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五十六章 假戏真情待付谁(1 / 1)
如墨看向她,问道:“你刚刚说灵戒说了什么来着?”
她支吾:“师叔,灵戒说,嗯……哼……他想娶我。”
如墨惊得嘴巴都不来合上。这丫头是胡说吧。
看看九歌的表情,这么淡定,诡计,绝对是诡计。他忍不住闷笑,很配合地说:“那也不错,那小子对你情谊深厚,你们这桩婚事我允了。”
九歌没想到师叔这么合作,偷偷递过一个眼神。合作愉快。
毓景刹那间白了脸气道:“胡闹!你是仙他是妖,怎么可以在一起!师兄,你也糊涂了是不是?”
如墨摇摇头:“情之一字,谁能破解?师弟,这世上如你这般清心寡欲的人能有几个?”
毓景怒道:“总之,我不许!”
“那你说说为何不许?”如墨问。
“九歌和妖皇在一起,必受仙界唾骂,她父母那里我无法交代。何况,她且年幼,修心修性,心性不定,如何谈什么情爱!”
九歌瘪瘪嘴,“你老是说我小!我已经很大了,我知道是非对错,曲直黑白。再说,灵戒对我很好。”刚刚还说厌恶灵戒,九歌信口雌黄的能力又上升一个段位。
“那你对他呢?”毓景厉声问道,黑沉着脸,神情阴郁。
明明九歌今日还对灵戒言辞不善,现在怎么……真是瞎胡闹。
她想了想,“我对他自然是有意的,不然他和幻灵仙在一起,我何必那么不开心。师叔,你说呢?”
如墨接题,朝她眨眨眼,示意毓景的表情,这么玩会玩砸啊。
另一边他一本正经装腔作势地说道:“难怪你这个丫头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原来是对灵戒那小子芳心暗许。”
毓景听了这话脸更黑了,想不得太多。
“九歌,你要是敢,我把你关进玄冰洞,你一辈子别想出来!”
她一脸无辜:“我这不算重罪吧……”
“反正我不许!你自己看着办。”
“噗”她忍不住笑出声。“不许就不许呗,这么生气干嘛?!”
毓景看看如墨闷笑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真是着了九歌的道!他淡泊一生,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了,竟然还中了他们的圈套。
“师兄!你就任九歌这么……这么!”他接不出话来。
九歌笑着拍桌子,“好笨,说什么都信。哈哈……”
毓景的脸更不好看了……
“师叔,我不行了,笑得肚子疼……”
她趴地上,笑着笑着眼角笑出了眼泪,其实还是欣慰的,无论出于什么缘由,他还是有那么点在意她的。
这药庐的药味如此浓重,空气中弥漫一股子让人窒息的苦味。
她伸出手,递给毓景,霸道地说:“拉我一把,我没力气起来了。”
他冷眼看着,不做动作。
“这么记仇……哎……仙尊不该是大人大量的么?”
她起来拍拍屁股,坐到如墨身边。
“九歌,你这可不对了,你师父现在怒气冲天,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如墨笑着调侃。
“师、兄!”毓景瞧他一眼,“你怎么和九歌为伍,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不乐意了,“近我怎么了,哼,师叔就是比你好,还会和我玩。”
“那你一辈子和他玩去!”他气道,甩袖就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她讷讷道,“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火,不就开个玩笑吗?”
“你这丫头,真是见好不收,都那么整他了,还要气他……哎……我师弟就是被你给气坏的。甚是可怜啊。”
他啧啧摇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气他的,我们说我们的。”她总算找回了话题,“师叔,灵戒肯定说青儿是他人界偶遇的。这话真假不定,我不好直接判定。”
他皱眉不悦道:“我就知道你要惹出些事来,不是让你不要管么?!”
想想还是改善口吻:“幸亏你刚刚及时改口,若是让师弟知道了,我不知怎么收场。”
她不解:“让师父知道了也好,兴许他知道怎么救你呢。”
他摇头:“连我也不知这是何毒。何况让毓景知道了,这万妖宫的太平日子也算到头了。再说灵戒的日子也会不好过。我没告诉他太多,他心思细,就算我不说也能猜到几分,他现在心头最大的疑虑就是灵戒。一是为你,二是为我的毒。所以我们装聋作哑,什么都不说,最好。等你师父耐不住性子走了……”
“师叔,那你的如意算盘可要算空了,他最擅长的就是耐得住性子。”想当年一宿一宿监督她背南音诀,眼都不闭,这么能磨的性子……想想都令人发指。
“这里的事不方便他插手。我怕他伤到……”他没有说出名字,九歌知道他指的是谁。
“师叔该担心我才是。”
相比较之下,九歌明显冲动很多啊。
如墨点点头:“我是很担心,不让你做的事你偏做,你去问灵戒,不也勾起他的疑心了?你这个蠢丫头!我说静观其变,你倒好,唯恐天下不乱。”
“我……呃……我不是心急吗,再静观,观什么观,在等下去,你血都流干了!”
她气道,脸色因激动而泛上红晕。
“你就该有个人好好管管,你看你,刚下玄冰洞的时候,那样子多乖巧。现在,牙尖嘴利,就知道逞口舌之能。”
“你又说我!”她嘟起嘴,拍拍椅背。
“我不说你谁来说你,现在你师父都管不了你了,我拖着半条命还来管你,你就知足吧。”
“是是是,多亏师叔大人,师叔大人对我恩同再造。我要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感天动地……反正啊,以后师叔大人说什么,只管吩咐,小的一定麻溜去办。”
她说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臭丫头!”
“是,小的在!”
一时间两个人笑作一团,扫空了方才不尴不尬的气氛。
喜笑逐颜开,个中千般事,遂遣云雾散。
她是心疼如墨的,又不忍说些什么,得乐且乐。知情的人往往比当事人更难熬过,明明关己只几分,却道心肠易痛。
如若他只是做个流岚的医仙,了无牵挂,便无祸事。牵挂牵挂,难怪帝渊说无爱无恨即无害……了无牵挂则无伤。心只有那么点,哪能真的装下整个世界。世界又那么大,哪会处处都让人看清。他们面前走过好多人,在哭,在笑,在追逐嬉戏,只是现在只剩他们现在自己的笑声里,相互慰藉。
悲伤容易晕染开微笑,九歌在痛到极致的时候也还是能扯出个笑来。现在他们是真心在笑,在大声宣泄,在将无奈悲哀伤感都交由放肆的笑声涤荡在平静的空气中。
她戛然而止,都不知道为了什么笑那么开心。
“师叔,你好傻。”
她突发感慨。
“你才傻呢,笑那么难听。”
“我没说这个……”
“我也没说什么……”
莫名其妙的对话,长久的静默,空白。
吵闹到寂静,不过需要一瞬而已。
她一直撑到手麻,才出声说:“师叔,我觉得我们都挺傻的。”
如墨朝她鄙夷一看,不屑说:“我们不一样,你是痴,我是愚。”
她不解:“这没什么不同……”
他想了会说:“其实也差不多……”
“噗……”她忍不住调侃:“师叔最近见地又深了几分。”
“九歌,你皮痒了?”
她立马远了他一步,“我开玩笑的。”
“我才不跟你开玩笑,哼……”
“别,师叔你还是保重身体来得要紧些。我可不敢伤了你的金尊之躯。”
他白她一眼,这丫头疯疯癫癫的,毓景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她制了呢。
“丫头,我觉得你师父好像变了。”
“恩?没变啊,大冰块。”
她开始做包子脸,气鼓鼓的样子。
“你是当局者迷,我觉得他比以前有人情味了。哎,我还是难得见他置气,总觉得他对着你真是心肝肺都能气炸。”
她脸黑下来,这摆明是说她不肖啊。
“师叔,你用不着这么嘲讽我吧。”
“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就是纯粹佩服你,佩服到五体投地。”
他边说边笑,“我就是想说,我的意思呢,就是你有能耐行了吧!”
她偏过头去说:“没好话!”
如墨凑过去拍拍她的肩说:“路远着呢,你别急。”
“说什么呢,听不懂。”她不解地看着他。
“走吧,你师父都走半天了,你去看看。”
“那你呢?”
他知道她的担心,安慰说:“放一百个心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乌鸦嘴!”
“快去吧,你总陪我在这呆着也不是办法,这样会起疑心的。”
如墨说的在理,九歌略一迟疑,起身离开。临了,还不忘深情凝望如墨一眼,依依惜别。原本九歌还酝酿了一句感人肺腑的话:师叔,等着我回来。
结果,如墨不耐烦地看看她冒出一句:“还不快走,巴不得我死啊?!”
她只好一个白眼送出,扫兴地走了。真是毁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