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章 我对你……的过去感兴趣（1 / 1）
红帽甩下他去备赛了，乔野越想心里越凉，林芳菲怎么管那么多？抓他回去中考不算，还要和红帽说那么多有的没的……
他冷静下来想了想，红帽实际上也算是被林芳菲逼走的。
他自己是知道他妈妈的嘴有多厉害，说起话来盛气凌人，就连周重霄和她一番对峙都是一身冷汗，红帽招架不住也是正常。
他甚至可以想象林芳菲当时说了些什么，用的是什么语气，什么神情，细想之后便觉又气又怕，离家出走那一回对她的恐惧似乎又回来了。
他忍了又忍，终于耐不住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给林芳菲。
“妈，你为什么要对我的街舞老师说那样的话？有没有前途和你有关吗？你干嘛管那么多？你干预我的人生还不够，还要干预别人的生活吗？！”
他大声控诉着，语气又冲又爆，随之而来的是林芳菲警觉的责问，“是不是你们物理老师说的？你今天不是去陆远家玩吗，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乔野一瞬间浑身凉透。
“乔野，说话。”林芳菲斥道。
“我知道了。”乔野闷声笑了起来，笑得声音都在发抖，“你居然、居然对周重霄也说了……天哪，你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事？逼走我第一个街舞老师不算，还要逼走第二个！……”
林芳菲沉默了会儿，道，“那我也要逼得走才行。”
乔野怔了一怔，“什么意思？”
林芳菲道，“你给我早点回来，听到没有？”
乔野：“什么意思啊？！”
林芳菲直接挂断了通话。
靠！怎么越来越乱了？！乔野烦得差点没摔手机，他在原地徘徊辗转半晌，手机一塞，还是决定先去找周重霄。
“我妈私下是不是找你谈过了？”乔野当着周重霄的面，直截了当地就是这么一句。
“没有。”周重霄否认了，勾着他的肩膀，让他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怕影响到其他人。
乔野瘪着嘴角道，“连你都瞒我！”
周重霄静了片刻，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红帽……就是被我妈逼走的。”乔野说话时咬牙切齿，“他被我妈逼成了一个人渣，他走的时候学费都没退，卷了款都逃了。然后去考了RE-ZEAL的团，现在混得好的不得了。”他愤愤不平，“他以前挺有理想挺有目标的，现在……现在就一副钻钱眼里的样子！……”
“他变成这样，不能完全怪你妈。”周重霄道。
乔野整个人都蔫了，“我知道！但……哎！她是不是也有和你说过类似的话？让你离我远点，说街舞上不了台面，没前途之类的？”
周重霄淡笑了笑，“这些……其实不算什么。”
乔野愣愣地望着他，然后低下头轻声道，“我代我妈向你道歉……对不起。”
“你妈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你代她道歉。”周重霄勾着他肩膀的手臂紧了紧，“没你想得那么糟。你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说通了就好。”
乔野这才意识到，他根本不用担心周重霄会像红帽那样丢下他一走了之。
周重霄他有自己的是非观，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遇上了同样的事，红帽会把责任推到林芳菲头上，而他不仅有能力解决摆平，还能平静地宽慰乔野。
“不过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就给我好好把成绩抓上去。”周重霄按着他脑袋呼噜了一把，“我对你妈的承诺和对你的期望都是进理强班。”
难怪上高二就开始死咬着他的成绩不放。
“我对理强班没什么兴趣。”乔野嗫嚅道。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乔野想了想，坏笑道，“我对你……”周重霄扬了扬眉，乔野忙改口道，“的过去比较感兴趣。”
周重霄沉吟片刻，点头认栽，“考进理强班，发糖给你吃。”
“一五一十都告诉我？”
“嗯。”
乔野忽然来劲了，“那走着瞧！”他兴奋地YY起来，“到时候我就把你榨干，掏空……”
周重霄掐着他的后颈让他乖乖闭上了嘴。
不得不承认，能进决赛的还是有些水准的，乔野这水平，也就刚刚过决赛基准线，发挥得好，能排个中等偏上，发挥不好，也就是垫底的水平了。
乔野做事容易没耐性，看了几个便倒在周重霄肩上打起了瞌睡，直到红帽出场被推醒。
乍一看，乔野都没认出那人竟然是红帽。一身古典爵士舞服，戴着顶礼帽，这身行头，直闪瞎了乔野的双眼。
这一套舞的开头，果然是一段缓慢悠长的爵士乐，歌手的声音深沉浑厚，红帽姿态慵懒随性，摇摆和扭动都给乔野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他深深地觉得，他要疯了。
这他妈的是红帽？！打死他我都不信！
乔野整个人都不好了。
随着曲子中男声一个悠长的升调，红帽开始旋转，忽然音乐变了，调子到了一定高度毫无违和地接入了另一首舞曲开头的尖叫，鼓点打了起来，红帽迅速扯掉爵士服外衣，露出了里头松松垮垮的大T恤，礼帽被他朝旁一飞，然后顺利地接住了从后台飞来的红色鸭舌帽，往头上一扣，开始疯狂地踩点。
全场顿时燃了起来！
虽然这种做法太特么老套了，但是意外地舞台效果非常好，由缓至疾，而且红帽原本的风格就是狂，一转BREAKING，立显出彩。
这样熟悉的张狂，让乔野也隐隐有些蠢蠢欲动了。
毕竟最初他是红帽教出来的，一些动作习惯都是跟着红帽学的，并且之后再也变不过来了。
乔野有些难过，他印象中的红帽应该就是台上这样的。
他对着街舞有股狂热的爱。
他的舞都是自己坚持着摸打滚爬自学出来的。
他是个有梦想的人，并且从没放弃过。
而不是那个卷钱逃走的人渣。
“跳得不错。”周重霄淡淡赞许道。
乔野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这一年，红帽的进步也称得上是突飞猛进，他一路自学，动作中有诸多不合常规的地方，现在也被纠正了过来，开头的那段古典爵士也大大出乎了乔野预料的，他不觉得红帽的风格会选择爵士作为开头。
红帽不再是以前那个一个人扛起工作室的那个小街舞老师了，他像是一个被包装好的成品，在舞台上大放异彩。
舞结束了，红帽下了台，乔野无趣地撇了撇嘴，又倒在了周重霄身上。
红帽下了台后，倒主动找上了乔野和周重霄。
“阿野，比赛结束了，我们一起吃顿饭？”红帽热情得很莫名。
“我要走了。”乔野面无表情地挡开他。
“怎么那么不开心？”红帽一手肘搭在乔野肩头，“再看会儿比赛，马上就结束了，帽哥请你和你师父吃饭呢。”
乔野还没挡开他，就被周重霄搂过去了。他被周重霄揽在怀里，忽然就有了底气，怒瞪着红帽道，“吃你大爷！我回去就把光盘还你，两清了，你管你去RE-ZEAL风光去吧，再见！”
“什么光盘？”红帽疑惑道。
“就那张写着KEEP ON DANCING的光盘。 ”
“什么？”红帽愕然，“那不是我送给唐明的吗，怎么在你手里了？”
乔野：“……”
他彻底沉默下来。
他想起唐明告诉他他是红帽最看好的人时自己那股掩盖不住的开心劲，想起自己小心翼翼收藏着那张“KEEP ON DANCING”时常翻出来看看的样子，觉得自己实在愚蠢。
从红帽口中说出的事实直接打了他的脸，干脆利落的一耳光，扇得他头脑清醒了起来——
唐明骗了他，一切现在看来都是他自作多情。
许久之后，他先是轻笑了一下，然后颇感荒唐地大笑出声，“我偷来的，行了吧？！”
“唐明送给你了？”红帽追问了一句，“那他现在怎么样？”
“他不跳了。”乔野道，“他膝盖一直不好，你不知道？”
红帽：“……”
他看着红帽震惊得无以复加的神情，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他是为了你才冒着膝盖废掉的危险学街舞的，你不知道？”乔野又补了一刀。
红帽扶正了帽子，抬起帽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乔野，“他还说了什么？”
乔野迎着他的目光，撇起着嘴角，漠然一笑，“今后赛场上有幸碰上你，代他向你问声好。”
“没事了吧？那、我、走、了。”乔野一把拉起周重霄就要走，被忽然回过神来的红帽拦住，“等等。”
他不再故意和乔野装熟，神色冷峻道，“吃顿饭再走。”
乔野骂道，“你有病吧，干嘛老拖着我俩吃饭！……”
周重霄却低声道，“唐雨隼让你来的？”
此言一出，其余两人都怔了一怔，乔野下意识扭头去看周重霄，却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喜怒。
很快红帽就反应过来，冲周重霄比了比拇指，“到底是个聪明人！”他接着道，“队长说他挺想你的，就想吃顿饭叙叙旧。”
乔野当时查周重霄的时候不是没查过唐雨隼，知道他是前ZEAL副队长之一，现任RE-ZEAL队长，长相俊美阴柔，以极限变态的柔韧度闻名圈内。
……说白了就是一副人妖样。
虽然乔野并不清楚周重霄和唐雨隼之间发生过什么是什么关系，但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让他俩见面肯定不会有好事。
于是他果断地拒绝了红帽，“没什么好叙的，再见！”他拉起周重霄就走，一路直往场外冲。
红帽急急忙忙地追了出来，乔野怒道，“滚！”
周重霄淡淡道，“你不去后台等结果吗？”
红帽道，“队长是为了你特地来的，你就留下和他吃顿饭吧。”
“吃饭……就免了。”周重霄道，“你帮我带句话，你也好有个交代。”
交代这词用的好。红帽脸上阴晴不定，“……你说。”
周重霄沉默着思索了许久，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抱歉，实在没什么话想说……就这样吧。”
他礼貌地与瞠目结舌的红帽握了握手，“再会。”
乔野怕红帽再追上来，拖着周重霄一路狂奔。等到两人跑出了体育馆的大门，乔野实在是乐疯了，猛鼓掌道，“你这叫什么？你这叫绝杀！哈哈，师父你厉害啊！太棒！”
周重霄拍拍他的头，笑笑，不说话。
乔野终于安心下来，他刚才生怕周重霄一个心软就答应了，然后两人旧情复燃，干柴烈火……
打住，我在想什么？
然后两人重归于好，破镜重圆……
好像也不对。
总之，乔野刚才有种深深的危机感，他看过不少ZEAL的视频，队里曾经和周重霄关系最好的就是唐雨隼，两人从开始到散队都是亲密无间的搭档。
乔野一直觉得是唐雨隼背叛了周重霄，但事情的真相从没有人披露出来，知情者也只有这些当局者，没有一个乐意提及这段不堪回首的历史。
他偷偷地用手去碰周重霄，被他无意识地牵住，他顺势张开手指，两人十指扣着往公车站晃。
“哎。”乔野深深地叹了口气，额头往周重霄肩上一磕，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还难过？”周重霄这一句尾音上扬，还带着点笑意。
乔野忙点头装可怜，垂头丧气道，“他们蒙了我这么久……”他语气激愤，为了让自己有气势，头也抬了起来，“我压根就不是他最看好的学生，他妈的，他根本都快把老子给忘了！”
他这么一抬头，恰和周重霄的目光撞个正着。
秋日里，阳光下，周重霄目光平静而温和。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会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被重视感——他的眼中除了自己，没有别人。
乔野心念猛动，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周重霄的手穿进乔野发间揉了揉，操控着他侧过脸去，贴近他耳边低声道，“记住，你是我最看好的徒弟。”
乔野的心顿时就融了，化成千股细流，滋润满他的全身。
他粲起一口白牙，看上去灿烂无比，也极蠢无比。
周重霄按着他的头点了一下，“记住了？”
乔野的脑袋不受操控地像小鸡啄米般猛点了起来，“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