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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鸢穿着白色衬衫浅蓝色牛仔裤,安静地站在香樟树下。
温暖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点点洒落,映照在他干净秀气的面庞上,有一种别样的美好。
看到严宇城的车驾朝自己驶来,卫鸢双目一亮,朝着他兴奋地招招手,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笑涡。
严宇城捧着鸢尾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几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快步上前给了严宇城一个大大的拥抱,笑道:“城哥,你今天真帅。”
严宇城把鸢尾塞到他的怀里,面带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发顶,温和道:“久等了吧?上车。”
卫鸢眉眼弯弯,脸上的笑涡越发的明显,用右手的臂弯挽住鸢尾的花束,脚步轻快地上了车。
严宇城目光扫过他右手略略别扭的姿势,目光暗了一下。
他知道卫鸢的右手受过重伤,因为自己。
严宇城从小到大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总热衷于破坏,但多年的教训让他深深地记得,在父亲面前流露出对某人某物的喜爱,是十分危险的。所以他在父亲面前的表现一向是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楚。
当初偶然撞见这个男孩因家中变故而被人逼入俱乐部,他便定下了主意,将卫鸢留在自己身边,混淆父亲的试听。至少从外表看来,卫鸢青春,俊秀,才华横溢,被从火坑中捞出来的时候也还足够单纯干净,有着许多讨人喜欢的特质,像是一个发光体,严宇城对他倾心似乎是顺理成章。
那段时日他把人宠上了天,又做出全力隐瞒保护的姿态,却悄悄把尾巴透露了出来。
接下来,那习惯掌控一切的老不死的果然对卫鸢下了手。
当他在刑房里找到浑身是血的卫鸢之时,抚着他右臂被硬生生碾碎的腕骨指骨,他露出一脸悲愤心疼,抱着卫鸢不停安慰,还落了泪,暗地里也不是不歉疚的,心中却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庆幸:幸好父亲没有针对云安……幸好他没事。
他不敢想如果一身是血地躺在刑房里的那人是陆云安的话,他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但后来他不仅这么想了,还这么做了。
他把陆云安吊在刑架上,狠狠压抑着将刀子刺入他心脏的冲动,亲手挑断了他双手的筋络。
陆云安痛得浑身冷汗,浑身僵硬,却一声也没吭,只是不解地望着他,似乎不明白少爷为什么忽然下了狠手。平日里沉静温和的青年目光微润,满是惶惑,像是无端被主人踢开的弃犬,竟透着一丝可怜。
严宇城没有饶过他,反而拎起一罐粗盐,用刀锋挑起白花花的盐粒,敷在他流血不止的手腕上。然后冷笑着,细细欣赏着他硬生生疼晕过去的场景。
那时的刑房真安静。
他扔了刀,甩了盐罐,跌跌撞撞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呆坐了整整一夜。
脑中一片空白。
……
“城哥?”卫鸢怯怯地唤了一声,白净的面庞一半陷在那把淡紫色的鸢尾中,显得稚弱又无害。见严宇城没有反应,他提高了声音,“城哥,刚才的路口走反了。”
严宇城终于回过神来,赶忙调转车头,歉然一笑:“谁叫阿鸢坐在我身边,方才忍不住心猿意马了。”
卫鸢低头一笑,脸上一丝微红,像是受不了这么直白的调笑,再不肯开口了。
严宇城眼中闪过一丝恍惚,在油门上用力一踩,银灰色的劳斯莱斯像一道抓不住的闪电,朝着目标地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