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但见水落(1 / 1)
白胭坐在床边玉指搭在酒酒的被子上,瞧着那些青紫和酒酒不寻常的安然表情,语带哽咽道:“苏府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为何要付诸到一个无辜孩子身上?”言下之意,似乎也是难免对鬼神说辞有些妥协了。
苏昔桃闻言暗喜,颇有些洋洋得意:“姐姐这话是终于承认这丫头是不祥之物了吧?我看还是早早将她呀弃到荒郊野外的好,免得整个苏府到最后都得为她陪葬。不要怪我多嘴,姐姐多年未有孕,突然间得了这么一个,不是鬼婴都难。如果不是鬼婴,那倒要惹人怀疑是何来的啦。”
苏沧如终于忍不住出声斥责:“三夫人在外人面前,还是慎言些吧,免得辱了苏府脸面。”
“呦,苏管家好大的口气,你一个低贱的下人如何管得了我说什么?”苏昔桃是越来越口不择言的。管家的确属于下人,但苏沧如多年来在苏府中已有一定微信,且苏府的家事也有一半抗在他身上。苏昔桃一个低贱的妾室,除了他人买苏府面子尊称一声三夫人,其他的实则是比不得苏沧如的。
花满楼和梨晚没有插话,这是苏府家事外人不可多言。不过言语间到更可以看出这三夫人的劣性来。花满楼暗地里让梨晚观察酒酒,有何不妥都小心转述与他。这苏府并无习武之人,所以这番小举措并未入他人之眼。
不久小厮匆匆而来,言说曲城上下都快走遍了,也无一个大夫愿意来府上瞧病。梨晚颇是不满,常言道,医者仁心,这儿的大夫到只关心会不会沾染不干净的东西,不理会病中小儿。
花满楼也是难得地紧皱眉头,自然是张口要为酒酒探看。外头凄厉的婴孩哭声依旧不断,一些胆小的下人早就两腿战战,只是碍于当家夫人在此不敢造次。
苏昔桃见花满楼要为酒酒看病,当下便有些不满,阴阳怪气道:“我知道花公子好心,可若是好心惹来祸端,那可是不值了。”
花满楼只是淡淡道:“花某只求医人病痛,至于祸端一说,三夫人是无稽之谈了。”
苏昔桃被花满楼拿话噎住,张了张口,又不知道反驳什么,顿生气闷,一张俏脸略显狰狞。
花满楼伸手触摸酒酒的身子,又让梨晚在旁道出酒酒的反应。过了片刻,把好脉。花满楼叹息开口:“酒酒身上的青紫,并非三夫人所言的不净之物所致,而是人为的,力道把握得很好,不是十分疼,但会浮现青紫。”花满楼的眉头皱得更深,任何的阴谋诡计牵涉到孩子总是令人所不齿,那背后之人实在称不上良善。
白胭立即就红了眼眶,转头便厉声质问那婆子。那婆子一开始支支吾吾并不肯说,到最后才眼神躲闪地道出:“大夫人说多日不见小姐,期间过来看望过一次。”
苏沧如看了一眼哭红眼眶楚楚可怜的白胭,立即出声喝止婆子的话:“在外客面前休得胡言!你自己看管不力还要将罪责推到大夫人头上吗?来人,将她拉下关到柴房去,罚她三月用度,权当告诫。”
说完便有小厮进来将惊慌不已的婆子拉下去。
苏沧如抱拳向花满楼和梨晚致歉:“花公子,梨晚姑娘,家中仆人口无遮拦,让二位见笑了。”
苏昔桃敛着笑意,她向来喜欢这些热闹的戏码。
白胭听了婆子的话并不做声言语大夫人莫晴什么,只是苦着脸将酒酒抱回自己房内,勒令此事不许再提。
花满楼领着梨晚先假意回了房间,后又趁无人注意,直接拉着梨晚跃上屋顶。此时只闻夜风簌簌,那所谓的鬼泣之音极有默契地随着酒酒屋中的人散去而散去。
“师父,那凄厉的哭声已经止了,我们要去哪里寻找源头呢?”梨晚亲昵地挽着花满楼的胳膊抬头不解道。她,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
花满楼此时并没回以梨晚一个安抚的微笑,说实话,发生酒酒这样的事情,依照花满楼这样的性子的确难以开怀。
“我有几个疑虑要解,若都解了,那源头或许也就找着了。”
梨晚点点头,她现在对花满楼的决定是万分信服的。从前只听七娘一人的,现在又要多加一个花满楼了。
瓦缝间,一个身着素衣满头青丝垂下的妇人跪在观音像前,低眉呓语,手中的佛珠被她拨拉地发出声响,一下一下,貌似很规律。
“师父,她是不是就是苏府的大夫人莫晴啊?”梨晚同花满楼一起蹲在屋顶上,小声问他。
花满楼将修长的手指举到自己唇边,示意梨晚噤声,自个儿偏着头认真听着屋内的动静。梨晚也就乖乖不说话,想着花满楼应该是要打探什么,便也暗自认认真真地替花满楼记下屋中的一切。
过了一阵子,花满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搂住梨晚的身子脚尖一点又绕着苏府临近的人家盘绕,问她是否能看见还亮着的屋子。
梨晚脱口便道出了一家,毕竟三更半夜还亮着不安眠的人家的确很少,少到可怜地只剩一家突兀地被梨晚发现。不一会儿,那人家也熄了灯火。
“师父,这下子,是全不亮了。”梨晚摊摊手无奈道。
花满楼了然地点点头,此时也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与梨晚一道回到地面。
“梨晚,和我一起去那户人家看看,指不定源头什么的便可迎刃而解了。”花满楼牵住梨晚有些冰凉的手为她渡去一份热气。
梨晚跟着花满楼朝那户人家走去,夜风虽然无情凉薄,但有花满楼在身边却能感到暖意。梨晚忽然闪过一个异样的念头,为着这暖意,让她去做什么,她都会是心甘情愿的吧。
晨光熹微,闪闪的阳光透过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照在苏府客房的床帐上。枕头被褥都原封未动,证明着主人的一夜未归。苏沧如在敲过几次门后见无人应答硬闯进去之后,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苏沧如忽然觉得脑袋有些胀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有些事情快要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