧歌不理，继续走。
徐苹带着哭腔追过来：“以前小初对你那么好，现在他坐牢了你连见一次都不愿意？就算小初以前做的不对，现在他也不可能对你再做什么！”
仅仅是不对吗？牧歌蓦然回头：“你告诉他我永远不会再见他！”
徐苹愤慨了：“你太狠心了！”
牧歌惨淡一笑：“他是你的儿子，我也是我妈的儿子。”燕初只是坐牢，当时牧歌差点死了。这个无期只是对燕五昌的谋杀罪，还没有算上对牧歌的伤害罪，牧歌没有报案，没有指控，没有上诉。
徐苹从包中掏出一张卡：“我赔给你。”
牧歌的拳头攥了又攥忍了又忍：“能跟他一刀两断就是最好的赔偿，生也好死也好我们以后没有一点关系。”
牧歌坐在周涯的车上，仰靠着座椅，神色颓废。周涯看着后视镜上越来越远的女子，本想说就是她来公司找了好几次。但看看牧歌这痛苦的神情，周涯闭口不说话了，转而聊起了游戏，可沉重的气氛始终笼罩着。
再烫手也得面对，牧歌负荆请罪去了。
岳金龙坐在会议室的正座上，挺客气的把问题都挑开，有理有据，说了整整三十条理由，把技术主管批得一无是处，并最后总结明确地指责是牧歌这个总负责人的玩忽职守。牧歌很诚挚地知错就改、立刻改、改到对方满意为止。
岳金龙说完正事，忽然微微一笑：“真的那么忙？黑眼圈都有了啊？”
“我还能骗你？为了[ZM]我呕心沥血啊。”
“也没必要这么辛苦吧？关映总惦记着你来，你也不来，哈，你也不能次次都下通牒才来吧？”
果然是关映！就知道他在背后使坏！岳金龙又让牧歌去模拟战场上体验，连夜没睡赶来扑火的牧歌扛不住了，找了块干净的地儿，靠着石头，闭眼休息。本是想只闭一下眼睛，这一闭就眯过去了，眯着眯着，忽然一个激灵，醒了：……关映！
关映杵在他面前，踩着红褐色的土：“这么累？去车里睡一会儿吧。”
牧歌懒得理他，关映沉默地站着，不再说贱兮兮的话，不再干贱兮兮的事，就是偶尔黏在身边甩也甩不脱。这种感觉远比之前难缠，之前气急了跺几脚就完事，现在，能怎么办？
“你想怎么样？”牧歌豁然起身。
“就想歇一下。”关映侧头，特无辜地说。
“那么大地方你不歇非跟我挤一块算什么意思？你设下这个套让我钻，到底是想怎么样？关映，不要以为高额违约金又怎么样，我这是有限责任公司，破产就破产，责任有限。”
“我就是想表示一些歉意。”
“不需要。”
“我只不过是搭桥牵线，这次的战斗模拟系统我又没有插手过，何必说违约的话？”
“你别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关映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