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第四十八章 这辈子（1 / 1）
手术后的两天，Ethel终于睁开了眼睛，护士在一旁用棉签沾水轻刷她早已干涩的嘴唇，她的耳边全身仪器的嘀嗒声。她侧头看向玻璃窗，窗外，勒仪尉正看着她，眼神里太多太多意思，她一一接收。
两个人彼此对视了很久，她微弱地呼吸着，眼睛也疲倦地并没有全部睁完，护士没发现她醒了。
他手放在玻璃窗上，那个位置看过去就好像放在她脸上般，她眼眶红了，右眼一滴泪掉在枕头里，她看着那张她特别熟悉而朝思暮想的脸，越看越舍不得。
“Ethel？”护士发现她醒了，惊讶的叫她一声，看到她脸颊旁的泪迹，看向窗外。他们就像不被打扰的，就这样对视着，就这样对视。
她长着嘴欲言又止，最后向他眨了三下，她眨眼眨得吃力，她眨得慢，每眨一下她眨完后一滴泪就会说着原先的泪迹就下到枕头里，她眨完后他点头。
她疲倦地笑了。
——
一个星期后，医生同意Ethel出院。木子北堂贤还有勒仪尉都来给她整理行李。
勒夫人劝了很久仰夫人，她才回去工作，之前滞停的所有业务由勒仪尉的爸爸暂时接手管理。
仰夫人恢复最初的样子，眼神一如既往的高傲，嘴角的朱红更是添了一份韵味与强势。
一辆车行驶到大楼前，前头的司机回头说：“夫人，大门口都是记者。”
啪——她合上文件，轻启朱红唇：“下车。”
一名助理小跑到车门旁打开门。
最先踏出来的是仰夫人的黑色高跟鞋，那颜色仿佛在散发着傲的色彩般出来。
仰夫人的手拉拢了风衣，身后的助理们突然就站在她的后面，庞大的队伍就驻在大楼外。
门口的一个记者无意间发现了正走过来的仰夫人一起哄，一时间，所有的记者都围过来。
七嘴八舌的，助理们努力地保护着仰夫人。
“仰夫人，听说Ethel得了不治之症是吗？”
“Ethel现在怎么样了呢？”
“Helay知道Ethel不治之症吗？”
“Ethel是否是因为有不治之症才和Ethel分手的？Helay是否知道？仰夫人这件事怎么看？！”
仰夫人一步一步的前行，嘴角轻轻地抿着，眼睛被墨镜遮住，但是眼角直视前方，看都不看一眼记者。
不久，保安也冲出来把仰夫人拯救出来。
助理们的前方的仰夫人，摘下墨镜递给旁边的助理。
到了92楼的电梯响起，仰夫人第一个伸出脚踏出来。
经过她的职员们，慢条斯理的止住脚步定场向她问好。
她走进办公室里，已经有一个男人在等她。
她坐到椅子上，立即有一位女人递上咖啡，她慢条斯理的接过，轻抿了一口，重新放到女人的手上，说：“西林，你需要重新有人教你怎么煮咖啡吗？”
西林的女人垂下眼，向她道歉退出去重新煮咖啡。
男人双手放在身前，向她礼貌地鞠躬。
她看向男人说：“转达他，谢了。”
男人直起腰，垂下眼：“先生回您：不客气，毕竟朋友一场。”
仰夫人轻轻勾起嘴角。
——
尚梓西提前三天前出院，也就是三天她没有出现过，还有尚梓棋也没有出现过。
木子去找过她们，只有尚梓棋在家，尚梓棋说：“她一回来晚上就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那里，她也没有说话。对了，她还是半夜走的，连同她的护照身份证等等的东西。”
她早已换好衣服的坐在病床上，她至从做完手术就有休息不完的疲惫，她撑着床头架，看着北堂贤说：“尚梓西呢？”
北堂贤看着她的报告的手一滞：“不知道去哪里了。”
木子提起行李，“走吧。”
Ethel抓紧床头，站起来，才站起来就气喘吁吁，看着旁边的勒仪尉，无奈地笑了笑。
勒仪尉把她一把拦腰抱起来，她勾着他的脖子。
北堂贤收起报告，接过木子手里的行李。
木子抱臂走在勒仪尉和北堂贤中间。
走出电梯的时候，木子停住脚步，：“等会儿！”
他们回头。
“门口会有记者。”
Ethel用她虚弱的声说了一遍给自己听，“记者？”
北堂贤临危不乱道：“往后门，让司机过去。”
她疑惑地看着他，他看她一眼告诉她所有事情。
已经是七月了，天气炎热，他满头大汗的，她套在外面的长袖，用袖子帮他把汗擦掉。
她和他一辆车，木子和北堂贤另一辆车。
上车前，她喊住木子：“我想面对媒体，不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多多藏藏。”
木子点头，：“明白了，等你身子好些，记者招待会。”
他把她放进车里。
……
木子的车先走，紧接着是他们的车。
医院后门，查理扶着尚梓西在后头，尚梓西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红着的眼眶用着绝望硬咽的嗓音地叫了她的名字：“仰伊初！”
他们行驶到医院的正门，许多记者还在那儿想要得到一些新闻，或许已经做好准备，可能可怜到什么都得不到的心里，还是一天接着一天的在那里等待。
她看着医院门口的记者，回头看他。他把她的药倒在手心里，把一杯水放在她的手边。
她看着他手里五颜六色的药，苦涩的笑了笑，接过，再接过他手里的药，毅然却习惯的一口咽下去所有各种的药。
已经模糊了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一下子吃那么多的药了。
他拥住她，什么话也不说，不责怪不安慰。
或许有责怪有安慰有心疼有自责，而这些都没有说出来。不，准确来说，是说不出口。
可他说不出口不代表她不理解。
“对不起。”她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上，向他耳边轻声道歉。
她背着他感受得到他摇头。
接着，她甜甜的笑了：“但是……最后的日子里有你，”越说越想哭，拼命用她硬咽的声音说完：“我知足了。”
她滚烫的眼泪掉在他的肩上的衣服上，透过夏季薄薄的T恤触碰到他的肌肤。
他表情一怔，不甘心的表情浮到脸上，抱紧她：“如果我觉得不知足呢。”
她推开他，手轻轻地抚到他的脸上，熟悉的五官，好看的五官，她的最喜欢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她喜欢他的整个人，他的所有，所以这一切都是舍不得的。
“那我很困扰，我会舍不得你。”
“那就不要走。”他立即想也没想的接下去。
她无奈的摇头，“你明知道不可能的，不管我们相处多久都觉得时间不够，但是我知足了，这辈子我可以拥有你到死。”
他一下子抱住她，她聚满眼眶的眼泪掉在他的背上，没多久，他的哭泣声止不住的溢出。前方的司机当什么也没发生的自己开自己的车，但是司机感觉得出绝望与难过，就像人类和上天决斗似的，因为丝毫都不能反抗而绝望。
她侧头从后视镜那里看他，他拼命的咬自己的手虎口，最后还是哭了出来。
她闭上眼睛感受他的难过，睫毛打着颤。
那一刻，司机想着：如果……她能活着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