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玉碎瓦不全(3)(1 / 1)
鹿比沿着高速奔跑出去,跑的岔气了,笨蛋,哪个叫你一边跑一边狠狠哭泣的。大半夜的,沿着马路跑,跑的久了,四周只剩下风声和植被摇曳的鬼魅声。这个时候,跑出来歹徒的话,她藏无可匿,必定遇险。当愤怒超越胆怯时,你无所畏惧,当愤怒转化为悲哀时,你的胆怯还是能出走又回来的。
她坐在一块标着错误路标附近的拱起的石块或者小山堆上,天黑,看不清。瓦鹿比,你羞不羞,来来回回那样多次,也不记得回去的路。任凭你再没骨气,到天亮,总还是走的回去的。人家都叫你滚了,你可不能再没脸没皮的了。
有机车呼啸而过,她既躲又睁大眼睛想看。难道是?传说中的飞车党?这条森林公路,上下坡度很高,也有连续的发夹弯,最重要的是,远离警局,人烟稀少,用来非法赛车,比专业赛道还恰当。
连续好几辆机车飞过,有的单过,有的几辆并排,有的十几辆一个小团队结伴而行。唯一有一辆的车灯在扫沿岸,发现了她,她唯恐不及的躲。机车党脱了头盔,扭住她的小胳膊小手,“逃什么,大半夜的,爷爷我还要睡觉呢!”
阿尧啊阿尧,你让绝望中的鹿比对慈西筑产生了绝望中逢生的渺茫希望。更该死的是,你那张嬉笑言怒的嘴脸亲自打破了那层希望。
“我哪有逃,是他让我滚的,那是他家。”鹿比委屈的狡辩。
“他让你滚你就滚,他还让你别胡闹呢,你不是照样给他吵翻天了。”阿尧看她一副小媳妇受罪又死撑的破样子,猜的到就是用绑也绑不到他车上去,遂在她身边的土坡上一屁股坐下,不料被尖细的小石子扎了屁股,疼的他半夜鬼叫,瓦鹿比听了眉眼弯弯的眨。
他的手慌乱之中划过她的面颊,黏黏的,湿湿滑滑,她到底哭了多久?跑出来两个多小时了,还不打住,是要把他们的古堡哭坍了吗?
阿尧给鬼爷电话,告诉他找到了那个惹是生非的丫头,正准备就地正法。
鹿比吐舌头,她哪有?只不过小小的任性小小的妄为了。为了不在乎自己的人让在乎自己的人担心,这笔账,划不来的。
“长着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全是骗人的。”他推她的脑袋,中学校门口,大混混就是这样欺负小混混的。
鹿比不敢回嘴,如果阿尧也掐她的脖子,她会死在这荒郊野外的。再者,她也猜不准他要数落她什么。
“G-King的人能有女人,却不能有爱人。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懂。不是G-King,所有黑社会的人物不可能一面带人贩毒跑路,一面送小孩上幼儿园。瓦鹿比,你两岁,还是20岁?”
“事在人为。”
“吃什么长大才能让你的心智一直寄养在托儿所。”
她听得出他在取笑她。“真的不可以吗?可是你爱你每一个女友,卢望也是,慈西筑,他爱高翎瞩,你们都可以,宫本爷爷却不可以,岂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那不是爱。”挖了挖口袋,只有口香糖,山野森林的,还有什么讲究,嚼了两粒解解馋,“玩玩而已,谁还当真啊!”
“可是你对她们很好。”无可否认,阿尧是无可挑剔的好男人。他会带她们去这个城市最浪漫的餐厅,带她们去购物,看夏日的星辰,燃三夜的焰火,说字典里看不到的情话,挡满身肥膘的大老板的上下其手,替美人争风吃醋打架砸场子只博她一笑,任何高中男孩做不出来的‘意气用事’他都做到了。鹿比有时听阿尧手下的人抱怨自己女人一天几遍地愣头青跑去阿尧跟前卖骚,就可以见得在G-King,他是多受女人膜拜的男人。这样好的情人,原来所谓的好也不过是情场老手的惯招,他说了,那不是爱。
“可要是哪一天,你属意了一个好人家的姑娘,那怎么办?”相爱不是人为可以阻止的天灾。
“你以为我没有过。”黑暗中的阿尧许是被月光女神点化,说话间没了平日里的油腔滑调。
“你有过?”鹿比不敢相信,他可是公认的泛爱成灾的男人,只要大于等于D罩,话少音不嗲,床上技巧好的女人他都喜欢,这个喜欢虽然仅限于玩玩而已,却是一视同仁的。“她是什么样的人?她现在又在哪儿?”有些悲凉,是有,却只能是有过。
开口,才觉这话问的不妥。最坏的结果,她已不在世,岂非揭了阿尧的伤疤。
“她有些话多,喜欢问为什么?”所以至此以后你都喜欢话少的,要是哑巴,只能喊‘啊啊’的,在床上又颇有技术含量的,给他当一年床伴他也不换是不是?“我认识她的时候,已经配不上她了。相信我,她是我第一个因为自卑而不敢追的女人。我会被她惹急,却更享受被她惹急的时刻,她总是闯祸,我爱死了替她收拾烂摊子。你永远猜不到她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总之,她的脑结构和别人不太一样。我很怕大哥看到她,卢望看到她,甚至鬼爷看到她,她就是个妖精,他们一定会喜欢上她的。”区别那么大,同样是妖精,鹿比是梅干菜的,那个他梦中的女孩,听他口述,却像个精灵。
“如果她爱你够坚定,有什么可怕的。”
阿尧真想掐死她,她不止一次把人惹毛到想动手了结了她,还不是同一个人。“她要是爱我,我能是这表情?”她到底有没有脑子,有没有观察力?
鹿比歪头,说的也是。“她不爱你,仅仅因为你是G-King的人?”那个阿尧梦中的人,似乎未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
“她是大哥的人。”无法从他这句话里读出特殊的情绪,若是真爱,该有恨的。
“依你的说法,是你先认识她的。”鹿比讷讷的问,时间越往下走,寒气越重。在青芒的山里,这个时节的早上能见着霜。她看阿尧也不会再凶他了,使劲往他身上靠。他被贴的不自在了,忍痛脱了外套给她披上。
“那又怎么样呢?他是大哥,你可能不知道,G-King有老传统,大哥想睡谁的老婆都可以。而她,和我不过认识,甚至说不上相熟。”哎,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往鹿比耳根前低音,“告诉你一个G-King人尽皆知又不敢谈论的秘闻,老大就是他娘和堂叔中的一位生的。他老娘是G-King在建国后的第一代舞女,改革开放初年,嗯,咱们国家黄色产业起步太晚。”鹿比拿指甲戳他太阳穴,这不是你惋惜的事儿,咱们国家虽然起步晚,可是发展迅速,不日将反超欧美日本。“当年的舞会派对女皇,和G-King的大佬们厮混的不亦乐乎,她亲口承认,每一个的床她都来去自如,而后她怀孕了,顺其自然的分不清到底孩子是谁的。只能肯定出自他们兄弟之中。他们也乐得见多一个继承人。毕竟,继承人太少,能活着长大的更少。喊辈分时最搞笑,比他妈大的,喊伯,比他妈小的喊叔,就是没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