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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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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飞雪十六岁。

荆尘刚满了十九就因带领六个人挑了同在临德左近的惊云帮总坛,破格升为晓月堂的副堂主。晓月堂是蛟龙帮四堂中的第二大堂,共有四十来个兄弟。以他这个年纪这个身分提升不可谓不快了。但是在飞雪眼里,荆尘并没有什么改变。他对她依然温柔,依然抽出时间来陪她。这世界所有都在变,可是只要荆尘不变就好。自从大姐死后飞雪所求更少。她求过父亲爱她,求过大姐多陪她,到头来心想无成。她想大概是因为她太过奢侈,所以她不敢再多求,只要有荆尘在那里就好。然而年纪大上来后飞雪毕竟有了小女儿的心思。她自从满了十五岁就必须出门抛头露面了,因为蛟龙帮不养无用之人。她武功虽不济但长相甜美,有一把好嗓子,且有着帮内其他女子没有的温婉娇柔,放在哪里都不使人生出提防之心。因此任奇令她进入一个受蛟龙帮控制的歌班里扮作歌女,时不时混到各处打探情报。见到荆尘的机会减少,飞雪甚是想念他。不知从何时起她对荆尘的感情慢慢升了温变□□恋,夜里他会入她的梦。那微皱的眉头明亮的眼、宽宽的肩膀温暖的手都是她念念不忘的。可是她吃不准荆尘对她是个什么感觉。况且他眼下刚刚起步,身份未稳,她不敢乱了他的心。另一层,飞雪更怕失去。如果他对她并无此意,只怕目前这温馨再不可得。可万一父亲将她许了别家,抑或荆尘喜欢上别人?飞雪不敢再想下去。要是大姐还在的话还有个人可以商量,现在她只能够一个人费尽思量。如果能够,飞雪希望将荆尘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将他嵌进自己的血肉。

那一天是临德知县的生日,飞雪所在的歌班被叫去捧场。事前任奇派人吩咐下来,说是一个叫刘振的或许会到,并详细描绘了一番他的长相,叮嘱她千万留意他的行动,看他与何人接头。据父亲说这个刘振是云州府的府尹,也是一笔大买卖的牵线之人,而敲定买卖的场所就是那场不起眼的寿筵。至于买卖内容任奇也不清楚,因为是武当派委托的事,蛟龙帮就满口答应了下来。自然,对飞雪的能力任奇并不放心,随她同去的还有马闻翠与荆尘。马闻翠也扮做歌女,荆尘则混进县衙给特聘的厨子打下手。

歌班一行早早到了后衙。因为天热人多,宴席就设在了院中,一个临时的戏台子也搭在了那里。临德知县毛京三十上下的年纪,自三年前中了进士后就来这里上任。人长得白净斯文,手段却偏狠,因此并不是很得临德县的人心。然而此人诗做得好,又拜在当今大儒李微贤门下,人都猜想明年他必会升官。

飞雪他们抵达的时候客人尚未到来,戏班子已经扮好妆穿好戏服等在厢房了。其中一个少年却走出来倚在柱子上只将眼风懒洋洋地四处扫着。他脸上已上了浓妆,几乎看不出本来面貌,但那双眼睛生得极媚,不由教飞雪多看了几眼。

待客人被小厮引进来时,飞雪再望过去,那少年已失了踪影。

毛京最后进来,身边站了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看那淡黑面皮瘦削身材正是任奇提过的刘振。飞雪向马闻翠以眼神探问,马闻翠微一点头。毛京显然将刘振奉为上宾,不但态度谦和,且再三请他上座。那刘振也不过略略推辞了一下就落座了。宴席一开,戏班老板先奉上本子请毛京点戏。毛京让给刘振,刘振便点了一出“月奔”,毛京跟着点了一出“大红袍”。

待乐声响起,飞雪便看见刚才那个少年上了台。他嗓子倒不算出色,但因为扮相标致,举止妩媚,台下看得不住叫好。连那刘振也将一双眼盯紧了他不放。毛京看在眼里,等戏一落幕便令人唤那少年近前,赏了他五两银子,命他卸了妆再来为刘振斟酒。那少年领命而去,很快便更衣再来,果然是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他站到刘振身边为他倒酒布菜,与他低声讲着什么。因为离得远,飞雪也不知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但看他们眉目传情,想来必关风月。她不由皱了皱眉头,暗暗气那刘振无耻。

这一出戏唱毕便换了马闻翠唱一支“赏花令”。飞雪向对面回廊望去,看见荆尘立于暗处微拧着眉头望着刘振的方向。那如刀双眉烈火般眼眸正是她时时念在心里的。似是察觉到飞雪的视线,荆尘抬眼看了过来,见是飞雪,神色柔和下来对她微微一笑,便又转过头去。那时夜色已浓,四处灯笼高举,映照得院当中尤其雪亮。马闻翠一身碧衣,在宾客的划拳声中曼声吟唱着“风初停,花倦落,相思踏月行”。隔着人群灯火鼓乐歌声,飞雪遥望荆尘沉静的面庞心底升起细细的喜悦,偏又带一丝惆怅,早已把任务丢到了脑后。

就在飞雪怔怔出神之时突然生变。全院的灯笼噗地熄灭,只剩下余光微亮,夜空一下子幽蓝如死。与此同时,两个黑影似箭般持刀直奔刘振处而去。奇的是他们手中刀光竟指向了那美貌少年。就在飞雪以为那少年就要惨死刀下之时,那似弱柳扶风般的少年一拧身已让过刀锋,不等他们变招就两手推出,正击在二人胸口。那二人急退三尺撞翻桌子,跌在了地下。宾客间此时才有人惊呼出声。只见四面房檐上现出十几条黑影,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将院子围住了。那少年向四处看一眼身形飞起,向着飞雪这边猛冲过来。飞雪来不及反应,怔在了当场。少年显然看出她身手极差,也不理她直扑飞雪身后的那道房门。飞雪不解,那里又无出路,难道他糊涂了不成?谁料他刚沾上房门突然急退数步,一脸戒备地盯住了虚掩的门扉,那表情像极了一匹身陷困境的野兽。除了张皇逃窜的宾客以外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那房门处。

然后门开了,轻得像荷花被晚风吹开一般悄无声息。一个身着灰衣的年轻男子气定神闲地踱了出来,姿态优雅得好像只是随兴到院中赏月。宾客们反觉拘促不安,竟似是自己打扰了他的雅兴。飞雪从未见过能将灰色穿得那般潇洒的男子,而那面孔更似曾经见过。飞雪终于认出他是公子蓝,当日带走大姐遗体的男子。几年不见他眼神深邃了一些,唇边有淡淡笑容,不过那笑容带数分凌厉傲然之气。神态似领千军万马一呼众应的不败将军,绝不同于当日的哀切惋惜。那一年四大公子――蓝、唐、卫、独孤的名号刚刚响起。

公子蓝注视着那背绷得笔直的少年笑意更深∶“欧阳涟,久违了。”他的眼睛如冬日湖水。

那被称作欧阳涟的少年眼中恨意乍现,一对眼珠竟瞬间变得血红,教一边的飞雪吓得心中一紧。但见他右手伸出,每一片指甲在月光下变作青黑色,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衬着雪白柔滑的肌肤诡异之极。欧阳涟挥舞手臂,长长的指甲刀锋般直划向公子蓝脖颈。然而指甲未到之际公子蓝手中剑光暴涨,剑尖已堪堪抵及欧阳涟右肩窝,飞雪甚至未见他何时拔剑。若欧阳涟再划下去整个右臂就要被卸下。欧阳涟只得往后疾退,公子蓝紧紧逼上。再看刘振处也早已被身着黑衣的公子蓝手下团团围住。飞雪正惶急间有人冲到身后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带离。飞雪回头看时正是一脸担忧的荆尘。她心中一松,将螓首靠到他胸口,听到他心脏的狂跳。她的荆尘本是无惧无畏的,现在他在为她而忧。

那边公子蓝与欧阳涟在月光下战在一堆。两人都快,飞雪简直分不出谁是谁来,只觉得剑光如瀑一般沁骨凉意扑面而来。欧阳涟仿佛已化身为兽,自喉头发出低低的嘶吼声,腾挪之际黑发狂舞。飞雪望向荆尘,他的手还揽着她的腰,两眼却灼灼地注视着他们,那种专注的目光里包含着钦羡与大愿。那是飞雪所走不进的世界。她当然知道,荆尘不是肯默默无闻的人。他有才能有野心,他是注定要攀上高峰的人。公子蓝是个传奇。他以商家妾生子的身份一步步走到这个地位,且明显地还会变得更强。他成为荆尘高山仰止的对象也就不难理解。全场别的人都在看着公子蓝,只有她,神情复杂地望定了荆尘。

欧阳涟的进攻终于缓了下来。谁都看得出公子蓝占尽了优势。然而公子蓝的剑却跟着慢了下来,似是不愿立即分出胜负。荆尘低声道∶“总算亲眼看到了公子蓝的剑。”语气中尽是满足之意。飞雪想想也明白过来。以公子蓝目前的地位自是手下如云,未必得由他亲自出手,只怕说他不懂武功也有人信的。也正因为如此,荆尘才会如此兴奋。飞雪当然懂得他的心思。这么多年荆尘是如何苦熬过来的她怎么不清楚?可是每次看到他眼中光芒,飞雪都黯然神伤苦涩忧心,因为她怕。她曾目睹了大姐大哥的离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打击。荆尘是她的全部,是她的惟一啊。可是飞雪只有祝福,她要他强,强到傲视天地无人能欺。她有心无力的他都应该得到。

飞雪伏在荆尘肩头出神之际公子蓝剑光突涨,无声无息竟已经穿透了欧阳涟的胸膛。欧阳涟颓然倒地,雪白的脸颊贴在尘土之上,那双眼仍睁着却一点点黯了下去。公子蓝不再看他,收剑回身望向刘振。他那一眼淡如春烟,却逼出了刘振的冷汗。若不是有人架着刘振,只怕他已然双膝跪地了。

“不知刘大人谈成了怎样一件买卖?”公子蓝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刘振一阵哆嗦哑声叫了出来∶“下官知错了。下官愿将功赎罪!”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刚来时候的张狂。

公子蓝挑挑眉毛道∶“哦?我倒还不知道刘大人错在哪里?又准备怎样赎罪?刘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刘振面色灰白地道∶“下官明知圣上下令封查狂蝶令,却私下与之交易。下官真是糊涂死了,光想着眼下府衙人手不足,有几件大案都破不了,所以出此下策。”

听到狂蝶令的名字,在场之人大都耸容,荆尘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飞雪则是打了个冷战,不由得望了过去。她曾听人说过,当今天下最凶残无人性的门派当数狂蝶令。据说狂蝶令门下均从少年训练起来,待他们成人时已是似兽非人。狂蝶令不但自己操纵一批这样的人,还出售给出得起高价的主顾,传给他们御兽之道,不过除了狂蝶令门主无人知道训练之法。由于此举过于阴毒,朱临涧怕狂蝶令训练出的死士成为朝廷之大患,于去年下令捣毁狂蝶令,并严惩交易之人。只是到现在为止不但尚未查出狂蝶令所在,甚至连何为狂蝶令都还是个谜。为此仅是刑部上上下下就有不下十人丢官入狱。但是公子蓝为燕王幕僚且无官衔,他如何能够插手?荆尘也是一脸不解之色。

公子蓝轻笑∶“那么刘大人原来还是出于忠心了?”他的眼中依然毫无笑意。

刘振颤声道∶“下官实为一片忠心,公子明鉴啊!”

公子蓝面色一正缓缓说道∶“刘大人身为朝廷官员,明知狂蝶令乃旁门歪道又属圣上所禁,却为一己之私从中牵线搭桥广散邪派流毒,这已是一宗大罪。另一宗,五日前刘大人途经季家庄,因强抢一良家少年不得而以抗租为名令怀安县衙将他与其父拘禁,在衙中霸占了那位少年。刘大人这也是出于忠心么?”

刘振脸色大变。当今圣上对男色虽嗤之以鼻,却也并非大力禁止。然而燕王不同。燕王对断袖之癖厌恶至极,视之为男人之耻,凡撞到他手上的一律严惩。公子蓝身为燕王亲信,既然来了怎肯放过他。何况光是第一宗罪名就足以判他个杖刑至死。

谁知公子蓝话锋一转∶“刘大人适才曾说要将功赎罪,却不知如何赎法?”

刘振如垂死之人抓到一块木板般眼中大亮∶“下官愿尽所能助公子早日破狂蝶令。”

飞雪在那里心下不满,难道为了狂蝶令,那受辱少年就可以被一笔钩消么。

公子蓝略一点头又转向呆立一旁的毛京∶“搅了毛大人的寿筵,抱歉了。”

毛京连忙回答∶“公子是为朝廷办案,下官区区小宴又算得了什么。”

公子蓝便道∶“我等告辞,还烦请毛大人安抚一下在场宾客。”

在毛京恭送下那些黑衣人连着受了伤的拥着他向院门走去。经过飞雪面前时公子蓝似是不经意地朝这边略偏了偏头,眼光只在荆尘身上稍停就飘然而去了。

待他走远飞雪才想起她原是要问他一件事的,大姐死后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件事。那就是大姐肚子里的孩子他爹到底是谁。飞雪为此想了好几年。世上有什么人这样入了大姐的眼蚀了她的心令她宁死不屈却抱恨身亡?荆尘拍拍飞雪后背低声道∶“飞雪,你和歌班的人先走。”

飞雪立时跌回现实世界来,慌忙奔到马闻翠那边。幸好大家都乱纷纷的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可是回到蛟龙帮事情却复杂了,坏就坏在荆尘不该救飞雪出险境。他这一作法的确有暴露身份的危险。虽然飞雪是任奇的女儿,但规矩是规矩,荆尘的冲动成为他的罪名。按照帮规他被责打十棍。十棍并不会伤他太重。然而当众受罚,且是伏在地上被人撩起中衣责打实在是件难堪的事。他风头正劲,那么多人对他心怀嫉妒,这一下岂不拍手称快。飞雪为此自责不已,若不是自己武功不济荆尘也不会不得不冒险来救。不想不愿不忍,她还是成为他的拖累。这十棍其实不是不可避免,但林自白要煞煞荆尘的锐气,他要他在人前受辱,这样荆尘的威信自然跌下。行刑那天飞雪在自己屋里关了整整一天,在奶娘面前也要强颜欢笑,因她是任奇的女儿,更不可露出半点破绽。荆尘当日曾向林自白表示他救她是因为她是任奇的女儿,非关儿女私情。其中厉害两人都是清楚的。任奇现在一人之下掌有重权,任诘月又与荆尘交好,林自白会担心荆尘借接近飞雪之机扩张自己势力。所以飞雪在自己房间里都没有流泪的权利。隔了几日飞雪才在极目苑中又见到荆尘。望着倚在树干上神色憔悴的荆尘飞雪难过不已。荆尘抱住掉下泪来的飞雪半晌无语,最后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怎么舍得下你?”飞雪听出他声音里压抑着的痛苦。她知道为了她荆尘才会受辱,她傲然四顾风采照人的尘啊。可是她隐隐地觉得,荆尘的痛苦并不止这一些。可惜那个时候飞雪没有参透,正如聆花死的时候她不清楚大姐为何躲不过父亲致命一击一般。她心中喜忧参半。喜在终于明了了荆尘的心意,忧在未来不可测。在那个时候飞雪下定了决心,为了荆尘她愿意做任何事,只求留住他。因为只有他,将自己视为珍宝,为自己放下尊严。

那一年飞雪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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