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真假难辨（1 / 1）
第二天早上，五人告别了老板娘，朝城南走去。
莫孤鸿问道：“任少侠，我们这是走什么方向？”
任平生道：“去渡口。”
满庭芳奇道：“渡口？难道我们要坐船？”
任平生道：“不错，江湖传言凌大哥的尸体是沿着洛水并入黄河顺流而下的，我们坐船，说不定会在半路碰到他的尸体呢。”
满庭芳“哼”了一声，嗔道：“任公子真会开玩笑，凌大侠明明没有死，你又何必咒他呢？”
任平生一脸尴尬。
赌和尚忽道：“不知道这位凌少侠会不会赌呢？”
任平生道：“你在船上，若是半夜遇到了个赌鬼和你赌钱，说不定就是他了。”
赌和尚“哈哈”一笑，道：“那好极了，只要有人跟我赌，不管是人是鬼，我都乐意奉陪。说实话，我已经一天没赌了，现在手痒得很。”
满庭芳笑道：“赌和尚，我跟你赌，好不好？”
赌和尚喜道：“好极了。没想到满姑娘这样一个文雅人，也懂得赌术？”
满庭芳道：“我不和你赌钱，而是跟你打赌，我赌凌大侠一定没有死。”
赌和尚叫道：“什么？那我只能赌他死了？”
满庭芳道：“你敢不敢？我若输了，就陪你赌一辈子；你若输了，你一辈子都不许赌了。”
赌和尚道：“那他还是死的好，若是他不死，我也一定要杀了他，否则我下半辈子可怎么过啊……”
任平生白了赌和尚一眼，向满庭芳道：“满姑娘，我有一事请教。”
满庭芳道：“任少侠请说。”
任平生道：“昨晚碧杀在观月阁和老板娘对的那些句子，是什么意思？”
满庭芳还没有回答，满江红便抢道：“那几句都是东坡的句子。‘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意思是夜深人静，月挂疏桐，表现的是东坡孤高自许，蔑视流俗。下一句‘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想必莫前辈的名字就是出于此吧。”
满江红一路一言不发，一遇到诗词，却起了兴致。
莫孤鸿道：“是吗？看来我爹娘还是挺有文化的，我可不知道。”
任平生道：“这其中可有什么玄机？”
满江红摇了摇头，接着道：“老板娘说‘转朱阁，低绮户’，是东坡《水调歌头》的句子，而另一句‘与余同是识翁人，唯有西湖波底月’，也是东坡的句子。这三句没什么相关，但都是写月亮的。”
任平生道：“冷月杀咏月，没什么奇怪，不过看起来她们是在说暗语。这老板娘杜香香和冷月杀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满庭芳道：“我也觉得老板娘绝不简单，听她的话，她知道的事情不比明白先生知道的少。但是她似乎两不相帮，这一点叫人猜不透。”
任平生向莫孤鸿道：“莫前辈，那观月阁的老板是你找来帮忙的，你可知道他的底细？”
莫孤鸿道：“我也不识得那人，是赌和尚拉来的帮手，没想到是个怕老婆的主，真是不中用。”
赌和尚道：“莫大爷您可不能这么说，康老弟好歹也是我的至交，他虽然没帮上什么忙，但好歹也将酒楼借我们一用，已经很够意思了。”
任平生道：“赌和尚认得康老板，那是否知道老板娘是什么人呢？”
赌和尚摇头道：“我除了赌，也爱喝酒，经常去他那讨酒喝，至于他的婆娘是什么人，我就猜不透了。他成亲的时候，竟也没叫上我去喝杯喜酒，真是不够意思。”
满庭芳一脸疑惑道：“大和尚，你不是说你不是酒肉和尚吗？为什么会去那讨酒喝？”
赌和尚自知说漏了嘴，“嘿嘿”一笑，搔了搔脑袋，道：“是吗，我有说过吗？不记得了……”
一行人刚到码头，就遇见了三位熟人。
明白先生赵无眠带着孙女云儿，正在码头旁的茶摊吃点心，好像在等着他们一样。而迎面走来的竟是昨晚碧疏桐假扮的何疏烟。
五人停下了脚步，满庭芳低声道：“碧杀怎么又回来了？她又扮成何疏烟干什么？”
莫孤鸿道：“管她回来干什么，先解决了她再说。”
任平生还没来得及阻拦，莫孤鸿就已经出手了。
何疏烟见莫孤鸿向自己冲来，大为诧异，赶紧拔剑抵挡。莫孤鸿知道碧疏桐的厉害，一开始就下了重手，心想一定要在金杀出现前将碧杀制住。怎知何疏烟的功力竟然大不如昨晚，几招之后就抵挡不住，中了莫孤鸿一掌。
何疏烟怒道：“哪里来的疯汉子，为何对本姑娘动手？”
莫孤鸿怒道：“碧杀，你不要装模作样了，昨天我们就把你识破了，你还装得下去吗？”
何疏烟一边还招，一边叫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任平生越看越不对劲，何疏烟不仅功力不及昨晚，就连剑招也和昨晚大不相同。瞧她的神情，又惊又怒，倒真像一个女孩子被人欺负了的模样。眼见何疏烟就要被莫孤鸿一掌打成重伤，任平生顾不了那么多，立即拔剑相助，一个快步抢道何疏烟面前，挡开了莫孤鸿的一掌，道：“前辈手下留情！”
莫孤鸿怒道：“你这是干什么？”手下仍不停。
任平生无奈，烟雨剑一出，一招“一蓑烟雨”，拦在莫孤鸿的掌前，道：“她不是碧杀。”
莫孤鸿怒道：“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了。”
任平生道：“莫前辈，你冷静些。她若真是碧杀，您老还会活到现在吗？”
莫孤鸿一怔，怫然道：“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打不过她？”
任平生道：“您想想，正因为您老打得过这位姑娘，这位姑娘才不会是碧杀，否则她的冷月杀早就出手了。”
莫孤鸿这才停了手，疑惑的看着何疏烟。只见何疏烟又惊又怒，一听到任平生说起冷月杀三个字，脸色大变，道：“你说什么？冷月杀在哪里？”
任平生奇道：“姑娘也想找冷月杀？”
姑娘道：“不错，这位少侠知道冷月杀的下落？”
任平生打量着这位姑娘，道：“恕在下冒昧，不知你是否就是何疏烟何姑娘？”
姑娘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任平生微微一笑，向莫孤鸿道：“看来这位才是正主，您老就不要怀疑了。”
何疏烟仍是不解，“你们究竟在说什么？这汉子到底是谁？为何要杀本姑娘？”
莫孤鸿“哼”了一声，道：“谁叫你长得那么像何疏烟，我还以为你是碧杀，所以才……”
何疏烟怒道：“什么？我就是何疏烟，你们要找碧杀？难道她跟我长得很像吗？”
任平生忙解释道：“不是她跟你长得很像，而是昨晚她扮成你的样子，我们险些上了她的当。”
何疏烟一脸茫然，道：“你们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些？”
满庭芳走过来，道：“还是我来说吧。”当下她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向何疏烟解释了一番。
何疏烟听了，大为惊奇，道：“难怪莫老爷子见了我，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打过来，我还以为您老人家公然打劫呢。”
莫孤鸿尴尬一笑，道：“刚才我太鲁莽了，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何疏烟道：“怎么会呢，这是不打不相识，您老也要找冷月杀的晦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一个月来，我也打听了不少有关冷月杀的事情，就是毫无头绪，不知应到哪里去找，如今咱们同仇敌忾，看来是报仇有望了。”
满庭芳见这位何姑娘颇为豪爽，与昨天那个冒牌货大为不同，心下喜欢，便道：“何姑娘不妨与我们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我们此行去找凌大侠，要比直接去找冷月杀容易得多。”
何疏烟一听“凌大侠”三个字，眼睛一亮，“凌大侠？就是三年前孤身大战冷月三杀的那个凌御风凌大侠？”
满庭芳点头道：“是啊，姑娘也听说过？”
何疏烟道：“这个当然。家师在世的时候，向我说起过好多武林人物，江湖侠客犹以凌御风为首。后来家师命丧冷月杀，我一个月来打听了不少关于冷月杀的事情，对凌大侠更是向往崇拜。他真的没有死？我就觉得他不会死的。”
任平生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死？”
何疏烟道：“我听了不少他的故事，像他这样行侠仗义的风流剑客，怎么会轻易就死了呢？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目睹凌大侠的真面目，他果真没死，真是太好了。”
任平生看这姑娘兴奋的表情，好像已经见到了凌御风一样。
满庭芳淡淡一笑，道：“何姑娘，看样子你是刚下船，又回到洛阳了？”
何疏烟点头道：“不错，家师的坟在洛阳，我原本打算昨天赶回来的，谁知河道上风大，耽搁了一天，今日才到。你们打算今日就起程吗？”
满庭芳点头道：“是的。这位任少侠要带我们去见他的一位朋友，他的这位朋友知道凌大侠的所在。”
何疏烟看着任平生手中的剑，道：“这位一定是烟雨剑任平生任少侠了吧？”
任平生听这位姑娘一语叫出了自己的名号，心下甚喜，道：“姑娘听说过在下？”
何疏烟点头道：“家师也曾提过烟雨剑的名号。‘轻风烟雨’，能和凌大侠的轻风剑齐名，江湖上有谁不知。何况刚才一剑如此精妙，一招就将莫前辈的拳法化解开了，除了凌大侠，恐怕也只有烟雨剑能做到了。”
莫孤鸿干咳了一声，一脸不悦。
任平生尴尬一笑，道：“江湖人抬爱，我又怎能和凌大哥相比。”
何疏烟道：“任公子不必过谦。今日风大，船可能要等两个时辰以后才能开，我要去岸上祭拜一下师父，各位，先告辞了。”
任平生想了想，道：“既然都是等，我们就陪何姑娘去祭拜一下玉道人吧。她是玉面菩萨，生平行善惩恶，我们做晚辈的也应该去拜祭一下她。”
满庭芳点头道：“不错，我也正有此意。”
何疏烟喜道：“家师地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的。我给你们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