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八章(1 / 1)
任参登时惊呆了,擦,这摸摸小腰拉拉小手就知道她是姑娘了?这还怎么继续演啊,都穿帮了。她有点儿紧张,咽了咽口水,人家花了大价钱出来玩儿,那肯定得玩的开心啊,人家说得很清楚啊,要的是小鸭儿啊,她一个姑娘,为了赚个几块钱跑过来凑热闹,这肯定属于诈骗啊!出来玩儿还能被骗,人家能咽得下这口气么?
那哥们儿就一直握着任参的手不放,微微蠕动的感觉让任参很是恐慌。这厮看着不像出大力的啊(俗称干苦工),怎么手上这么多茧子,任参脑袋一道闪电经过,擦,不会是专干杀人越货的黑社会吧?完了完了,任参浑身绷紧,他不会一时生气把她拖到没人的废弃工厂先*奸后杀吧?不对,人家不好她这口儿啊!
嗯,任参突然想通了,反正知道这哥们儿的性取向,她的贞操应该还是可以保住的。但别的呢?毁她容?打断她的肋巴骨?然后过几天收到法院传票告她一欺诈勒索,让她赔偿精神损失费?任参被自己满脸缝针蹲在监牢里的画面惊呆了,小心脏砰砰砰地狂跳不止。
这个时候这哥们儿突然又把嘴唇靠到了任参的耳边,任参生怕这哥们儿下一句就是“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随即一个条件反射蹭地站起身,也不管她这一惊一乍的动作撞到了人家的下巴,声音打着颤儿“去厕所,我去厕所。”说完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包厢。
任参跑了么?那必须得跑啊,问题跑之前她得先找蒋杰实算算账,这丫压根儿就没跟她说过来是伺候大老爷们儿的,明明说得是富婆,妈蛋,害得她出了丑,差点小命不保。今天要是不算算这账,她就对不起她爹妈给的名字!
噔噔噔,任参脚下那双小皮鞋跟加了风火轮儿似的,刚在包厢里还打弯儿的腿这会儿特别利索,直接冲到蒋杰实办公室门前,抬腿就是一脚…还他妈没踹动!
任参顿时更加愤怒了,妈蛋连个破门都欺负她,今天她走了什么狗屎运了,都怪这蒋杰实,一跟他搭边儿,啥事儿都变成破事儿了。
任参推开门,站在办公室门口,蒋杰实正低头摆弄手机呢,酒吧声音吵,也没听见她推门。任参瞅着那厮淡定悠哉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扯开了嗓子开骂:
“蒋杰实,你个卖友求荣的王八羔子。妈蛋不是说富婆么?富婆呢?把我扔那狼窝里一个人跑了就完了是吧?他们给你多少钱啊,你连朋友的命都不要了!”
蒋杰实抬起头,脸上一点儿惊讶也无,他早料到任参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不骂一顿,外加坑他点儿什么,她是不会这么算完的。
走到任参跟前,蒋杰实递上去一包烟,任参低头瞥了一眼,哼的一声转过头:“不抽!”
“真不抽?”蒋杰实笑嘻嘻地望着她,随即抽出一根儿给自己点上。任参撇着他手里那包烟,蓝包的黄鹤楼,尼玛一百块钱一包呢!不抽白不抽,一把抢过来也抽一根儿叼在嘴上,剩下的直接揣自己裤子口袋里了,特别有骨气。
蒋杰实呵呵地给她点上火,“骂就骂吧,生这么大气干嘛。再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叫你过来是伺候富婆了?你自己没听明白,我老早说了是一帮爷。更何况,就你这德行,真伺候富婆,你现在渣都没了。人家不是也没把你怎么样么!他们那帮人也就看着挺唬人,实际上就是一群公子哥儿,能把咱们惊天地泣鬼神的任导怎么样啊!”
“你会说话不?惊天地泣鬼神?你夸我还是骂我?你怎么想的你?就算他们是一群公子哥儿,那他妈也是一堆男的呀,你让我在一群货真价实的老爷们儿面前充鸭子,你他妈脑袋上不带褶吧?再说那是一普通的公子哥儿么?手上的老茧都赶上我们家开山垦地的老爷子了,这厮肯定是一杀人越货的主,你实话实说,今天这事儿你是不是跟着掺和来着?你是不是老早看我不顺眼,故意找人整我?”
蒋杰实靠在门框上,听着任参这话皱起了眉,“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吧?我找人整你?你多大腕儿啊我能费这么大劲整你?你知道那帮人是谁么!龙家三少没听过么?好,就算龙三少没听过,那段王爷你总该听说过一点吧?他们家是盗版界的开山鼻祖,就你那些片子,有一半儿是他们家的货,不知道么?白在北京混这么长时间了!”
“龙家三少,段王爷?我他妈还天山童姥东方不败呢!这名儿号哪个没脑子的傻逼喊出来的?说白了就一堆有钱没地儿花的富二代。”
“你这是仇富!”
话一说完,抬眼就看到那个一身黑西装的身影,走廊里醺黄的灯光从头顶泻到肩膀,衬的那张脸愈发深邃立体,双眼更是漆黑如墨。可不正是龙三少,双手插兜悠哉悠哉地往这边儿走,赶忙想出口提醒任参,谁知道那龙三少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样,竖起食指放在嘴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嘴。蒋杰实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他可不敢得罪这位爷,于是只能瞪着任参一个劲儿打眼色,但任参处在智商负值的状态,压根儿没看见。
“我就一徘徊在贫困线上的无产阶级小贫农,一没钱二没权三没本事,但好歹我也是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类啊。人权你知道不知道?不允许我当面儿骂他们也就算了,但你不能剥夺我仇富的权利啊?
开山鼻祖怎么了?开山鼻祖那也是他老爹,没他什么份儿。背景牛逼怎么了?说白了就是一堆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怂蛋,吃饱了撑的来这儿装老子耍威风,就你这种势利小人惯的他们那臭毛病!泱泱大中华就是被你这种毒虫给侵害了,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听过没?就你这见钱眼开的样儿,还折腰呢,恨不得把头塞裤裆里蜷成个王八壳子送给人家!”
蒋杰实默默注视着那个三少走到任参身后,嘴角勾着笑,意味深长地盯着任参的侧脸。
他觉得明天的朝阳估计不会很灿烂了!“三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任参看着蒋杰实眼睛直勾勾望着她身后,这时候总算察觉到不对劲了,刚想回头,
“咔哒”——断电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和戛然而止的音响,让空气里弥漫酒精气味有一瞬间的凝固。然而这一瞬间过后,各种女高音和地道不地道的京骂在酒吧里响彻天际。
“妈了个蛋,什么破酒吧!”
“哪个傻逼拉的电闸?”
“丫怎么停电了?”
“让不让人玩儿了?”
很快,谩骂升级为武力斗争,别说下面的舞池了,就连他们身处的走廊也跟着许多奔跑的脚步打颤儿。
任参愣了,八大胡同停电,那就跟买彩票中了五百万大奖的概率是一样的。要是真遇上整修电路什么的,那也得是白天啊!你让这么一地儿在大半夜停电,毫不夸张地说,北京城几乎就是半个瘫子了。
但是她现在没有时间感叹,她只觉得老天爷果真待她不薄啊,这会儿人仰马翻的,谁还顾得上她在不在。月黑风高夜,撒丫子跑路时啊!
甭提那颗小心脏此刻跳动的多么激烈了,转个身拔腿就要跑,谁知道脚还没迈出去呢,突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其惊悚程度比那个冬夜里的破锣嗓子高出五颗星:“去哪儿?”
任参吓得直接一蹦,大喝一声:“谁?”
那声音呵呵一笑,“好吃懒做的怂蛋。”
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任参觉得吧,这杀人越货的哥们儿就跟鬼没啥太大区别,说不定他杀得人太多,导致冤魂一直缠绕不散。可冤魂没办法直接跟人沟通啊,于是他们就把任参带到了这哥们儿跟前,让任参代替他们说出他们的心里话。
但是任参表示:我真的只是一过路的好么?我不想下去陪你们啊!
任参讨厌喝酒的人,尤其讨厌喝醉酒的人。但那天晚上她喝高了,还不是别人灌的她,是她自己灌自己。她跟那哥儿们回到包厢以后,为了避免这哥们儿提起她那段慷慨激昂的演说,先把自己灌晕了再说,不能封别人的口,她可以封自己的呀!
任参的酒量一般般,据说那天的洋酒叫什么皇家礼炮,她不知道皇家礼炮到底是啥模样,不过在连续逼着别人干杯十几次后,她的确看到了许许多多可爱的烟花炸裂在眼前。
龙腾扶着醉成一滩烂泥的她走出清扬,一路磕磕绊绊不说,他发现这姑娘有一特点,就是特别喜欢占人便宜。自打让她贴了身,这姑娘的手就一直在他胸口徘徊,起先只是装模作样的轻拍,后来索性放开胆子,左抓一把右抓一把,伸进他的西装外套里隔着衬衫,捏着他胸上的肉不撒手,还振振有词:“胸大无脑,空前绝后,飞机跑道,好平,好平!”
他有点儿哭笑不得,扶着她站在门口,等着酒保把他的车开过来,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个名叫蒋杰实的男人迈着四方步走上前。
酒吧都有备用电源,断电没几分钟就修好了,蒋杰实站在八大胡同路口,LED灯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照在他脸上有些看不清表情,
“三少,人给我吧。不劳您费心了,也喝了不少,早点儿回去休息。”
龙腾盯着他有几分好奇,面上始终带着微笑:“没事儿,既然是我找来的人,自然得我送她回去,你就不用操心了,顾好你的场子就行。”
蒋杰实沉默片刻,走上前,看着几乎贴在人家身上的任参有些幽深,“三少您之前说了,只是见一面。我这朋友,您可能还不大了解,虽说是混影视圈儿的,但是她跟您那个圈子,那还是相差甚远。我人微言轻的,不能说让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但好歹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龙腾笑的挺开心,酒保已经把车开到他面前,他也没着急接话,拉开车门先把任参扶了进去,转过头冲着蒋杰实挺平和的说:“道同不同,你说的——还不算。”
坐进车里,一踩油门儿,车子终于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