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1 / 1）
莫陨赶到时，莫訇的脸色很是难看，宫女内侍跪了一地，太医进进出出，表情很是凝重，莫陨有一瞬间的愣神：“她怎么了？”
莫訇对着莫陨行了一礼：“回来躺下没多久就开始咳嗽，周身烫得怕人，太医说，受了风寒。”
莫陨一时间也有些受不住：“她身子不是都好了了么？怎生还是这般柔弱？”
莫訇没答话，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时候，说多，错多。
莫陨接着说：“这孩子脾气真是倔强，老老实实答了不就没事了么？这好端端的，竟生出这么多事情来，你说，她今日是去了什么地方？”
莫訇不敢将实情告知莫陨，却一时想不出搪塞的话，一时竟接不上话来，好在这时一个太医匆匆忙忙过来：“皇上，殿下，太子妃恐怕……”
莫陨的注意力成功被太医转移：“恐怕什么？”
太医额角滴下一滴冷汗：“不知为何太子妃娘娘身子里有一小股寒气流窜，加上今日又受了寒，现下身子冷热交替，臣无能，恐怕……保不住娘娘性命。”
莫訇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太医后来说了些什么，他都不知晓，脑子里只回荡着太医那句“性命不保”。
莫陨皱眉：“什么叫性命不保？这孩子以前不是也体弱多病么？怎生今日受了寒就性命不保，性命不保，朕养你们这些废物何用？”
太医吓得厉害，战战兢兢地回：“太子妃娘娘以前是由于太医的照料，臣医术浅薄，怎敢与于太医相提并论，望皇上明鉴呐。”
莫陨挑眉：“于静呢？他没有跟着来么？”
太医求救的眼神看向莫訇，却见莫訇呆愣在那，只得接着道：“殿下说于大夫留在宫中为皇上效劳，没让他跟着来。”
莫陨看着太医不像有假，转回头对着莫訇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汐儿的病一直是于静在照料，想必现在跟来的太医也没辙，速速命人去将于静宣来大松山。”
莫訇听见皇上对着自己说话，这才回过神来：“父皇，大松山距离京城足足有5日的路程，这一来一去也要10日，我怕她等不及，您命人通知于静往大松山赶，我带着她慢慢走，走到哪遇到于静，便在哪医治。”
莫陨不赞同：“这么来回奔波，她身子受不了，我这就派人宣于静过来，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的。”说罢也不等莫訇反应，大步离去。
莫訇知道莫陨向来说一不二，只得叫过弈城，让他连夜赶回盛京，暗中通知晴芷来为思叶诊治。思叶体内寒气怎么来的就这么几个人清楚，没有晴芷，恐怕思叶早已变成一抔黄土。
是夜，大松山灯火通明，思叶咳得越来越厉害，人也烧得糊涂，嘴里嘀嘀咕咕不知说着什么，莫訇守在思叶身边寸步不离，就怕旁人照拂不周，思叶有个闪失。见主子不不眠不休，一干宫人也不敢怠慢，各自找了事来做，显得忙碌无比。
烛火微暗，莫訇为思叶换过额上的毛巾，又试了试思叶的体温，仍然居高不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窗外树影微动，莫訇挑眉，手中赫然躺着一张纸条。夜已深，一干宫人大都有气无力，不敢去休息，强撑着罢了。莫訇四处打量见无人注意，飞快地将纸条打开，紧锁的眉头稍稍缓和：“你们全都退下，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众人一听莫訇这话，如同大赦，行礼告退后瞬间走得干净。
看着最后一个离开的宫人将屋子的门关好，莫訇回头就见一身黑衣的莫燚涯立在床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比我预想的快了不少。”
莫燚涯看着思叶呼吸一滞：“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这样了？”之前莫燚涯派出去暗中保护思叶的影见思叶被皇帝给带走，本想跟上，却忌惮被皇上身边的高手给发现把事情闹得更大，思索再三决定放弃跟随，点燃信号通知了莫燚涯，他这才赶来。
“父皇问她去哪了，她不愿说，在雪地里跪了近三个时辰，加上之前的伤……”莫訇顿了顿，“我已派人去请晴姨了。”
“太医一点法子都没有么？”莫燚涯一听莫訇这话，便知不妙。
见莫訇摇摇头：“这还不是最糟的，她自回来，就没进食过了，之前我让宫女给她煲了碗清粥，才喂下去，便全吐了出来。”
莫燚涯只觉得一阵晕眩：“大松山到盛京，这一来一去，少说也得六七日，她这情况等得了么？”
“父皇派人回京请于静去了，我当时请旨要带思叶往盛京走，可父皇不许，晴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在这行宫里的……”莫訇垂下眼，“依现在她情况不同，兴许父皇会准许我们先行返京。”
莫燚涯想再说什么，床上的思叶却咳嗽起来，两人即刻嘘声。
确定思叶没被吵醒，莫燚涯坐到莫訇身边尽量将声音压低：“你打算怎么做？”
“明晨再次请旨，带她先回京。”莫訇看着思叶紧皱的眉头回到。
莫燚涯撇过头：“若皇上还是不准，你又如何？”
莫訇沉默半晌，似是泄了气的皮球：“你现在就带她走吧，我知道，父皇准或不准，你都不会让她在这枯等，我终是不像你这般洒脱。”
“你恨我么？”莫燚涯没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拳头捏得死紧，生怕听到肯定的回答。
“恨？我只恨自己太懦弱，也许这就是她没有选择我的原因。莫燚涯，我要你记住，你始终是我弟弟，永远不会变。若是明日父皇准了，我便赶来与你们会合，如若不准……只能见机行事。”莫訇看了眼不知是昏迷还是睡梦中的思叶，逼迫自己做出了决定。她不能再等下去，而他身为太子，亦不能就这般离宫，现下时局混乱，皇后虎视眈眈，而父皇自始自终都未对皇后起疑，他若就这么不交代一声就带思叶离开，指不定出什么大事。
莫燚涯看着眼前这个同他一起长大的男子，兀地眼角有些湿润：“哥，我和思叶欠你的。”
莫訇摆摆手：“快走罢。”
小心翼翼地将思叶扶起，思叶却咳嗽起来，莫燚涯听着思叶的咳嗽声，心似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握得死紧，不得不缓下动作，为思叶顺气。
冷，好冷，思叶忽地有了知觉，眉头紧锁，两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看得出，她正在挣扎着醒来。
见思叶情形，莫燚涯莫訇对视一眼：“思叶，思叶，醒醒！”
是谁在叫她，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般，在耳旁转个不停，不仅吵得人头晕，还让人觉得呼吸困难，胸痛难耐，她必须醒来，阻止这声音继续扰人“清梦”。
轻哼一声，思叶终于睁开了眼，却觉得头晕得厉害。
“好些了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映入眼帘的是莫燚涯莫訇焦虑的脸，好半晌思叶才回过神来，白天的事也慢慢回到脑海：“我还好，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虽然头很晕，胸很痛，还有些喘不过气，但思叶见屋子里两人焦急的神色，自动自发地选择了隐瞒病情，强打起精神，手悄悄搭上了另一只手的寸部。
“夜深了，肚子饿么？要不要先吃些东西？”莫燚涯拥着思叶，第一次觉得思叶是那么脆弱，仿佛下一秒便会再次晕死过去。
思叶沉默不语，半晌才摇了摇头：“我休息一会便好。”
128次，照着晴芷给的时间数数，她居然数出了128次脉搏，颤抖着触碰了莫燚涯搭在她肩上的手，真凉——不是因为莫燚涯体温太低，而是因为她体温太高！
心里有些凉，跟着悠芷晴芷10多年，思叶见过晴芷医治病人，每每遇到如她现在这情况的病人，晴芷都很伤脑筋，所以她现在的的情况不乐观。
见思叶不说话，莫訇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喝水么？”
思叶点点头，水杯即刻到了思叶唇边，喝了水，思叶看着莫訇笑：“殿下，我忽然想晴姨了，不知能否请她来大松山游玩几日？”
两人一听思叶这话，便知事情不妙，屋子里一时静得出奇，良久，思叶小心翼翼地问：“不成么？”
莫燚涯抱紧思叶：“思叶别怕，你的病有些棘手，我们都知道，晴姨已在赶来的路上了，我这就带你去和她汇合，你不会有事的。”
见谎言被识破，思叶不再强撑，神情即刻委顿下去，任由莫燚涯为她整理身上的衣裳。半晌，莫燚涯为思叶披上披风，横抱起思叶，准备离开。
莫燚涯看了眼始终站在窗口的莫訇，欲言又止，莫訇只是看着紧闭的窗户发呆，似是不知道周遭发生的一切。看了眼无精打采的思叶，莫燚涯轻叹口气，准备离开。
“殿下。”思叶却拉了拉莫燚涯衣角，示意莫燚涯等等，“我们打个商量可好？”
莫訇这才转过头：“什么事说罢，我定帮你办到。”
“我想将冰凝许给莫玉韧，回京后，便把冰凝和莫玉韧的婚事办了吧。”声音虽小，却很清晰。莫訇不做他想：“都听你的。”
听到这话，思叶勉强露出笑容：“记得你说过的话哦，我带冰凝先谢过你了。”算是将心里的大事又完成一件，思叶这才对着莫燚涯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走了，莫燚涯会意：“哥，我们先走一步，一定记得赶来。”
探明四周无人，莫燚涯这才抱着思叶飞身出了屋，往行宫外走，侯在屋外的影即刻来到莫燚涯身边，却被莫燚涯制止：“替我留下来，若是真发生什么事情，算是有个人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