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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方方一路小跑回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抑制住心里的畏惧,接起了电话,并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甜美一些,“阿姨好,我是夏天。您”我正准备将刚才在路上匆匆忙忙准备好的一套寒暄的说辞说出时,已经被一个生硬的声音急急地打断。“夏天,你是不是跟晓梦在一起?快叫她过来接电话!”认识潘晓梦多久,我就认识这个女人有多久,这么多年以来,我见到她对待所有人都是和颜悦色的,从来没见过她对人发过火,哪怕是那次年少无知的我在玩耍时,不小心将墨汁洒满了她那件昂贵的连衣裙时,她都不曾有过一句责怪。而今天这样生冷的语调,着实让我有些惊吓。
“阿姨,晓梦现在不在旁边,她出去玩去了?”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不在?那你为什么隔了那么久才回话?快叫晓梦过来!”她的语气已经带有了明显的怒意。
“阿姨,她真的不在。”
“夏天,我没想到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乖的小姑娘,所以才放心地让晓梦跟着你玩。没想到,你现在变成这样了,让晓梦放弃学业,带着她四处乱窜。我知道,你父母给你的关心很少,但是你不能因此自暴自弃,让晓梦学你的样子。你知道,晓梦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我将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她身上。你不能这样子,你不能这么自私!”
此刻,我已经完全想不起她从前的优雅与教养,也不知道从何去谈及曾经对她的那些敬畏与崇拜。在她悲切的哭声中,我挂上了电话,全身尽是无力之感。
一旁的方方有些委屈有些担心地问道,“是不是梦姐姐家里有什么事呀?”从她的表情中,大概可以猜出来,刚才应该也接受了一番质问。
我宽慰她道:“没事,是梦姐姐的妈妈想梦姐姐了。”方方瞬间改变了刚才还在惆怅的脸,表示理解道,“我很想爸爸的时候也会很伤心哒。”方方纯真的脸上,又恢复了往常已有的笑容。这才是一个真真正正乖巧善良又顾念家人的好姑娘,不像我,离开家那么久也没有对它产生到一种伤心的思念。
“对了。夏姐姐,我给你看一个东西,是梦姐姐让我看的。”方方把我拉到那台台式电脑旁边。我没有看仔细视频内容,因为那些内容不过就是潘晓梦平时拍的那些视频。只是那个粉红色的标题,吸引住了我全部的注意力,那里写到‘Hi! Black knight! I am here. Where are you?’
回到房间,我拿起了已经有两三天没有翻看的电话,刚开机,一阵信息的声音,有十个未接来电,两条信息。未接来电里面,有老爸的,有老妈的,有潘晓梦妈妈的,还有立辉的。那两条信息,第一条是老妈的,“夏夏,潘妈妈急着找晓梦,快让晓梦回她妈妈一个电话。”第二条是立辉的,“夏夏,在那边玩得开心吗?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打个电话给我。”
一阵急急的脚步,潘晓梦推门进来,包扔到床上,盘腿坐到我对面,瞪大眼睛问道:“方方说我妈刚才打电话过来了?”我点了点头,她有些着急地推了推我的肩膀,“那她说什么了?你别不光点头啊。”
我没好气地说:“你现在知道急了?那你干嘛不接她电话?”她憨憨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怕她骂我吗?那她说什么了?”“没什么。你赶紧给她回一个电话吧。”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想了想,“没什么的话,我就不回了,免得被她骂。”我有些气结,厉色道:“潘晓梦,你太不负责任了。”
她全身一震,有些不可理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始终还是问道:“你拍那些视频干什么?你坚持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她又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说道:“好吧,我对你坦白。为了找我的黑骑士。”
“你大老远地把我拉来这里就为了圆你的花痴梦?”我有些无语。
她瞪着那双爱心眼,甜蜜地点头。
我实在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也不想再去问那位黑骑士到底是谁,背后有着怎么样罗曼蒂克的故事,只希望她能给她妈妈打个电话,好洗脱加在我身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可她却依然在犹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前想后。我冷眼看着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在纠结要不要坦承自己撒下的弥天大谎。最后,实在看不过去了,终究还是说道:“那个电话最先是方方接的,你妈妈语气不太好。”
阿阳上次给我们的警告有着足够强的威力,让我们做什么事情都开始小心翼翼,他说得很对,我们是来这里旅游度假,不是来这里避难的,尽管主要目的是为了散心祛除那些烦恼之事,但是我们不应该将麻烦带到人家家里来。果然,潘晓梦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向我示意了下。我起身拿起自己的手机,走出去的时候,不忘帮她把门带上。
天色渐黑,我想出去走一走。在这里,晚上的时候,我大多都呆在家里,帮阿姨收拾碗筷,教方方写一写作业,和江姨一起看一看电视剧,极少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出来走一走。
居民街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走动,倒是从房子里面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在旁边这样热闹的氛围中,一个人慢慢地走在这冷清的街道上竟越发显得有些孤单。
以前从来没有就得居民街有这么长,走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走出来。
也不知走了多久,总算走出来,可是眼前的光景也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反倒自己好像陷入了更大的寂寞的环扣中。每家店里都摆了一个大圆桌,一家人围着着那张圆桌,在饭菜飘出的阵阵热气中,其乐融融地吃着饭。我的肚子此时竟也咕咕叫起来,我突然不想走了,只想回家中去,吃着阿姨做的热腾腾的饭菜。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我看到前面一个走路有些踉跄的熟悉身影,仔细一看,是隔壁家的林伯。他的手里还拿着几壶酒。我没多想,一口气跑到林伯身边,恭敬地笑着打招呼:“林伯,您好。”其实,我是有点担心林伯记不住我的,因为毕竟几次的见面打招呼都好像不太顺利。
林伯慢慢抬起原本低着的头,眯着眼打量我一下,方才说道:“我记哒,你叫夏天。”我有些雀跃地点着头,又接着问道:“您这是去哪里呀?”林伯又继续慢悠悠地走了起来,“我亭子那边和几个朋友喝酒。”“您吃饭了吗?空腹喝酒伤胃呀。”林伯脚步一下子停住了,我暗自吐舌,想着是不是说错话了。林伯却突然笑道:“一个吃饭有什么意思哒,要大家一起吃才香哒。”我看了看林伯手上的酒,说道:“林伯,要不我帮您拿过去。”他没说话,可是看样子像是默许了。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接过酒坛子,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快到小亭子时,林伯突然问道:“你吃放了没有哒?”“没有。”接着又是沉默,离亭子还有几步路的时候,林伯说道:“跟我们一起哒。”我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又抑制不住喜悦地问道:“和您们一起吃饭吗?”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径直走到一个老人家的身边,跟他打招呼,聊天。
老人们没有问我是谁,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有一位老人家在一旁拉二胡,是二泉印月。记得小的时候,楼下住了一位老爷爷,我每天下午放学回家,都看到他坐在自家门口的楼梯口间一个角楼里拉这首曲子。老爷爷的那把二胡看上去已经很旧很旧了,旧到年少的我以为那是一件从土里面挖出来的老古董。这件老古董每天发出一些咿咿呀呀貌似不是很好听的音乐,那时我就这样每天在这样的声音的迎接下回家。每次一到回家,我都立刻关上门,长吁一口气,暗自欢喜终于将那刺耳的声音拦在了门外。那天,我一如既往一口气冲上楼,往书包里面掏钥匙。但是,我将书包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到地上,也没有找到钥匙,并且小钱包也没有带在身上,老爸老妈不知道多晚才回来,又或者他们又留宿公司了。那阵刺耳声音又一直在我耳边环绕,突然觉得一阵委屈,抑制不住地大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不知怎么地竟负气起来,那难听的声音有多大,我就哭多大,努力地将哭声盖过那二胡声。最后,我的声音终还是没盖过那声音,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谁家的孩子这么吵了!”我马上捂住嘴巴,不敢出声。只听见从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眼睛直直地盯着楼梯口。
老爷爷扶我从地上起来,帮我弹掉衣服上的灰尘,用沙哑的声音问道:“爸爸妈妈不在家?”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老爷爷叹了一口气,牵我到他家门口,他拿出一张报纸,铺在第一层阶梯那里,让我坐下。他又拿起二胡,双眼紧闭,表情有些严肃,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拉起那长杆。我依然觉得那声音对自己来说是一种煎熬,但是好像没有那么地刺耳了。
我有些局促地坐在那里欣赏着这首让我想起许多过往的经典二胡曲,另外三个老人则一只手的手指轻叩桌子,享受着这美妙的音乐声,另一只手则不时地夹菜,喝酒。眼下的氛围虽好,可是我却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这里。我不知道我面前的碗里怎么突然无缘无故地多了一个鸡腿,我本能地向旁边的人望了望。旁边的一位老奶奶却也刚好给我倒了杯酒,见我看她,面带微笑说道:“先咬几口鸡肉再喝酒哒。”说完,又给她旁边的那位老爷爷斟满一杯酒,同样微笑又带了点骄傲道:“用我家闺女刚送来的酱料做哒。”那位老爷爷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说道:“不错不错。跟我家老婆子以前调的酱料有得一拼哒。”老奶奶高兴得不行,立刻叫拉二胡的爷爷拉他们当地的民谣,她要唱上一曲。老人家们都鼓起拍子,跟着一起唱和。
林伯的脸上也堆满了笑容,脸上的皱纹也都挤到了一块。林伯在这些爷爷奶奶中应算年轻,但是按照年龄辈分的话,我还是应该叫他爷爷的。只不过我们都随了阿姨的叫法,称呼他林伯。而此刻,当真应该称呼为林伯。不只是林伯,还有其他的爷爷奶奶,在这样的欢乐的氛围下,他们似乎也已经忘掉了年龄,只是跟一般年轻人一样,举行一个属于自己的聚会,有着属于自己的节目,一样地吃喝,一样地玩闹。
我扶着半醉的林伯走回家。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步伐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步一步走得更加稳健起来。我开玩笑地提出自己的疑问,过了许久他都没回答我的问题,想着他应该是醉了,没听清自己的问话。也没有再接着问,只是陪他安静地走。又过了一会儿,林伯打了个酒嗝,双眼半眯,十分满足地吁了口气,说道:“今天走的算是不好的。没人陪我回去的时候,走得更好!”我有些不解,又接着问其中的原因。这次一直走到林伯家门口,他都没有再回答我,或者跟我讲任何一句话。
最近,阿白的店里一直都没有什么生意,小镇上的游客最近也比较少。阿白说,十二月份的时候,一般都这样的。我才猛然惊觉,在这里已经近四个月了,手上的木雕也已经快雕好了,自己是不是应该也要启程回去了。阿白拿来一筐木雕准备换下陈列架上的那些木雕,把这些给摆上去。我走上前去帮他的忙,从他手里接过那个阿婆木雕,我望着那个木雕,想起阿白曾经对我讲的那个故事,所以一时发愣,没有意识到他在问我问题。等自己回神过来时,想起刚才他好像问了我什么话,又问了回去,他只是笑笑,专注于擦拭手上的木雕。
潘晓梦拖着花长裙,有些疲倦地半倚在门口,另一只手还拿着她最爱的那双坡跟短靴。我以为她的鞋坏了,正准备说一些安慰的话。她却站直身板,把裙子又稍微拉高了一点,露出一双手工蓝底碎花布鞋,问道:“好看吗?”脸上一扫刚才的阴霾,恢复往常的笑容。潘晓梦是个天生的衣架子,不管穿什么都很好看,有着自己一种特有的味道,即使是一双平凡甚至有些俗气的蓝布鞋穿在她脚上,都能大放异彩。那鞋都显得与众不同起来。
就连一旁的阿白都点头称说好看。潘晓梦一双凤眼立刻放光,一把抓住阿白的肩膀,说道:“谢谢你啊,小弟弟。”阿白的脸色明显地一沉,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一下,阿白总是不喜欢别人把他当做是一个小孩子。我立刻将潘晓梦拉过来,岔开话题,“一起回家吧。”又回头跟阿白打招呼,“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阿白已经恢复往常的样子,不冷也不热,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或者哪里出了错。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很好地融入到这个地方来了,但有时候又会觉得这里依旧那样的陌生,只不过是自己经过的一个地方而已。就像自己对于这个地方来说,只不过是千千万万个游客中的一个,一个再平凡不过的陌生人。
潘晓梦不断地把往大行李箱里面塞,我坐在床上有些呆滞地看着她游走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等到她收得七七八八的时候,才终于有空理我。她叹了一口气,坐在我旁边,问道:“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吗?”我还没有做好回去的准备,也没有人需要我回去。
“你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回去?”我依旧很不解她的这个决定。她耸耸肩说道:“你也知道的,我妈前些日子打电话来了,而且很生气。”“潘晓梦,你什么时候也拿你妈妈来当借口了。你一直以来都很潇洒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是吗?”话一说出口,自己觉得好像有些过分了。但她只是灿灿一笑,始终不肯说出真实的原因。她一只手抱着我,头靠着我的头,轻轻说了声:“对不起。”其实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我不是第一次被人抛下,况且又是我自愿想留下来了。她带我到这个世外桃源,躲避了外面的波涛汹涌,让我可以歇一口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们之间还有亏欠这种事吗。”我回答她。
我顺着记忆,摸索到了阿阳的酒吧。有一次,我跟方方出来逛街,方方指着街边一个普通的三层建筑说道:“阿阳哥哥的家就住在这里。”别人的一层都是敞开了的,可以一眼看整家店铺的内部结构。唯独他那里只有一扇门开着。
我看了看周围的店,都有着客人,就他门前没有人。从那扇门往里面看去,也不像是有人的模样。我问方方:“你哥做什么的呀?”她一脸骄傲道:“他开了一家很棒的酒吧。”
我刚踏上阶梯时,刚好有一个客人从里面出来。他看到我好像有一些惊讶,但还是对我友好地笑了笑。
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昏暗,反倒在柔和的黄色光中,点点星光投射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正中间整整齐齐摆了六张矮圆木桌,每张旁边都各自放了四张木墩靠背椅。前面一个大块凸起的地板上,放了一张红色高椅,一个吉他包安静地躺在旁边。在往旁边是一个长长的吧台,而阿阳就站在那里认真地擦拭手中的玻璃杯。
他对我的出现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将继续他手上的工作。“你知道我会来?”我一步步走近他。
“我从来不会做一些无所谓的预想。”待我走到他面前,他才抬起头来,两眼直视着我的眼睛回答道。我突然间有一种挫败感,我并不善于言辞,与人用言语来周旋更不是我的长项。这场谈话,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处于下风了。所以,我只能开门见山,“潘晓梦明天就要走了!”
他将刚擦好的一个杯子道口在一个铁盘里,又伸手拿起另外一个杯子。他挑了挑眉,说道:“所以你不跟她走。”
他散漫的态度成功地刺激到我,“你知道我的重点在哪里,不要让我怀疑你的智商。”
“你觉得她的离开跟我有关?”他终于还是正视了我的问题。
说实话,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潘晓梦从来不畏惧她的妈妈,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她喜欢做的,去留学也好,甚至是弃学来这边也好,都是她自己的意愿。她并不是一个叛逆的人,她喜欢让自己变得优秀,这一点跟她妈妈的愿望很符合。所以,除了弃学来这边游玩这件事,她的人生,她自己走的路,和她妈妈对她的期望是完全吻合的。当然,她也有跟她妈妈意见不合的时候,但无数次都是她妈妈妥协。她人生一直都是她在主导。
“她不可能因为她妈妈,而放弃自己想做的事的。只可能是因为你”
“或许是她自己想要放弃的呢?”他这么一说,我一时语塞起来,这个缘由是我没有想过的,有些结巴道:“不可能,没有理由。”
“你知道她来这里的理由是什么吗?”他反问道。
“找一个人。”
“仅仅只是找一个人这么简单?为了找一个人就放弃那么多?她不是傻子,你我都知道。”我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忘记了自己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阿阳冷笑一声说道:“看来你们彼此之间并没有好好地了解。她说你很聪明。我看你已经笨得无可救药。而且,嫉妒心很重。”他拿起一个玻璃杯,放在面前的一个灯泡前,仔细观察上面是否还有污渍。没等我向他提出质问,他又自顾自地说:“你嫉妒她什么呢?你有一个好家庭,她却只有她妈妈。”
是啊,我嫉妒她什么呢?我有老爸老妈,他们给了我足够的自由,我的人生比潘晓梦有更大的自主权。她只有她妈妈,一个时刻盯着她的妈妈,一个自己的世界只围着她转动的妈妈。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小的时候,我和潘晓梦一起在玩荡秋千。楼下有一个荡秋千,有好多好多小朋友排队等着玩荡秋千,终于轮到我们俩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潘晓梦却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因为她妈妈很快就要回来了,带她回家了。我把她推上秋千,说我们抓紧时间玩。我把她推得老高老高,她在上面笑得很开心。还没玩多久,她就吵着下来,要帮我推。我刚坐上秋千,她妈妈就回来了,她哭丧着脸,跟她妈妈说我还没玩呢。她妈妈摸了摸我的头,一脸抱歉,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棒棒糖给我,说了句:“好孩子。”我满是欢喜,自己一个人坐回秋千上,小腿蹬着地,自己荡了起来。荡得很高很高,比刚才潘晓梦还高的时候,我欢呼起来,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应我,我才意识到没有人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自娱自乐。
我突然间害怕起来,因为秋千一下比一下高,一下比一下快,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让它停下,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我猛一睁开眼睛,脸上湿湿的,阳光从门外倾泻进来,无比的刺眼。
我一路狂奔回去。终究还是错过了。小新娘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她等了你一个早上,刚走。”我正准备出门去追。江姨拉了一下我的手臂,说道:“其实走了有一会了,估计是追不上了。”说完,她就走进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