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六章(1 / 1)
晓翠不愧是北影毕业的,换上行头一点儿见不着刚才乡间田野的气息。
那小四眼儿捧着她脸亲下去的时候她还保持着那纯洁的模样,太纯了,纯到是个男人看了就有欲望,她那欲拒还迎可不是表现在动作上,戏全在脸上,嘴上说着不要,手上若有若无地推搡,可偏偏咬着唇媚眼如丝一副动了情的样子。
今天这戏拍的特别顺,NG都没超过三次,就是那小四眼儿总不自在地曲起腿想掩盖一下裤子里的蓬勃。
按理说任参应该高兴,好算找到一符合她要求的女演员,但拍戏的时候,任参看着小四眼儿放在晓翠胸脯上的手,就有种鄙视自己的感觉。
生平头一次,她觉得自己写的这是什么烂剧本,太他妈粗俗!
“任导,我演得可以么?”收工时晓翠走到任参跟前。
任参也不看她,收拾着手里的活儿,头也不抬:“可以,演得很到位。”
“那任导,要是有哪儿我演的不对,你就直接说,骂我也没关系,我一定改进。”晓翠盯着任参。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早点儿来,晚上要拍夜戏,好好休息。”
“嗯。”晓翠看着她点点头,临走还不忘跟剧组的人打招呼。
任参抬起眼望着晓翠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接下来一个星期,这片子都进行的很顺利,任参也没再往八大胡同跑过,她大表哥留在北京给公司办事儿,天天晚上往他们这儿跑,剧组拍夜戏他就呆在一旁处理文件,晚上收工他还跟一护花使者似的天天护送任参跟孙兰回家。
这天晚上任参就有点儿忍不住了,看着孙兰先上了楼,她站在楼道前的垃圾桶旁,仰着脸问:“你是不对孙兰有意思?总往我们这儿跑什么?你很闲啊?”
阮糖笙一愣:“瞎想什么呢?我这不是怕你们俩姑娘晚上回家不安全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你不喜欢孙兰?”
阮糖笙翻了个白眼:“不喜欢,我压根儿对她就没那意思。”
任参不解:“为啥呀?孙兰挺好的呀,要模样有模样,要性格有性格,你看不上她哪儿啊?”
“啧,”阮糖笙不满地皱起眉,“这东西不是说她什么都有我就得看上她的事儿,感情这东西,那得对眼儿才行。”
“还对眼儿?哪儿那么多对眼儿的?要像你这么说,谈恋爱干脆放根手指头杵在眼皮子底下,那保准看谁都是斗鸡眼儿。”
阮糖笙有些无奈,“你哪儿来这么多歪理邪说?我就直接跟你说吧,我有对象了,别在这儿乱点鸳鸯谱。省省心思,好好拍你的电影吧!”
“诶诶你等会儿,”任参赶忙拉住要走的大表哥,一脸惊讶:“你有对象了?谁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舅舅知道么?”
阮糖笙无力叹出一口气:“刚定下来,还没跟我爸说呢。你也给我嘴巴放严点儿,别跟家里人说。”
任参打量着阮糖笙这模样,还真不是诓她,看样子还真是有对象了,登时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架子,“行,好说好说,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来问我。”
说完就上楼了,留下阮糖笙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任参进了门,心里就想着,她该怎么跟孙兰说呢?要是孙兰对大表哥没那份儿心也就算了,可万一孙兰要是真喜欢他怎么办?那这么说会不会伤她的心?
没等她细想,口袋里的电话就疯了似地叫起来,孙兰还跟一边儿埋怨她呢:“我说你能不能换个铃声?每次来电话搞得像防空警报一样,吵死了。”
任参也没反驳,接起电话还没等吭声,就听那端鬼哭狼嚎的一阵嘈杂。
“任参,任参?”
任参皱着眉,“听见了,谁呀?”
那边喊:“我蒋杰实,你赶紧往我这儿来一趟,给我搭把手。”
“蒋杰实?哦,蒋爷啊,啥事儿?让我去给你端盘子?”
“端屁盘子,我这儿来了一堆客人,有点儿挑,这边儿人手不太够,你来给我充个数。”
任参拿着电话踢掉人字拖,“充什么数啊?你说明白点儿,我也听不懂,到底让我去干嘛啊?”
“你不知道我干嘛的么?”
任参估摸着蒋杰实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那边儿音乐声也不那么响了,俩人终于从咆哮的状态下缓和过来。
“你说明白点儿。”
蒋杰实在那端呵呵一阵笑:“你来给我当个鸭子吧,就一会儿,保证不超过俩小时。那帮爷太他妈挑了,偏我还不敢得罪他们,这边儿能用得上的全上过一轮了,愣是没有看好的。你过来,反正你在八大胡同这儿没少充鸭子,这次要是充好了,你还能赚个一小笔。”
任参听完就蒙了,好半饷反应过来,兜头就骂:“你脑子让门框挤了吧?我什么时候充鸭子了?再说我就是真想充我也充不了啊,就我这德行,那还不到了就穿帮啊。真要是穿帮了,你不怕他们砸场子啊?八大胡同莺莺燕燕环肥绿瘦多了去了,你随便站门口喊一嗓子,保证排到□□去。怎么想的你,挂了,别没事儿找我开涮。”
“别挂,”蒋杰实吼了一声:“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我至于这么着急么?人家说了,要搞艺术的,要清秀的,要没干过这行的。八大胡同哪儿他妈有这种人,我思来想去,也就你行。再说,他们那帮爷也就是一时兴起,你要真来,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但是小费那是大大地有,多了不说,干儿八百还是有的。”
“搞他吗个蛋艺术,我是搞艺术的么?我一拍小黄片儿的算屁艺术。你就为了干儿八百就把我卖了?我一直以为你顶多就缺德,没想到你还缺银子?太鄙视你了,亏我还管你叫了这么长时间爷!”
蒋杰实给她说得有点儿不乐意,最后只好使出杀手锏:“你还欠我工钱呢!你什么时候还?”
任参给他气笑了:“我什么时候欠你工钱了?再说那天谁在台子上说我露一嗓子就算两清的?您这是贵人多忘事儿还是傻子不记事儿?”
电话那端沉默半饷,任参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整个人悠哉悠哉,反正就是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看。
“你这次过来,下次你拍片儿,我免费给你做摄像。”
一听这话,任参开始认真了,要说蒋杰实这技术,那绝壁没问题啊!甭管他要不要工钱,只要他肯拍就够给她面儿了,况且人家还特意加重了“免费”二字。有便宜不占,那肯定不是任参的风格。
任参小眼珠迅速转动,半分钟的事儿,“行,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任参有些忐忑,要说让她装个男的是没啥问题,但好歹她扮上之后是去接客的呀,要是扮得好,人蒋杰实说了,还能赚个千儿八百呢!
任参就开始拾掇了,翻箱倒柜的找衣服,最后锁定在一套黑西装上。这西装还是上次为了去唐磊的新片发布会特意订做的,从头到脚一身黑,窄腰小细肩,套上那叫一风流。
任参就往头上喷了点儿孙兰的定型水,穿上西装套上小皮鞋,一出洗手间给孙兰震得眼冒金星。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大晚上穿得跟参加葬礼似的,你脑子抽风啊?”
任参找出上次那条八字胡,贴到人中上,转身一甩头冲着孙兰摆了个欠削的pose,
“咋样儿?是不特带劲?特迷人?诶你说我这模样迷倒百八十个富婆没什么问题吧?才发现我自己这么有才呢!”
“迷倒你个大头鬼,干嘛去啊你?”
任参拉开门把手,留给孙兰一后脑勺:“接客去。”
任参骑着她那小毛驴,一路上频频盯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特臭美,七扭八拐到了八大胡同,把电瓶车一放,那边儿蒋杰实老早看见她了,火急火燎地冲过来,一见任参这模样,登时嘴巴张得个塞了鸭梨似的,眼皮子一个劲儿地抽搐:
“哥们儿,我让你来陪酒,不是让你来参加追悼会,你懂么?”
任参瞧了瞧自己这身儿行头,皱起眉:“有那么夸张么?”
蒋杰实拉起任参就朝八大胡同里拐,他那酒吧的名儿也不知道谁起的,跟他这人特别不搭调,叫清扬。每次任参看到这招牌,脑子里浮现的永远是一□□的姑娘特妩媚地对着镜头说:“去头屑,选清扬!”
蒋杰实拉着她挤过正群魔乱舞的池子,到了二楼一间办公室,直奔衣柜抽出一件衬衫甩到她怀里,接着走到任参跟前儿撕掉她的小胡子,给任参撕得龇牙咧嘴。
“赶紧换上,麻溜儿地,我在外面儿等你。”
任参翻着手里的衬衫,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身斑马纹,真够low的,一看挂牌,操,还他妈是prada?!
为了不让自己太引人注目,她还是决定听从专业人士的意见,换了衬衫。一出门,门口站了一排花枝招展的小伙子,没错,那绝对是花枝招展。
清一色的青翠小伙儿,一张张脸在乌漆麻黑的走廊里也看不太清,就是阴影下的五官个顶个的立体深邃,一眼望过都他妈像八国联军混血混出来的。穿无袖黑丝的,穿学校校服的,穿高档衬衫的,或站或靠,一条条腿抻得笔直,眼睛也不抬一下,各个拿着手机拿着镜子,还有一拿着佛珠的,小嘴儿一张一合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念叨阿弥陀佛。
任参自觉在影视圈儿混了这么久,什么样儿的男人没见过,问题还真就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各色各样,只要你形容的来,那这儿就能给你倒腾出一个。
她心里稍微安定了点儿,觉得自己的姿色肯定没法儿跟这些小鸭儿媲美,估计进去也就露一脸的功夫,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蒋杰实手里拿着个对讲机,冲着任参扬扬下巴:“等会儿进去有点儿眼色,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任参撇撇嘴。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二楼尽头的一个包厢门口,蒋杰实回头看了看,指着任参,“你那小个子排后面儿谁能看得见你?别打乱我队形,站前面来。”
任参老大不乐意。蒋杰实敲了敲门,任参看着他那模样心里头一个劲儿嘲笑,这么闹的地儿,装屁斯文。
推开门,蒋杰实领着这一路小伙子进去,任参盯着她前面那小伙儿的屁股,心道到底年轻,这屁股真够翘的,包裹在低腰牛仔裤下,一看就知道特有弹性特紧实,任参心想难怪这些富婆老愿意跟这儿跑呢,换了她,她也愿意啊!
结果刚站定,任参一抬头,刚那颗稍稍安稳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瞪圆了一双眼震惊在原地,心里呼啸过千千万万匹草泥马:
我草,说好的富婆呢?怎么他妈的一堆大老爷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