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酒酒有恙（1 / 1）
这世上总有一人，会成为一人的心头之肉。梨晚便是在生活琐事中慢慢成了花满楼的习惯，淡然甚至无味，却美好地让人不愿弃之。
花满楼轻皱眉，吻着梨晚柔顺的长发，呢喃道：“唤我师父，唤我七童，都依你。”
天边的余星终于隐没，梨晚辗转醒来，望着身边花满楼那张姣好的睡颜心满意足，忽然瞬间意识到了七娘所说的幸福感是什么。
梨晚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起身企图越过花满楼爬下床去。这一番动作哪有不惊动花满楼的道理呢？花满楼及时伸毕拦截住，温声道：“你这般贸然下床去，是想凉着吗？”
梨晚讪笑一下，就势又乖乖钻回被子里。花满楼无奈起身，所幸这屋的包袱中还备着一件女装。
花满楼径自先穿戴草草洗漱好，梨晚就缩在被子里提溜着大眼睛看花满楼在屋子里优雅地忙来忙去。最后花满楼重新坐回到床边，手中拿着那件女装递给梨晚，笑言：“幸而包袱中还有一件女儿装，不然为师是要将你扣在屋里，不许出门了。”
梨晚穿好衣裳，随意挽了个发髻，便穿鞋起身。
虽不能大摆宴席，但苏府应有的待客之道还是不能少的。这不，在花满楼和梨晚待在一起用早膳时，服侍的下人便传达苏沧如的话，说是二夫人白胭邀请二位一道用晚膳。
黄昏时分，两人便去了苏府的饭厅。身着一件朴素青衫的梨晚，正好应了苏府居丧的景，不算失礼。云璃剑带煞，还是搁置在房内的好。花满楼一身翩翩公子装，一路走过回廊，早有几位丫环偷眼向往。
入席时，白胭显得很高兴，显然是因为女儿酒酒的回归。三夫人苏昔桃一身的显眼粉红色衣裙，妆容一看便是精心打扮过的，她似乎并不在意这时段是否是她家老爷苏齐廉的丧期。苏昔桃对花满楼似乎很感兴趣，席间轻佻地问着花满楼的家景喜好甚的。梨晚心里火大，这女子不是已经嫁做人妇了吗，怎么还对其他男子那么热络？
大夫人莫晴依旧缺席，所以饭桌上寥寥几人，还真看得出苏府的人丁兴旺不兴旺啊。苏沧如苏管家则静立一旁，即使他管理着苏府大半的事务，可他依旧是个下人。
“花某实在歉然，竟然还要二夫人特意宴请招待。”花满楼摇着扇子客气道，顺带着转移了话题，不必再应对苏昔桃的话语。
白胭举杯敬了花满楼一杯，感激道：“花公子说哪里的话？酒酒既是你们好好照顾着的，又起了这么一个耐听的名字，白胭岂有不感激之礼？”尔后，一饮而尽。
花满楼不做推辞，也饮下一大白，接着又问道：“请恕花某多嘴，为何不见府上大夫人出席？花某作为客人，礼数上不敢怠慢，自然是想要拜访一下的。”
梨晚低头咬着半口丸子，顿了顿，对花满楼的话实在不解。这可是有点打草惊蛇了。
白胭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却被苏昔桃抢白。她绞着手中的帕子绕来绕去，拿眼瞧着花满楼，娇笑道：“花公子，大夫人是个潜心向佛的，终日不离房门，专心侍佛，不见外客的。不见大夫人，不还有我这三夫人吗？花公子这礼数拥在我身上也是同样道理的。”
花满楼了然的点点头，往梨晚空了的碗里又夹了颗丸子，应道：“正是。”
白胭懒得理会苏昔桃的浪语，细细打量了一番沉默不语的梨晚，称赞道：“花公子可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有资历教授徒儿了，想必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人物。”
“二夫人谬赞了。”花满楼依旧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花某与徒儿的机缘是上天赐予的，时候到了便有了师徒名分，并不是花某有意为之，花某也并没有教授徒儿什么。”
梨晚默默咬着丸子，现如今再一味宣传二人的师徒关系似乎极为尴尬。梨晚有些心虚地抬头瞥了花满楼一眼。花满楼却无半分尴尬可言，半分不自然也无。
这头花满楼正与苏家的人不咸不淡地斡旋着，突然就一小厮慌慌张张地闯进来，也顾不得有无外人在场，张口便道 ：“二夫人，苏管家，小姐身子出现青紫，像是不好的样子！”
苏管家闻言便焦急道：“可请了大夫没？”
“有的，有的，已差人去请了。”小厮忙回道。
白胭也坐不住了，起身先对花满楼和梨晚表示歉意，便匆匆领着苏管家去酒酒所在的卧房去。花满楼和梨晚虽然都是客，但对酒酒放心不下，便也相视一眼跟了上去。苏昔桃轻哼一声，对酒酒有恙无恙毫不关心，提溜着眼珠子想了想，却也跟了上去。
众人到了酒酒那屋，只有一个婆子为酒酒掩好被子偷偷拭泪。白胭上前掀开被子一角果真瞧见那些疼人的青紫，眼泪就不争气地上来，气得推了那婆子一把：“我是如何交代你们的？那些下人都死哪里去了？还有你，既留着照看，怎么把小姐照看成这个样子？啊？”
婆子被推搡一把，跌倒在地，不过很快便爬起哭着求二夫人原谅。
苏昔桃用帕子掩了半张脸，似乎很是嫌弃下人那副腌臜的模样。奇怪的是，她倒是出口为那婆子求情道：“姐姐，这你倒是错怪这些下人了。哪个会喜欢与不祥之物同待一屋呢？当初啊，这丫头消失的时候我就劝你不要再寻了，偏苏管家不信，力劝你找寻。结果她回来了，那夜间婴孩哭声也回来了，这些下人自然是害怕了。我看那青紫怕是不干净的东西掐的。”说着还似是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梨晚真是恨不得扇这三夫人一巴掌，言语间满是诋毁酒酒的意思，教她如何听得下去。花满楼却悄然握住了她的柔荑，暗捏一把，让她莫要轻举妄动。
梨晚无法，她晓得花满楼自有打算，便也敛心性在旁观看。说来也怪，酒酒身上虽有青紫，却好像并无疼痛之感，不哭也不闹，睡得安稳甚至还带着几分娇憨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