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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西装,蓝色领带,成熟,优雅,男人风范。
严宇城站在等身的穿衣镜前调整了一下领扣的位置,面对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一扫方才的疲惫颓唐。
新任管家董夏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恭敬地唤道:“少爷。”
严宇城的笑容凝滞。他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领扣,道:“父亲已经去世两个月了,现在的严家家主是我,你应该称呼我为‘主人’,或者‘先生’。”
董夏恍惚了一下,应道:“是的,主人。”
严宇城这才恢复了笑意。他抬头望了望窗外明媚的阳光,询问道:“我吩咐你为阿鸢订的花备好了吗?”
董夏低头看自己的足尖,道:“主人,已经备好了一束鸢尾,放在主人的车后箱中。”
严宇城“嗯”了一声,随手拿起白色手套,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
董夏情不自禁地跟着他走了两步,终于再也忍不住,砰的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倾身扯住严宇城的裤脚,颤声道:“主人,求您……求您饶了云安,他为您做了十多年管家,一向尽职尽责,请您看在他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放过他……”
严宇城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他回转身,目光落在董夏身上,利得像是两把刀子:“哦?忠心耿耿?”
董夏只觉得背后被严宇城的目光刮得刺痛。他沉声道:“说一句逾越的话,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云安待您的心意,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您只喜爱卫鸢少爷也就罢了,何必这般折辱云安。”
严宇城勾了勾唇,带出一丝讥嘲:“哦。”他俯下身,慢慢将董夏扯住自己裤腿的手指掰开,动作十分坚定,“你的确逾越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董夏,我知道你看不过眼,可是有些事情,你根本不知道,也根本想不到。”
他想:我原本也以为,这世上最不可能背叛我的人就是陆云安。
什么只喜爱卫鸢,原本只是演给那个老不死的父亲看的一场戏罢了,他从前放在心尖子上的,只有陪他从小到大一路走来的小管家。
这么多年不敢让人察觉自己爱慕他,不过是怕心狠手辣的老不死找他麻烦。
每次故意对陆云安冷言冷语的时候他都会暗自心疼,又怕他的云安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委屈,总想着摆脱老不死控制之后,要千倍百倍地对他好,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他等到什么?
——最终会冷着脸,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刀的人,正是陆云安。
严宇城暗自咬住了牙关,眼中压抑不住地流出了恨意。那恨意太过浓烈,让董夏条件反射地打了一个寒颤。
“主人——”董夏惶惑地不知说什么,踌躇片刻,猛然磕下头去,哀声道,“我不知道云安犯了什么大错,若您真的不肯饶过他,只求您顾念着当初一起长大的那点情分,别让他一天天受零碎折磨,给他一个痛快吧。”
严宇城完全漠视了他的哀求,只平静道:“时间快到了,阿鸢该等急了。”说着迈步想要走出大门。
董夏想到方才偷偷窥到的陆云安的惨状,心中大恸,惶急之中再次扯住严宇城的裤脚,高声道:“主人——”
严宇城不耐烦地一脚踹开他,踏出门后忽然站定,转身望向委顿在地的董夏,寒声道:“我正是顾念和你一起长大的情分,才没有惩罚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逾越之举,可你再吃里扒外替那叛徒说话,我不会再客气!”
“还有,让我杀陆云安这件事,你不必再提。”他傲慢地抬起头,慢条斯理地将白色的手套戴上,道,“我怕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