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二章 歌尽悲欢莫回看（1 / 1）
“慢着。”
不远处的殿门跨进个人来。
“师兄！”如墨在门口叫住罗磬，他突如其来的到来，吸引了所有目光。
南宫灵修急忙迎上前，“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如墨向九歌示意，继续对着罗磬说：“饶九歌这一次！”
罗磬阴下脸，本来为如墨会流岚而欣喜，听这话马上拉下脸。“这个孽徒留不得！你回来就好好休息，这事不要掺和！”
“我就是为此事回来的。”如墨是为了来救她，才撇下青儿匆匆赶来，“九歌纵然有错处，但罪不致死。”
“罪不致死？”罗磬怒不可遏，“你知道这孽徒做了什么！毓景为她遭此祸事，她就是死上百次也不够！”
“师兄，她还年幼，何况是上源狐丘的人，你这样将她处以极刑，不可！”如墨劝言。
“我不管她是什么人，她如今勾结妖皇，私盗神器，桩桩件件都够她死上一次，你们都别来劝！初阳，将她带过去！”罗磬心中有气，流岚上上下下怎么都为这个孽徒求情！
“师兄！”见罗磬听不进劝，如墨转向毓景，急道：“毓景，她是你徒弟！你怎么能眼睁睁送她上绝路呢！”
“路是她自己选的！”毓景捏紧拳头，猛然起身，扶靠在沉香木椅的一边。他胸口苦闷着，努力压制体内的汹涌仙力。没有长清诀的控制，他很难自控。
如墨看出他的气息异常，面露异样，“你怎么会？毓景，你怎么了？”
罗磬不想夜长梦多，“你们太不像话了！既然不愿意送九歌去诛仙台，那我就在这里掌毙她！”
“掌教！”
“师兄！”
……
四周充斥惊呼。
罗磬移身到九歌面前，高大的身影投射下来，遮住九歌的视线。他举掌，不顾四周的劝阻之声！
“孽徒，受死吧！”
九歌闭上眼，等待那一掌的下落。
“敖荣！！！”
她听到孤云凡波的凄厉叫声。
睁开眼，敖荣竟然挡在她身前，连罗磬都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收回手，踉跄回退。
“小白龙！”她扶住敖荣倒下的身体。“你……你……”她吓得话不成句。
“疯子……你这个……”
敖荣吐出一口鲜血，扯扯嘴角，竟然还对她笑。
“我……咳……说过，谁要……杀你得……得从我尸体上，跨过……”他断断续续说着，嘴角渗出更多的血。
“别说话，别说了，没事的，你……你会没事的！”
孤云凡波跑过来将她推倒在地，“都是你！你害死他了！”
如墨上前制止孤云凡波的胡闹，将她隔在一边。忙伸手探向小白龙的脉，罗磬这一掌下了死手，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救。
他触及脉搏的那一刹那，立时变了脸色。
“怎么会没有龙珠护体！”
九歌闻言，扶起敖荣，“师叔，龙珠在我……在我这里，我马上还给小白龙。”
她急忙将龙珠从体内逼出。只见如墨朝她摆摆手，“没用的，无力回天了。”
“不会！我马上给他。”她将碧绿的龙珠塞到敖荣全是血沫的嘴里，敖荣却将它吐了出来。
九歌手忙脚乱又将龙珠放到他嘴边，碧绿连同鲜红，异常刺目。
如墨拉住她的手，“不要这样，九歌，他的身体现在根本吸纳不进龙珠。”
“敖荣，你不要闭上眼睛！敖荣！”
小白龙没有了笑脸，他半睁半闭地看着九歌，半张的嘴，说不出话来，只有无尽的血从嘴角流出，染得他的袍子都成红色。
“敖荣，求你，不要……不要离开我。”九歌哭喊着，“我答应你再结一次契引，你不要……不可以……敖荣！”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听你的话，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再也不欺负你了，我们一起住水晶宫，糖葫芦也分你一半，我说话算话。敖荣……不要闭上眼睛好不好……”
敖荣这次没有听话，他忍不住闭上眼睛了。
九歌使劲抓着他的手，拼命晃，“你不是什么都听我的吗，我命令你起来！我命令……我命令你……”
她泣不成声。
“我命令……你……”
“九歌……”如墨担心地看着她，也不知怎么劝慰。
孤云凡波不顾一切冲到九歌面前，重重将她踢倒在地。“你怎么不去死！该死的是你！你凭什么让敖荣替你去死！你才该死！”
她哭喊着，不顾一切捶打着九歌。九歌也不反抗，任由她打。
“住手！”红衣拉住孤云凡波的胳膊，将她扯到一边。
“我该死……我才该死……”九歌目空，眼泪决堤。
如墨将她扶起来，“你别瞎想，敖荣连命都不要，你难道要辜负他！”
她下意识抓住如墨的手，“师叔，你再试试，你能救的，你不是医仙吗？！求你了，你救救他好不好……”
“九歌，我们都无能为力了……”他将九歌的手握住，期望给她一点安慰，那双颤抖的手，让他感觉到九歌的绝望。
九歌抽出她的手，直起身子，抬眼看看座上苍白着脸的毓景。
“你还要我的命吗？”
她沙哑的喉咙，吐出来的声音不像她。
更像是自问自答，“可是我的命，如今不是我的了，是小白龙的了……”
只微微用力，她便震开了铁链枷锁。困住她的，是她自己而已。
“孽障，你要做什么！”罗磬冲上前，还要对她出手。
她轻轻一点，跃出几丈，闪出罗磬的攻击范围。
她看看罗磬说：“你杀了他！他一个人去黄泉那么孤单，你也应该去陪他！”她低眸，不去看四周。玉白的地面，她的一滴泪溅落。
妖冶光泽在她眼里出现，额上三菱紫印熠熠光辉，盈出闪烁的紫色。朱唇轻点砂，苍白的脸，黑耀的眼眸泛出紫芒，她的黑发渐变深紫。她还是九歌，却好像变了一个人。
如墨喊住她：“九歌！停手，不要入魔障！”
“魔障？”她看看自己的手，“我没有入魔……是我在苏醒。”
她的话没有人听懂，他们诧异地看着她的变化。她一步一步走到白龙身边，紫莲在她脚下落成，步步生莲，莹莹几许。
她将敖荣嘴角的鲜血拭去，摩挲着没有生气的面颊，将他收入如影。
“罗磬，轮到你了……”她的声音不大，在寂静的空间里，却分明可闻。
“孽障！”罗磬横眉冷目，索性用尽全力，向九歌击去。
她轻轻一挡，化解罗磬的力量，一挥而就，将他反击出去。罗磬的身体撞在殿柱之上，重重落地。
如墨急忙跑过去看他的伤势。
轻而易举，不在话下，九歌让所有人都惊讶。短短时间，她竟然拥有挥手而就的力量。连罗磬都这么轻易被反击。
她走向罗磬，手下蓄力，准备一击。
该死！去死吧！
毓景飞身至她身前，拦住。“住手！”他厉声喝道。
“凭什么？”她只是这样问他。
凭什么？他已经不要她了，凭什么来管她做什么。
“跟我回玄冰洞！”他拉住她的胳膊，不想她继续犯错。
“凭什么？”
她还是这么一句，冷淡的眼神，递给毓景。她不在乎他了。以前奉如神祗的人，仅此一役，如今在她面前，她只能回以淡漠。别无其他。
“听话……”他软下语气，还把她像个孩子那样哄。
“你把小白龙还给我，我就放过他！”她向他叫嚣。她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听他的话，就是乖乖听话才害死了敖荣。她不要，不要再听了。
“九歌！”他扣住她，不放手。
她就这样不留情面，用力拒开。她不知他此刻有多弱，也不知她的力量有多大，这么一拒，将他退出几丈远。白色袍子，红梅点点。他再也撑不住体内翻涌的仙力，半跪在地上，呕出一口血。
如墨起身，将罗磬置好。“九歌，毓景他此刻仙力尽散，你再动手就要害死他了！”
“师叔，我没有要害任何人……”她颤抖地收回手。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是你的错，九歌，不要让你的手染上鲜血。一旦杀了人，你就回不了头了。”他耐心劝阻，“九歌，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你的同门，恨罢怨罢，你杀了谁都不能挽回了……”
“师叔，我……我怎么救敖荣？”她只想让敖荣醒过来，以命换命，也在所不惜。
“九歌，死者已矣。”
“死者已矣？骗人，你骗人……我不管，我就是要逆天而行，我偏要他活！”她满脸的泪，眼里布满血丝。
“九歌！不要冲动！”如墨拦在她面前。生怕此刻痴狂的她伤了任何人，他知道九歌本性善良，若不是伤痛至此，不会这样。
“别碰她！”如墨的喊叫没有用。初阳趁无人注意，朝九歌的空门击去，凌空一剑，直刺心口。
九歌看着穿过胸口的剑身，朝如墨微笑，“师叔，你看，我不杀人，是他们硬要我的命……”
她只是微微运力，将初阳震远，那柄剑还在她身体里，剑尖一滴一滴落下鲜血，整个样子看得人心惊胆战。她清楚地感到横亘在体内的冰冷与她的血脉相接，痛苦从伤口延伸开来。
“九歌！”毓景勉强起身，“别动，我帮你拔剑。”
他想近她的身，一寸寸挪近。
“你别过来！”她退后，狠狠盯着毓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