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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三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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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下午,玉安也病倒了。她身上的伤口受风感染,昏迷不醒,高烧一直退不下去。她的脑袋里昏沉沉的,不停地翻滚着各种梦境。梦境里天那么高,地那么远,那人坐在云端,低眉信手,一针一线地缝补着那只黑色大鸟风筝上的缺口。玉安叫着她的名字,可是风太急,太大,那人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忽然间,那股风将她卷起来,吹呀吹,她便被吹成了那只黑色的风筝,静静地匍匐在那人的膝上。那人手里针线一针一针刺到她的身上,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有疼痛而战栗着。不知过了多久,天地像一个展开的盒子,不断延伸,越来越远。那人也轻轻站起来,放飞手里的风筝,转身欲飘然远去。玉安想抓住她,可是她却只是一只没有手的风筝,只能一圈一圈用那些丝线缠绕着她的衣襟。

“请带我走吧。即使只有痛,我也想随着你飞。”她哭了,哭得泪水湿透,飘飘荡荡,在广袤的天空中不知飞向何方。

猗兰阁玉安的卧房里。红罗帐,象牙床上,玉安脸色蜡黄,额头渗满了细密的汗珠。她已经昏迷整整一宿了。不但笙平和程太医彻夜未眠地守在她身边,就连皇上和皇后也睡不安寝。

下了早朝,皇上又即刻摆驾慈元殿,恰巧在殿门口遇见前来探望的梅妃。二人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皇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脸,携着她的手一起进殿。

“怎么样了?”踏进卧房,刚见到皇后,皇上便忧心地问。

皇后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程太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再高烧昏迷几个时辰,即使醒过来,脑子也可能被烧糊涂了。

皇上轻轻拨开皇后的手,疾步来到床前。见玉安双目低垂,他的手颤抖着去抚摸她的额头:“怎么会这样?朕的玉安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姑娘,怎么可能一直沉睡下去呢?”见程太医低着头在一角待命,他语气中略带着恼怒地问,“你跟朕说说,公主的病情到底怎样了?”

“皇上……”程太医跪在地上,十分为难地说,“公主浑身是伤,每个伤口都随时可能感染,可是公主金枝玉叶……臣,臣有罪!”

“你起来吧。朕恕你无罪。”皇上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宫里从来没有公主受过鞭伤。即便能治,这些太医碍于礼法也治不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对那胆大包天的尚琨恨得咬牙切齿。他是打算用他来惹祸事并借以牵制尚家,可不是让他来谋害他的女儿的!

“传朕旨意,”皇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玉安,轻声说,“即刻革去尚琨官职,并将及其妻子儿女统统押入大牢。让他跪求老天佑护玉安无事。否则,朕要他们全家一个不落地陪葬!”

皇后虽然忌惮尚家,却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劝谏道:“皇上三思啊。虽然尚琨可恨,但玉安尚未醒来,当日之事也就无法查证。如果尚琨一口咬定他是依法缉拿逃犯,您这么做,难平悠悠之口啊。”

皇上并不看她,只静静答道:“国法也不能成为这些人欺凌朕和朕的儿女的借口。只管依朕的旨意抓人。哪个法令规定抓不得的,就把那个法令给朕废了!”

皇后见皇上一意孤行,识趣地不再多言,吩咐阎文应传话下去,随后暗示梅妃劝皇上吃点儿东西。可梅妃也劝不动皇上,她心里的忧虑更增加了一层。

若玉安有个好歹,皇上盛怒杀了尚琨全家,整个尚家必然受到重创,尚家、曹家、郭家等势力必将重新洗牌,朝堂之上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连她也看得到这并不符合皇上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太平国策。皇上为了“国泰民安”这四个字可谓不惜一切代价,就连太子战死他也忍辱负重,拒绝大举兴兵。可眼前玉安尚未到生死关头,他竟然如此沉不住气,难道玉安在她心中的地位比太子还重要么?又或者,他心里还有着别的打算?她注视着皇上的脸,希望能够看懂他的心。

可现在的皇上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血气方刚、任性却又多情的少年天子了。二十多年的帝王生涯,他已经变得越来越擅长掩饰自己,她也越来越难以猜透他了。他从来就是全天下人的皇上,从来都不属于她一个人。

在她陷入沉思之际,梅妃已经粗略查看了玉安的伤口,转身对皇上和皇后说:“玉安的伤深浅不一,太医又不能对症下药,才迟迟好不了。不如召漱雪进宫来为玉安诊治,兴许能够好得快些。”

皇上皇后喜上眉梢,道:“我们怎么把这丫头忘记了?快宣,治好了公主的病重重有赏!”

为了方便诊治,皇后特地赏赐了漱雪一块自由进出宫廷的令牌。漱雪很快进宫,查验伤口后便开出了内服外敷的药方。

“按照这个方子按时敷、服,每日早晚一次,不出三日,公主便可以痊愈。但伤口只能用棉纱轻轻擦拭,以免留下疤痕。”

笙平喜出望外,连忙行礼:“表小姐,谢谢你!”

漱雪也淡淡一笑回礼。见她收拾好药箱要离开,笙平有些不放心床上的玉安,挽留道:“表小姐,公主还没醒,奴婢能不能留你再多呆一会儿……”

漱雪笑道:“笙平姐姐,你只要按时给她用药,两个时辰之内,她就会醒过来的。我还要去高府探望子泫,先行告辞了。”

“高公子他怎么样了?”

“他只不过是身体虚弱,没有大碍的。”说完,便又要向外走。

“表小姐!”笙平再次叫住了她。见漱雪一脸困惑,她终于鼓起勇气问道,“表小姐,听说你年内要和高公子完婚,有没有这回事?”

漱雪脸上飘过一片红云,随即又大大方方地一笑:“确有此事。不过姐姐从哪里听来的?”

“你就别管我从哪里听来的。”笙平急切地说,“表小姐,有些话奴婢本来不当讲的,但公主现在这样,却也就不得不说了。你知道的,高公子和公主他们早就两心相许,不然高公子这次也不会不舍昼夜地回来救公主,您要是嫁给一个心里想着别人的夫君,实在太委屈您了……”

她话音未落,漱雪已经伸出手,轻轻掩住她的嘴。进宫之前,她就料到或许会扯到这个话题,因此并不惊讶,只静静瞥了玉安一眼,说:“笙平姐姐,到小你就知道我的。我一个女儿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给人看看没有别的本事,我能做的,便只有守住梅家长女应尽的职分。打从小我就知道子泫是我的未来夫君,他心里有我也好,没我也好,我都会好好照顾他和高家,也会好好地守护蘅冰和梅家。既然你还肯叫我一声表小姐,我就还当姐姐是梅家的人。姐姐好好照顾玉安公主,劝她放宽心,不要让子泫做一个背弃爹娘和高家的不肖子。”

说完,她轻轻握了握笙平的手,礼貌地欠身后便带着随侍素玉迈出了卧房的门槛。阳光照耀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空气中只留下一片叮当的佩环之声。

笙平重重地叹了口气。是的。漱雪的性格她有几分了解。她待人谦和有礼,善良温驯,却外柔内刚,凡是都讲原则。自己怎么能幻想让她主动退出呢?论才德,论品貌,论家世,子泫都是京城官家百里挑一的如意郎君。除了他,还有能配得上素有“汴京第一闺秀”之称的梅漱雪呢?何况就梅家和玉安的重重恩怨,她肯为玉安诊治就已经不错了,还能奢望她顾念玉安的终身幸福吗?

正这时,床头传来玉安的声音,她在急切呼唤着子泫的名字。

笙平连忙走到她的床边,见玉安睁开了眼睛,她高兴得都快哭出来了:“公主,你总算醒过来了!”

玉安的脑海里的画面还定格在慈元殿的大堂上,片刻的迟钝后,她立刻握住笙平的手问道:“子泫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休息过后已经好了。倒是你,吓坏了所有的人。”

玉安嘴角弯弯,虚弱地挣扎起身:“我做了好多梦……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笙平连忙扶着她,悲喜交加地点着头:“嗯,奴婢好担心你睡着了就不愿意醒过来了……”

“怎么会呢?”玉安慢慢伸出手,为笙平掠了掠低垂的鬓发,轻声道,“我的命硬,没有那么容易死,尤其不会被人害死。”

笙平握着她的手,心有余悸地说:“话虽如此,但你弄得遍体鳞伤,奴婢也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呀。你先吃点儿东西,让伤口尽快好起来,你才有力气对付那帮该千刀万剐的,把你伤成这样的混蛋……”

不料玉安却摇了摇头,脸上一缕无可奈何的笑。“我是必须尽快好起来。但是一时半会儿是处置不了尚琨的。”

“为什么?”笙平不解,“你昏迷期间,皇上雷霆大怒,已经下令将他全家都抓起来了,说你要是有个好歹全部都要杀头呢!”

玉安微笑着听着她的话,却并没有笙平预料的惊喜。刚刚从迷梦中昏沉沉舒醒,她的脑子还留着大片大片的空白。这次的梦没有白做,她终于彻底明白皇上当初为何要任命尚琨这样的人担任刑部主事了。尚妃的父亲尚德论治才比不过范仲淹,论文才比不上欧阳修,论御兵也比不上高珏,皇上之所以重用他,是因为当年刘太后和皇后的娘家——郭家交好,她死后,郭家的势力已经在朝中盘根错节,皇上动都动不得。为此,皇上便扶植了尚德这个资质平平的人来和郭家斗争,在两派此消彼长的过程中,好把权力收回到自己手中。但为了预防尚家再在朝中结成朋党,他又有意安排了尚琨担任刑部主事这样一个他当不起的职位,尚琨任何一步行差就错,都会使他成为皇上控制尚家的棋子。眼下军政大权尚未全部回到皇上手中,这场游戏还没有到收线的时候。他这时候下令抓尚琨全家下狱,一则是以进为退,以保持皇家威严;二是给尚家乃至整个朝廷一个下马威,让所有人都知道任何人、任何法度都约束不了他,天底下皇权最大。

尚妃,尚琨,纵使他们屡犯陷害她,纵使他们在朝堂后宫人命无数,她依然奈何他们不得。虽然皇上交给了她查处案子的权力,要查明真相也并不是难事,但是那样她将破坏皇上的全盘计划。她不能那样做。不只因为她不想得罪皇上,还因为皇上那个计划是高明的。皇上是她唯一可以真正依靠的人。只有将所有权力都集中到皇上手中,她才会得到真正的安全。

她立刻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惊讶。自己在心里已经开始相信皇上对自己的爱和依赖。昨日她在大堂上的孤注一掷赢得了父亲的信任,可皇上的反应,又何尝不是在悄然中赢得了她的心呢?

一口气想了这么多,她浑身感到更加困乏了。看着一脸困惑的笙平,她的目光温和而宁静:“笙平,我好久没吃你做的肉粥了。”

日薄西山。

出宫的路上,漱雪一直心事沉沉。母亲早逝,自己自幼跟随父亲学医,常常翻阅家里的各种医书自学,因此梅家家传的那本医药禁忌书她早在六年前就学完了。父亲和尹美人的事她那时便有所察觉,为了不要平生枝节,即便父亲投湖自尽她也只能坚持说是失足落水。玉安有权利报仇,她可以不怪她。但她没有办法喜欢她。

夕阳照在她的身上,鸾鸟碧玉钗头金光闪闪。宫廷之中常常行走着五彩斑斓、珠光宝气的妃嫔和美人,漱雪这一身鹅黄色春衫和百褶裙,映着这万里□□,却更显得庄重和明媚。如坊间传闻所说的,梅家的大小姐骨子里有几分女娲娘娘的仙气。

途径慈宁殿时,迎面走来了一身紫色朝服的祈鉴远远见到漱雪,他便带着侍从小祁子疾步走了过来。

“梅大小姐。”祈鉴嘴角一瞥笑,礼貌地鞠了一躬道,“玉安妹妹可有好些?”

漱雪还礼后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三五天便可痊愈。”

“本王晌午去看她尚且昏迷不醒,眼下便有了起色。梅大小姐真是妙手回春啊。”说这话时,他脸上又有几分嘲弄的语气。

“漱雪不明白雍王的意思。”

旁边的小祁子便心直口快地替主子答话:“刚刚雍王觐见皇上的时候,敏翠来报说星儿公主得了重病。皇上不便亲自去探望,知道梅小姐尚在宫中,便让雍王殿下来请漱雪姑娘一同前去给星儿公主瞧瞧。”

“不知梅小姐是否愿意呀?”祈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漱雪立刻躲开他的目光道:“治病救人乃漱雪的本分,何来愿意不愿意之说。还请雍王殿下引路。”

祈鉴点了点头,便微微欠身为漱雪引路。见漱雪有几分紧张,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本王早就料定漱雪姑娘会同意的。”他双手背在身后,瞥一眼身旁的漱雪道。

“为何?”漱雪身边的丫鬟素玉天真地问。

“漱雪小姐乐善好施,只要是病人,死人,管他是谁,她都会出手相救,没有半点儿含糊。”祈鉴轻哼了一声,又笑道。

一听这话,漱雪便明了他的意思。前些日子宫里有几位反对革新、顽固不化的大臣都先后得了奇怪的病症,因此身体虚弱不能再上朝。太医们个个心知肚明这是朝内党争的缘故,都明哲保身称不能医,那些大臣的家眷便请去了漱雪,一经她手,几天后这些看似病入膏肓的老臣们便立刻又变得活蹦乱跳,在朝堂上大肆抒发对变革和论战的反对之音了。

漱雪答他道:“漱雪不懂朝廷之事,只晓得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雍王何必记怀?”

祈鉴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她,又一笑:“那有朝一日若我大宋和党项开战,漱雪姑娘要是在跟前的话,是不是连受伤的党项人,你也要救?”

“是的。”漱雪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是人,是生命,漱雪都不会袖手旁观。”

祈鉴抖了抖衣袖,有些无奈又有些愠色地说:“看来漱雪姑娘是决心要与本王,与大宋朝的国祚过不去了?”

“雍王的话真是可笑。漱雪哪有那个能耐与雍王为难。雍王过不去的,不过是自己内心的槛儿罢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来北苑的冷宫门口。和外面相比,这里阴冷潮湿,没有阳光,庭院内落叶堆积,散发着阵阵腐朽的气味,花草树木也稀稀疏疏,似有病容。

围墙边上有一条窄窄的渠,缓缓流淌的水中混杂着松枝和落叶。渠上一座不过胳膊长的木桥。祈鉴大步跨了过去,漱雪紧跟着小心翼翼地上桥。刚踩上去,脚下那些湿润的圆木竟然滚动起来,漱雪一声尖叫,眼看着身体就要失去平衡,祈鉴已经一把扶住她,顺势一带将她拽到了对岸。

她的发丝散发出一股茉莉花的幽香,祈鉴一时不禁有些晕眩。轻轻放开她,漱雪站在原地,惊魂甫定。

他凑过身去,注视着她的眼睛,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换作高子泫,你猜他会不会救你?”

他与她的距离太近了,漱雪一阵心慌,后退了一步道:“子泫自然会救我。”

他似乎不预备放过她,跟上前去一步,追问道:“如果我的玉安妹妹也在这里,你猜他会先救谁?”

漱雪很想理直气壮地回答他,可是那次在汴京街市的经历尚在眼前,她说不出口,只得黯然转身,避开他的目光。

见她脸上几分落寞,祈鉴也恍然觉得自己玩笑开过头了。可是他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是想为难她,而真正使她为难之后,心底却反而空落落的。

所有人都已经过桥了。院子里一个正在舂米的宫女听见了动静,走过来打开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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