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二十九章 青光暗影别图谋(1 / 1)
伸手不见五指,还有一张诡异的脸在她身边,她觉得心都快要蹦出喉咙。大声呼喊从挤出嘶哑的喉咙,退无可退的境地,她背靠着墙。唯一希冀就是让师父来救她,可是那么大声,隔壁的毓景竟然毫无动静,恍若未闻。
就在她感到极度压抑无助地时候,整间屋子轰然通明。
突如其来的光亮使得她无法睁开眼睛,急忙拿手臂遮住双目。
慢慢移开手,只见一个锦袍男子,闲坐在那,拿着茶杯惬意细茗。
九歌恨得咬牙切齿,“阎!生!你竟敢吓我!”
他斜睨一笑,“这你就是误会我了,本君什么都没做啊,只是喝杯茶,你怎么就吓成这样。哟,小脸都白了。”
“你!我杀了你!”她扑身上前,拿着他的胳膊张口就咬。她失了南音,没有逐流剑,仙力散乱,只能以命相拼。
他不反抗,不顾胳膊上的伤痛,笑着说:“真是,一百年不见了,小狐狸还是只会咬人啊。”
“毓景到底有没有教你,还不如当年跟了本君呢。”
满口血腥,咬得她腮帮子都酸了。
松下口,横下心:“我杀不了你。你杀了我吧!”这屋子定是被阎生下了结界,她再怎么喊,师父也不会来。
瞧九歌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他忍不住笑了。“本君要你的命干嘛?”
“那你干嘛来我房间,莫不是……那你还是杀了我吧!我是不会从了你的!”
一口茶喷出来,小狐狸想得好歪。
“本君来这不过和你做个交易而已。”
“我没什么和你交易的!”她愤愤然。
“哦,那你的父母本君就不善待了。”他拿出扇子,轻轻摇动,丝毫不顾臂上的一片鲜红。
九歌瞪大眼睛。她的父母竟然是被阎生绑走了!
“是你!你把我爹爹娘亲怎么了!”她揪着他的衣服,怒目而视。
“不要把本君对你的客气当作习惯。小狐狸,你的胆子太大了。”他幻身在她身后,神情严肃,不再继续刚才的泰然自若。
“你当年伤我的灵兽,现在抓我父母!我九歌和你不共戴天!”
“小狐狸,狠话别放的太早了。本君的条件,你答应,本君就将你父母平安送回狐丘。你不答应,行,那送回去的只有无魂之尸。”
他依旧扇着扇子。
九歌捏紧拳头,抖着的身体,让她无法自持。
“你说……”她咬牙吐出两个字。
“本君这样做,你是不是很恨本君?”
“你说……呢!”她真想把面前的人给撕了。
他挑眉,“本君只是选择用最快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从你师父身上拿来伏羲琴即可”
伏羲琴?九歌瞪大眼睛,师父守护的神器。
她立马摇摇头,“不可以。我师父不可能给你!”
“本君知道毓景的性子,他不可能将神器拱手让给本君,所以才让你去拿。”
“拿?你想,让我去偷!”
“本君说了,这事不过是桩交易。你若是告诉毓景,那他根本不可能把伏羲琴给你,你父母的命在他眼里怎么可能比得上神器。想要从本君手上硬拼救出你父母,那,呵……可就是痴人说梦了。”
“小狐狸,本君只是提出条件,选择是你的事情。”
她看着阎生的眼睛,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他是恶魔,轻而易举扼住她的喉咙,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她咬唇,苍白的小脸,褪尽血色。
“小狐狸,本君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是你的决定了。”
“忘了提醒你了,伏羲琴在你师父身上。”
九歌:“等等!我给你另一件神器,怎么样?”她拉住他浴血的衣袖。
阎生看着她,上下打量,诡异笑意。“小狐狸,我们的游戏才刚开始,你就要献出你自己?”
她的脸褪尽血色,阎生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女娲石……
连最后的砝码都没有了。
她该怎么办?
无力的指尖,垂落。
“小狐狸,记住,本君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本君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阎生的字句重重砸在她的心头,她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只蝼蚁,不堪一击。
通亮的房间微黯,阎生消失于房中。
她瘫坐在地上,要是这样做了,师父会怎么样想她呢。流岚毓景的徒弟,大逆不道,偷盗神器,以下犯上,呵……应该就是这些罪名了吧。
靠在墙角,一整晚。
她睁着眼,呆愣。
要不要告诉师父呢?答案是否定的。要不要偷伏羲琴?答案是……是什么……
她拼命摇头,偷盗神器给冥王,那是背叛仙界。想到父母,孰轻孰重?
是爹爹和娘亲,可是,师父呢?在他眼里,神器更重要吧。
去问千机老人,找到父母,这是惟一的机会。
想要从本君手上硬拼救出你父母……
忆及此,她又甩甩头,不对,师父能想到的事,阎生怎么会不知道。伏羲琴,在师父身上?从未见过。是在如影里吧!
到底要怎么办?
重重地将脑袋砸向墙,痛,反而更舒服。能让她烦恼万千的脑袋,清明一些。
“咚咚”传来了敲门声,她起身,打开门,是师父。
“师父,我……”话到嘴边,生生咽下。
“有何事么?”他的眼神让她慌张,她躲闪着。
师父,我怕失去,你怕吗?
“我……饿了。”她低下头,好像犯了错似的忸怩。
毓景无奈,“你呀,凡尘浊物怎么就这么让你惦记,一点都没变。”
“师父……”她看着他的模样,心里酸涩,连对不起都不能当面说。
真的,对不起。
她一脸可怜模样,毓景反倒招架不住。
“为师许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一起下楼,进入夜不归的大堂。熙熙攘攘的人声,又随他们的到来,陷入静默。
“说吧,想吃什么?”
她脱口而出:“鸡!”
他的脸一黑,“不准吃鸡!忘了为师昔日说过的话了?”
她瘪瘪嘴,“那我要喝红枣银耳莲子羹。不是师父做的,不吃!”
她的任性而为,还可以有多久。
“那就没得吃了。”他淡淡笑意,信步悠然,走出夜不归的大门。
九歌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哇,毓景仙尊笑起来,好想一亲芳泽啊……”“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努力修行,一定去流岚好好看他。”
突兀的一声:“他原来会笑啊……”
九歌听到一声落寞的叹息,转身过去,只见一袭紫烟萝委地,落座在那的女子几分仇怨几分恨,单是那眉眼,眸含春水,眼波流盼,鬓边两缕散发不经意垂下。只是那眼里若有似无的仇意,似仙似妖,让她看不分明。
她顾不上多看,紧随师父的脚步跟去。
通往遥漠的路引,仍是那一块木牌。不同的是,已经化成漆黑色。
他们一路走到了夜不归的渡口。形形□□的人,九歌这一路见了不少。有些甚至在流岚仙会上打过照面,他们不似妖魔那般噤若寒蝉,而是上前向师父致意。
有这样的一个地方,也不失为避世的好去处。
六界平等,无仇无怨。只是这份特殊,在这里,于世人眼中,会发生变化吗?比如仙妖之恋……
九歌乖乖地跟在毓景的身边,没有多说多问。
撑船的是一条老鲤鱼精,老态龙钟,收了木牌,还多看了毓景几眼。
渡河直通往遥漠城。
“师父,我们直接飞过去不就行了,还费这么多力!”
鲤鱼精笑着插嘴,“小仙子你有所不知,这条渡河是唯一通往遥漠的路,弱水急湍,水中无鱼,水上无鸟,被称为死河,任何力量都不可能被借助通往遥漠。”
他神秘地看着九歌,“你脚下的船,是祭过一千个死灵的灵船,纸船不息。”
她被鲤鱼精盯的毛骨悚然,之前未注意,现在一看这船,乌通体黑,薄如蝉翼,无法想象可以站人。
她向毓景这边靠靠,这地方异常诡异。
船行不过一刻,遥漠城就近在眼前。死河相接的城,好像饱受岁月风霜的摧残,四处断壁残垣,与之前的夜不归的热闹非凡截然相反。
鲤鱼精结好船绳,盯着她,眼神异样,“小仙子,一路好走。”
可怖的笑,扯动鱼须,九歌逃似得奔离纸船。
“师父,等等我。”她拉上他的袖子,不敢牵他,怕他亦如那一日在玄冰洞那般将她甩开。
“你总是一副冒冒失失的样子,哎……”他叹气,很自然牵起她的手,就像长辈感叹小辈。那只手掌中凸起的伤痕,横亘在在他们之间。
假装不在意……
九歌:“师父,要是千机老人不帮我们,那怎么办?”
“为师会想方设法找到你父母的,你不用担心。”
他把她一路的沉默寡言当做是对她父母的担心,他却不知,她的沉默是为别的。
“师父觉得九歌这个徒弟如何?”
他没有很快作答,或许是在思考。
如何,是问好还是不好吗?还是更具体的?
“你生性顽劣,屡教不改,目无尊长,几次三番逆为师的意,意气用事,弃南音,丢逐流……”
她的脸越来越黑,自己有这么差嘛,没一句好话!
正待发作,却听毓景又一句话:“你是我的徒弟,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你是最好的,即使你有千百般不是,你都是最好的。
她的心紧紧收缩,师父温润的手掌,包裹着她的伤。
她是最好的,能不能永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