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四章 命里终有强求难（1 / 1）
敖荣很勤快地帮着青儿洗刷，他即使忘了记忆，还是保持原有的品性温良。
“九歌你又偷懒！你就不能学学敖荣。”
如墨数落她。
“哎哟不行不行了，小白龙快来帮我把这些菜洗了。”她无视如墨，唤来敖荣替她。
“九歌，刚刚你让我杀鱼，我才杀到一半。”敖荣略带委屈。
“哦，这样啊，那你等会再来洗菜，我等你！”
“嗯！”敖荣又回到池边，开始杀鱼。
“九歌，你狠！让敖荣杀鱼，这不是让他残杀同类吗？！”如墨瞪瞪她。
“难不成师叔你来杀？”
“我还要杀鸡呢！”
鸡？九歌一个激灵活了过来，她已经一百多年没碰过鸡了，美味美味，一定是美味！
大家各自忙碌，唯有九歌和毓景是清闲的，一个是偷懒，一个是不敢劳驾。
毓景走到她身边停下，也不说话。
她余光瞟到那一身白衣胜雪，一时间慌了心神。
“你怕我？”
她连看一眼都不敢。
“没、没有。”
“九歌。你今日若不说，我竟不知你这么怪我。那次的惩处，是我心太狠了。不到今天这一步，我想我也不知我有多在意你这个徒弟。”
她犹如五雷轰顶，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进了。他说他在意她这个徒弟，在意。
可不知为何，没有预期的欣喜，她除了震惊只剩漠然。
“是么，那是我九歌的幸事。”
他僵直着脊背，听她不咸不淡的回答。
“我刚刚看到有红豆和莲子，九歌想吃红豆莲子汤吗？”
她愣住，没想到毓景会这么问。
“嗯？”
一定是怀柔！奸计！九歌你要挺住，守好防线！
她说：“想吃……”
噗……九歌，你太没底线了！
他嘴角弯弯，“帮我洗一下红豆吧。”
“嗯……”她就这样被他的三言两语唬弄，屁颠屁颠地去洗了。
他看着九歌的背影，想着还是这样的她好。尖牙利嘴的九歌让他难以招架。
一顿饭，让一群不事劳作的人东奔西走，忙得气喘吁吁。
终于，完成了。
他们团坐在一起，如墨坐在青儿边上，青儿另一边是敖荣，敖荣拉着九歌，九歌边上是毓景。这样看看，还是比较和谐的。
桌上摆着红烧鱼、炒青菜、酱萝卜、荷叶鸡，简简单单四道菜。
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九歌最先盯着荷叶鸡，简直不能等待啊。筷子一伸，戳到那盘子里，却被人立即阻拦了。
她抬头，原来是毓景用他的筷子制住了她手里的筷子。
嘟嘴，用力向下戳，纹丝不动。
她只好抽回筷子。
“不是说过，不准你吃鸡吗？！”
“可是……我、我想吃。”她把筷子放嘴里舔舔，一股鸡肉香弥漫开来。
“不许。”他断然拒绝。
敖荣忍不住插嘴：“那我可以吃吗？”
如墨笑说：“当然可以啦，来来来。”他伸手给敖荣扯过一只鸡腿。
九歌干瞪眼，狠狠看着那只鸡腿。真是没良心，小白龙竟然放进自己嘴里。压根没注意到她渴望的眼神。
她一筷子伸进青菜里，夹起一根放进嘴里。这是鸡，这是鸡……她一边咀嚼，一边自我催眠。
“多吃点。”
毓景说着又给她夹了一根青菜。
“青菜，该是青儿吃才对！她是兔子嘛。”她转夹到青儿的碗里。
青儿只好朝如墨无奈笑笑，放进嘴里。
“敖荣，好吃吗？”
敖荣满口鸡肉，止不住点头。
“那我帮你夹啊！”
她将筷子伸过去，却又遭到阻拦。
“如墨你帮白龙夹。”毓景吩咐。
九歌欲哭无泪，连筷子上沾沾味道也不行么……
“等会我给你去盛红豆莲子汤。”
他起身，亲自端着碗帮她盛。
连如墨都瞪大眼睛，“九歌，他是毓景吗？我以为红豆是青儿煮的。”
她不屑地轻哼，他走了就不怕她吃鸡吗？！
可她真就没有提起筷子放到那盘鸡里。
一直等到他端着红豆莲子汤到她边上。
“快吃吧。”
他推放到她面前。
“师弟，我们这还有三个人啊！”如墨叫唤道。
“那就有劳师兄了。”毓景淡淡道。
“噗……”九歌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毓景还有这样的一面。
如墨苦着脸：“我就知道，你们师徒合起心来天下无敌！”
她拿起勺子舀起一口，下意识地先喂给了敖荣，她知道敖荣觊觎很久了，一直看着，真是个贪吃鬼。
毓景看着原本笑容又崩紧了。
“慢点吃，小心烫。”她细心嘱咐敖荣。
他放下筷子，桌子发出闷响。
九歌瞅瞅他，不知他又怎么不悦了。索性懒得看，继续舀一勺喂给敖荣。
这一餐，除却毓景动筷只夹给九歌吃，其余四人皆吃得相当满足。
“每日吃吃喝喝，倒也不错。”如墨发出感慨，又一勺红豆汤吞进肚，叹道：“师弟，手艺不错啊。”
毓景瞟他一眼，又看着九歌。她正和敖荣在说悄悄话，乐不可支。
也没见过她这么对他笑过！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他心里一团火就那么莫名涌出，憋得难受。
“九歌，你过来。”他开口叫道。
“嗯？”她被突如其来的打断讶异到。
还是乖乖走了过去，定在他面前。
“修好。”
他自怀中拿出她当日一气之下折断的簪子。
修好。简单两个字。
她心上一震，看着眼前的簪子，不敢接过。
“拿着。”
他拿起她的手，“啪”将簪子拍进她手心。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几度张口，却始终说不出话来。直到他转身走开，她还是愣愣看着手里的簪子。
毓景是怎么意思？
九歌在心里画了一个问号。
如墨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样的毓景真是有意思。要是让罗磬看到这一幕，还不得活活气死。他在心里大笑，想抬手向九歌示意，胳膊却抬不起来。偷偷瞥看自己的手腕处，紫黑色微微显露，已经到这里了么……
“九歌，过来。”如墨对九歌喊道。
九歌回过神来，忙向如墨走去。
“怎么了，师叔？”
“我走不动了，扶我起来。别让人发现，送我去药庐。”他挨在她耳边轻声说。
继而他又故意大声说：“九歌啊，我有些药还没配齐，睡不着啊！”
“哦，那我陪师叔一起去一趟好了。”
九歌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哎哎，师叔你别压我身上啊！”她叫唤。
“我就压，气死你！”
他们现在这个姿势，真的就像如墨故意向九歌倒去。
她悄悄说，“差不多了，都听到了，我们快离开。”
如墨点头，脸色苍白。
九歌选用最快的方式，风驰电掣般赶往药庐。
推门进入，如墨指着桌上的银针，“帮我放毒血。”
她急忙拿起银针包打开，瞬间头大：“师叔，这么多，要哪根啊？”
“随便，快点……我要是晕过去了，什么都干不了了。”
她替他撩起衣袖，一片黑紫映入眼帘，她看得心惊胆战。原本不久前看到的那次还只是斑驳黑紫，现在已经遍布了。她颤巍巍把针捏住，迟迟不敢扎下去。
“师叔，我、我往哪扎啊？”
如墨闭目，咬牙说出三字：“随便扎！”
她抖着手，将针头接近黑紫的皮肤，“师、叔我、我扎了啊！你别怕！”
如墨没有回应，貌似是她更怕吧。
下定决心，咬咬牙，一针刺下。
黑血沿着针孔流出，瞬间流至他的指尖，滴落在地。
如墨睁开眼，冷汗涔涔。
“九歌，你这是要谋杀啊，下手那么狠。”
让她随便扎，也没让她随便扎那么深啊。他当时痛得手又能知觉了。
“师叔你自己说随便扎嘛！我又不懂！真是……痛死你算了。”
说罢，她又是一针。
“咝”他痛得直吸气。“好了好了，我自己来，我手能动了。”
他忙接过银针，将衣袖撂得更上，九歌看到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孔。她心上也是一麻。
“师叔，你、你这么真会吓坏我的……”
地上已经汇集了一滩黑血。
“九歌，帮我把止血草拿来。”
“啊、哪儿哪儿？”她顺着他的指尖望去。
“真是，该聪明的时候永远都是笨的！就是那个白色的，对对，就是那个。”
九歌拿来给他，没在意他的中伤。
他直接将草放进嘴里咀嚼，然后吐出来放到一片针孔之上。不久，触目惊心的黑血停止滴落，渐渐凝结。
他们的心仿佛也随之凝结，冰冻成霜。为什么世上总有苦难坎坷，相随相伴，一步步迫入深不见底的渊河。饶是她不懂医，也知道如墨这样子离病入膏肓不远了。可他还是没事人一样，真的没事吗？一点不在意？
流岚医仙又到了不能自医的时候，黑紫盖过了手臂上原有的疤痕，凹凸不平，一直看着，能把人的心看得凉透了。命理魂灵，都受着不知名的毒素侵蚀。他竟还能笑，还能不以为意地吃喝，让别怎么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