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五章 另一个极端(1 / 1)
林妈妈特批她不用陪她做饭,让她去陪冠任。怎么说呢,有句话是女人最了解女人,知道娉夏现在在想什么。
*
她走到客厅时,看到他正放手放在裤袋里,看着外面的景色,背对着她。
她开始移动脚步走向他。
一步,两步,三步……
走过去的路不远,但是她觉得很远很远,走不过去。
天空是灰白的,他看得很入迷。
她开始用跑的,冠任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回头。
她在他毫无预兆地情况下冲进他的怀里,他的腰因为惯性撞上了后面的墙,下意识伸出手抱住冲过来的人。
她抱紧他,闭着眼睛,眼眶、鼻子微红。
“夏?”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林冠任……”她声音沙哑地喊他全名。
他轻拍她的背安慰她。
“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声音低低地,有点涩涩地。
他想起了,在他们结婚前,他向她承诺的。
……
梧桐树下,护栏外,坐着两个人,他们坐的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地位置。
——“你会不会和我结婚然后又会离开我……”
……
——“不会,我不会离开你的。”
……
是他说过的。
她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抓得很紧,手指都泛白了。
“嗯,不会。”他还在向她承诺,握着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握得紧,像是要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他眼睛也紧闭着,手也泛白的握着她的手,没有人喊痛。
一直都这样。
拐角处,林冉抓着装饰柱子,手一样泛白。
他们抱在一起,她靠在柱子上背对他们。
——
——
有没有一个人可以爱到永远?
*
痛过后,难过后,谁都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所有人都在圆桌上坐着,林爸爸微胖地脸笑得和谐,林妈妈帮他们盛饭,娉夏本来要帮忙却被林爸爸阻止。
他们坐在同一边,冠任靠着椅背,低着头玩ipad,娉夏漫不经心地手撑在桌上打转头发。
林冉就坐在他们的对面,但是眼睛一刻也没有停留在他们身上,表情有些决然。
林爸爸轻轻敲着桌子,“林冠任,别这么大了还让我没收你的东西。”
他舒了一口气,收起ipad,他虽然不玩了,但是嘴巴没闲下来,老是趴在她的肩上跟她小声说话。
她偶尔被他逗笑了,随手打他。
林爸爸轻咳一声,他们立马停止说话,看林爸爸。
林爸爸随意地喝着旁边的果汁,“小夏啊,冠任没欺负你吧?”
“嗯。”她点头。
“之前怕你不习惯我们的家庭晚餐,冠任老是推托,说怕你不乐意不习惯啥的,现在呢,你们在一起也三个月了,怕也习惯了。”林爸爸说,“以后每个月的家庭晚餐你们两口子就按时出现就行了!”
她笑着附和,“好。”
林冉一直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一直沉默着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
他一直看着她。
她很反常,这不像平时的她,这时候她太安静,安静得可怕。
好看的额头,较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像蝴蝶的颤抖翅膀一般,漂亮地瓜子脸,她那尖地下巴显得落魄。
她很好看,比她好看。至少她这么认为。
她轻轻地放下筷子,缓缓地抬起她那蝴蝶翅膀般的睫毛,双手放在桌延撑起身子,口气轻轻的,“我胃不舒服,不想吃了。”
她走了两步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哥哥,嫂子,你们慢慢吃。”
她那轻轻地语气以及毫无生气地叫她“嫂子”,她明显感觉到旁边的他身子一抖。
娉夏心里空空的,她握住冠任有些冰凉的手,心里更加酸涩,像刚刚长成青柠檬的酸,酸到全身无力。
她走了,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
林爸爸和林妈妈担心地对眼,最后,也只是默认。
他想要站起来的,但是娉夏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压低那近乎绝望的声音朝他说:“你答应过我的。”
他最终没有再动,低着头,他的周围散发着从来没有的绝望。
她像是感觉到了,手,再也没有刚才那么有力的抓住他了。
手指尖缓缓地松开,脸也前所未有的绝望。
但是他没有在想要去找她,黑色有致的碎发垂下。
林爸爸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
娉夏默默地站起来帮林妈妈收拾饭碗。
*
你们有没有一种痛很绝望?绝望到全身心无力。
她拿起洗好的碗,准备放进橱柜里。
突然一失神,手一松开。
碗,原本完完整整的模样在她手上,现在却碎了一地躺在地上。
就像……心……一样……
因为破碎声她才清醒过来,她慢慢地蹲下,一片一片地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
听到陶瓷碎的声音,冠任也清醒了,跑去厨房(林爸爸妈妈出去散步了)。
她捡完了,一直跪着失神地看着手心里的陶瓷碎片。
破碎地地方,尖尖地。
突然,不知道怎么的,她的手握紧。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握起来,看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地落下,越来越多,但是像是不痛一样,手始终没有松开。
失神又迷恋地看着那每一滴下的血珠。
啪!她的手腕被抓住!
“啊!”她不了抵制地喊了一声,估计是吓到了,握紧的手也松开了。
带血的碎片掉了一地。
他摊开她的手心,手心血肉模糊,全都是红红的血,除了红还是红。
“你不知道痛吗!”他皱着眉压低声音吼她。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再一次失神。
他帮她清洗伤口,本来酒精清洗很痛的,但是她都没有吭一声,甚至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像刚才林冉那般安静。
像睡着的人一样安静,只有那微弱地呼吸声证明她还在。
客厅里,柔和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像光环笼罩,但是这并不是好的场景,只是显得更加悲凉。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还是轻轻地一边吹一边帮她上药。
很久很久,还没好,她说话了。
“我们错了。”
他手一滞,抬起头看她。但她没有再说话。
他包好了。
他看着她,她看着别处。
一直都是这样。
过了十分钟。
“不要这样好不好?”他说。
……
“我答应你的,我记得。”
……
“郭娉夏,你得相信我……”
……
“我知道刚刚我错了,可不可以原谅我?”
……
“郭娉夏……”
……
无论他怎么和她说,她都没有理他,一直看着同一个地方。
他有些痛地闭上眼,轻拥着她。
她的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嘴巴微张开。
但是还是却没和他说话,手也没有抱他,只是垂在旁边。